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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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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么巧。”我说着向她招呼。
  “准备去哪里啊?”李媛依然如故,服饰艳丽,朝气蓬勃,气质非凡。只是嘴唇略显干涩,瘦削的脸颊全无往日的润嫩亮泽。
  “不去哪里,随便转转。”我笑着说。
  “要不到我那里坐坐?”李媛伸手。想起那天去找她看到的一幕,我赶忙缩手,佯装看看手表。
  “哎呀!差点忘记了,约了林培吃饭,要迟到了!”说着抽身就走。
  “林培???”李媛惊愕地望着我。走远再回头,看见李媛木讷地站在原地望着我,卷曲的长发飘逸在微风中。
  BT街人流稀少,只见有三三两两的汽车经过。
  张思颖依旧美丽如海滩沐浴阳光的少女,白皙的脖子上挂着的钻石项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五彩缤纷。
  挽着我的胳膊,张思颖问我去老家过得怎么样,过年好不好等等。进屋后,我看到客厅的玻璃钢茶几上多出一盆鲜花,好迷眼。
  “今天没去上班?”我问。
  “告诉过你啊,我晚上才去。”张思颖说着递给我茶。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5)
“你也不回家过年,一直在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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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回。”张思颖说。她告诉我,家乡的人都传她的闲话,传扬着她被一个大老板包养的事。因此她恨那个地方。怪不得被父亲带回去没多久又返回了重庆。
  “雨桓,我有男朋友了。”张思颖握着我的手突然蹦出一句。
  “哦?那好啊。”我说。心里涌出一股酸酸的感觉。
  “他人虽然不帅,但我觉得踏实,开着一家蛋糕店。”她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嗯。那你还去上班吗?”
  “事情定下以后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帮他经营好蛋糕店。”张思颖缓慢地说,然后好似无奈地笑笑。我沉默。
  “你不高兴吗?”张思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
  我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我带你去吃烧烤吧?天冷。”她拉起我。走到门口,她双手套在我的脖子上深情地看着我。我躲闪着她炽热的目光。
  雨桓,你这是怎么了?张思颖,我们这是怎么了?心里一遍一遍地质问着自己。
  我们这座城市有所工学院,你知道的话,那不稀奇。工学院有片四面环山的水域,你知道的话,那也不稀奇。那片水域,你一个人去,叫阿哈水库,带着女孩子同去,叫阿哈湖,这难道还不稀奇吗?
  挨到大鹏生日这天,我们十一个男生和十一个姑娘,带了大包小包的鸡翅香肠馒头,也带了大包的阴谋和爱情,欣然前往。
  精神物质是孪生姊妹。我们不是柏拉图的门徒,也不是德谟克利特的关门弟子,在山道上,我们边嚼泡泡糖边谈前生缘,边肤浅,边深沉。
  租了两条游船,大家争先往上跳。桨一划,瓦蓝瓦蓝的湖水就瓦蓝瓦蓝地荡开了,春天的心情也跟着瓦蓝瓦蓝地荡开了。除了荒岛上滞留的白云,除了另外一条船上邵美那静如湖水的眸子,在上午的阿哈湖,我还看不出什么东西是静止不动的。
  教室里枯燥的说教,独院里那份过重的压抑,我是无可奈何的,看在阿哈湖的面上,姑且放纵我这一次罢。
  男男女女围着一大堆野火,一手拿树枝烤牛肉烤香肠,一手提着山城啤酒,半生半熟,半油半盐,半咽半吞地吃喝。嫩柔的香味,轻轻浮在白花花的阳光底,你教我如何拒绝,如何不心动?何况,一缕缕炊烟,梦一般在我头上轻旋,轻旋。
  回归阿哈湖。这口号应该由我们这群占尽阿哈湖春色的少年提出,应该被普天下敢放纵自己的男女膜拜。
  两只鹰悠悠然盘旋湖上,白云的苍老,阿哈湖的残缺,一时间,裸现了。
  “有第三者入侵。”刘素素说。大家无动于衷,只懒洋洋地把目光掠过阿哈湖,掠过蓝天,掠过白云……
  “第三者大多时候恰恰是最哀艳的。成功的,差不多成绝唱。”亚楠瞟她一眼,流浪儿那样弹出烟头。
  “悲剧可预料而无法绕开。”大鹏这样玩深沉。
  我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只鹰和谐地飘扬,飘扬,无所谓起点,无所谓终点。
  我们追逐的是什么?问题越来越明显,答案越来越迷茫。
  工学院出发时,邵美三令五申:今天是临时搭配,谁也不许心动。
  望着花枝招展的女孩,亚楠和林培他们把邵美谆谆的告诫忘得一干二净。抛媚眼的抛媚眼,献殷勤的献殷勤——这年头宁可拔苗助长也不守株待兔。
  唐朝乐队的喊声,怂恿着远外的山,怂恿着脚下的水。大家赤了脚,红的白的,在荒岛上跳印第安舞。这时候,世界的中心不在格林尼治,也不在耶路撒冷,而是阿哈湖。
  野火的焰子给青烟取代后,疲劳连同淡淡的忧郁袭进心扉。
  拥是拥着邵美,但总有一种失落,无言的,从远处堆到脚下。
  我们注定要丧失青春,我们注定要擦肩而过——可是,我们都挡不住我们的心动。

(。。)
  正如张思颖前时的总结:阿哈湖是大家的,心,是自己的。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6)
贰拾壹
  “开灯!”
  “是。”
  “我要喝茶。”
  “你先闭眼,我裸体。”
  “我不闭。”
  “唉呀邵美,这不是十六世纪。”
  “大胆,今天谁是老爷?”邵美的笑容有点小小的骄傲,让我看了羡慕。
  “奴才不敢。”我翻身起床,弯腰驼背去窗子边拾茶杯。
  人面前赤裸,灵魂浮得很浅。简直浪荡在茶杯边缘,随时有可能给邵美一口吞下。
  “给我念书听,长夜漫漫,睡什么睡?”邵美拿眼挑着我。
  我奴颜媚骨地翻开枕头边的书念给她听:
  “‘我们在研究的是一个辉煌的时代,公认为意大利最了不起的创造,包括十五世纪的最后二十五年和十六世纪最初的三四十年。在这个小小的范围之内,像雨后春笋般出现一批成就卓越的艺术家: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乔乔纳、铁相——这个范围界限分明,往后退一步,艺术尚未成熟;向前进一步,艺术已经败坏——’”
  “不听不听。绘画的作用在于对现实的肯定。你打击我?”邵美白头宫女般感喟,“铁相,我的老师最佩服。有个叫,叫提香的,对,提香。我临摹过《忏悔的玛格达林》,参加市书画展,老师二话不说给压了。后来他书面告诉我,提香是歌颂性爱的,我气啊——不说了。我要听周邦彦的词。”
  “夜半三更,哪去找周邦彦的词?”我本想夸夸她画了三分之一的圣母,见她颦眉,只好懒得说。
  “那韦庄的也将就。‘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分明什么?”邵美像一尊神。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昨夜夜半,昨夜夜半——”我默念再三,始终记不起这首哀艳的《女冠子》。
  “这样吧,我给你背诵《凤凰台上忆吹萧》。”我小心谨慎地讨好。
  “嗯,名儿倒顺心。试试看。”邵美没为难我。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
  “如此唉声叹气之作,难登大雅之堂,我要听《中国民间风情》。”恭维双卿这首词的话还来不及说,被邵美一棒子打死。
  “夜深了。”我望着她。
  “大胆!有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吗?”邵美抬起小手,昂首挺胸,像个温柔的女皇。
  “哦,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傩戏,源于……”
  这叫情调吗?我苦笑。可是,为什么不挑灯夜读《瓦尔登湖》,要自讨苦吃地演着连篇废话?青春是我自己的,用它做什么,却不见得是我说了算。难道说我真有被奴役的天性?这样寻思,口中颠三倒四念着。我差不多听到鸡叫了。
  明天,一沓纸那么厚的明天站在窗前。我从没对明天这样渴望过。
  怪就怪在上海来的朋友,在我的独院里吃完豆腐火锅,端着我泡的英德红茶,他热烈地表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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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雪则不以为然。她说我结婚前肯定会处处体贴,洗小白菜拣折儿根,以后妻子轮班,一轮就是一辈子。为了表现我对女性的尊重和对自由的热爱,也想温习一下旧式夫妻所过的日子,我民主了又民主,宽容了又宽容——丧心病狂让邵美过过老爷瘾,才一天,我后悔不迭。
  从小酒店到我的独院,中间是一个荒废的巷子。
  每天傍晚,总有几个年轻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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