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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看清一些东西,才能忘记一些东西。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元常显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闭目养神,他脚步声很轻,走近了我才感觉到有人。
手边的书被慢慢抽开,我以为是红线,正要开口,睁了眼却发现是他。
“父亲。”我敛了神,乖顺地坐直了身体。
他似乎已经习惯,点了点头,俯身在我背后放了个靠枕,顺便替我拢了拢被子,然后在床边坐下。
背上的伤其实都已经结痂了,只是我受不了痒,总喜欢抓,抓破了又很疼,所以床上备了靠枕,这样我可以坐得舒服些。
从大牢出来,到我病好,我便一直是个乖女儿,他真是料事如神,他的军部大牢真的让我变乖了。我不知道我是在赌气还是真得看淡了,身上的伤病过段时间就能好,心里的伤痛该怎么办?
“阿木过两天回来。”元常显依旧是一副温和俊雅的样子,这是他的常态。
我点点头,他摸摸我的脸,“再过半月就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
我微微一笑,“都好。”
他对前事闭口不谈,既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来见我一面,也没有安慰我连日来得身心俱疲。他不提我也不问,他是元常显,我不是元素素,他不要元素素了,轮不到我难过。
红线说我不知好歹,大帅对我这么好,我却总是给大帅气受,连魏真也对我颇有微词。我嚣张的时候说我不乖,我变乖了却又说我给大帅气受。我叹气,只有朱方年每每站在我这边,替我辩驳两句。
第二天一早李木就从军营回来了,而李木前脚回来,元常显后脚就去了军营,甚至没有跟我交代一声。
我看到李木的那一刻,心里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眼泪被硬生生逼出来。小半年不见,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他站在庭院里,早间的阳光洒下,仿若在他身上镀了层金,他淡淡地笑着,说:“素素,哥哥想你了。”
我恍惚间觉得他那种高贵俊雅的气质有点像元常显,他比元常显小六岁,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元常显身边。
“李木你不许走了!”动作敏捷地跳到他背上,死死拽住他的耳朵。
“哎呦,二哥明明说你病了,我看你是得了十年功力,妖孽,快下来!”
“你才是妖孽,你奉命回来探我,还不老实点。”
“哥哥是来探魏副统领的,是不是啊魏副统领?”
远处的魏真挑挑眉,装路人,我哈哈大笑。
我整日整日缠着他,我们俩在府里泡茶聊天,他眉飞色舞地跟我讲他那两千精兵,我兴致勃勃地听着,顺便跟他讲讲特种兵,特工,007什么的,听得他惊呼我的想像力丰富。
这个人令天下人闻之色变,却独对我好。他对所有人都嘻嘻哈哈,偏偏所有人都怕他。那么多人想他死,他却活得比谁都好。
人生的真理,只是藏在平淡无味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求错字提醒~~
、急变
这夜外面起了大风,李木被魏真拉去武场切磋。自魏真来帅府,已经将近一年,他几乎没有与李木好好打一场。
他当年在军营有“铁血魏真”的称号,单打独斗没人赢得了他,除了李木。他当时年轻气盛,见传说中的神将是这样一个斯文白净的人,脑子里便冒出“徒有虚名”这四个字。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败给这样一个男人,仅仅一击,他甚至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李木从军的时间短,魏真只在内战的最后两年与他并肩作战过,那以后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输给这样的人,他心甘情愿。
我吃完饭无事可做,觉得有点乏,便早早上了床休息。
虽然才入冬,但是红线把屋子弄得很暖,只是我仍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总也找不到个安心的姿势。
半梦半醒间觉得混身不舒服,背心刺痛,手腿酸麻。我睁开眼,发现窗被风吹开,窗帘飞起,很有灵异效果。
外面雨声隆隆,我清醒过来,原来是下雨了。
起身的时候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我看着大开的窗户,额上布满了汗。深吸口气想平复一下,却似把心提到了刀尖上,浑身一悸。
为什么会这样?
“红线……红线……”我在床上翻滚,痛得混身发抖。一阵雷声传来,我觉得五脏六腹都在相互撕扯。
我放了魏真的假,原本是为了鼓励他打败阿木,此刻却弄巧成拙。魏真找了另一个护卫接替他,这个护卫警觉性比较高,发现不对立刻冲进来,见状被惊住,站在远处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听到我喊红线,反应了一秒立刻冲去找红线。
红线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地上呻吟,床上被吐得乱七八遭。她大惊失色,连忙将我扶起到一旁的卧榻上,然后转身怒斥小护卫,“你这笨蛋,还不快去找朱统领,赶紧给孙医生打电话!”她自己则跑去拿湿毛巾。
我赤红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卧榻旁我平时用来学刺绣的剪刀。
“小姐!”红线惊呼着冲过来,却没有我快。
我抄起绣剪,一剪刀剪在手臂上,血流如注,却没有缓解我的痛。我丢了剪刀,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哀嚎。
红线没见过这么多血,一时间吓傻了,无法动弹。
阿木和魏真闻声赶来,见到我,俱是一震。阿木率先冷静下来,扑过来紧紧将我制住。
“素素,素素……”
“阿木我好痛!”
“哪里痛?素素哪里痛?”
“好痛……爹地不要我了……”我终于发现,我恨他,恨他这样对我,也恨他没有出现。
“阿木,我痛……。”
“将军,孙医生昨日去了军营分配药品。”朱方年匆匆进来,一脸焦虑。
李木眉头一皱,瞬间又软化。
“素素,爹地不会不要你,爹地最疼你了,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他将我抱起,我在他怀里剧烈得抖着:“爹地不要我了……”
“方年,备车。魏真,你与我同去。”
“是。”
“是。”
意识渐渐模糊,每当我感觉就要晕过去的时候总有一阵剧痛传来,我想要找个出口,拼命挣扎,李木紧紧制住我。我哭着求他,他就是不放手,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哄我。
车窗外雷雨大作,李木时时却命令司机加速。我手上被草草包了纱布,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模模糊糊看到了大营。
元常显正在连夜开会,李木抱着我,一路畅通无阻,伴随着一声雷响,一脚踹开了会议厅的大门。
我身上被雨淋湿,瑟瑟发抖,手臂上还在留血,包裹着的白色布条早被血染透,混身都是血。此时此刻身体已经麻木了,随着雷声一震,我似已脱力。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看到元常显,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元常显看到那样的元素素,就在想,是不是他前半生造了太多孽,老天报应到了素素的身上。可为什么要是他的素素呢,他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她幸福,永远幸福。
他从阿木手中接过她的时候,整颗心都在颤抖。孙亦青说,这也许就是那时的后遗症,也许以后的雨雪天,她都会这样了。如同判决一般,一个字一个字钉在他心上,真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手上的伤口比较深,流了很多血,好在没有伤了筋脉。孙亦青匆匆赶来,见状,不免又是一阵怨怪。
他为她上了药,包扎好,命人在屋里摆了两个暖炉,便叹息着退了出去。
他整晚抱着她,她一次一次微弱地喊着痛,他一次一次告诉她,不哭,爹地在。
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半夜哭着喊害怕,他就抱着她一遍一遍地说,不怕,爹地在。那么多年相依为命,她早已融进他的血脉,他怎么忍心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常常想,得到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他的幸,还是他的不幸。
挣扎了一夜,天微明的时候她清醒了,看到元常显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惊异地问,爹地,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诚惶诚恐,惊疑无措。
他紧紧收了双臂,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肩窝:“素素,爹地错了,不生爹地的气了好不好?”她那样客气乖巧,一分一秒都在凌迟他的心。
元常显年少时风流不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战场冲锋陷阵时也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说这世上一物降一物,这小东西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元素素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看他,然后放声大哭,哭得惊天动地,直至筋皮力尽,才又沉沉睡去。
原来事到最后,不过是想听他的一句道歉,想听他哄一哄,想确定自己还是他的心头宝。这一年来的包容与放纵,这满身的血浓于水,这日益强烈的安全感与依赖性,早已侵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