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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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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正在上班,埋头批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冷不丁的手机响了,接过来听,是慕蔷的声音,一接通,她就直截了当地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和她姐姐长得很像的女人是做什么的。

湛海听了,迟疑起来,她做什么,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夜总会里的流莺,每天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可是,他却难以启齿,他不知道对姐姐仰慕之极的慕蔷,能否承受这个令人难堪的消息。然而,还没等到他回答,电话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慕蔷在那边冷笑着说:“姐夫,你猜不到吧,她居然是个情妇,包她的男人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

情妇,湛海的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没想到她居然鱼跃龙门了,从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娼 妓变成了金屋藏娇的情妇。他想起去年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叫她跟他时的情景,她否决得那么的痛快,那么的干脆利落,就好像非常不齿一般,却没想到,她只是不齿做他的情妇,而非不齿做情妇。

后来,慕蔷还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声音亢奋,语气恼怒,看得出来,对于这个女人,她是满怀的意见。可是,她说了些什么,湛海还是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一句:她居然是个情妇,包她的男人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令他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完全回不过神来。他站在三十几层楼高的地方,透过玻璃幕墙向下俯瞰,那些快速移动的小汽车就像火柴盒一般大小,整个世界,他仿佛就踩在脚下。他伸出手,摊开,又合上,想,他有权,有势,有钱,却始终抓不住他想要的东西。这失之交臂的痛苦,他尝了又尝。

却没想到,才过了半个多月,就在上海的慈善晚宴上遇到了她。那时,他坐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子扬夫妇的到来,他们本来约好一起进场的,却没料到子扬的太太做胎检时间太长,耽误了,他也不想那么早进场,于是就在休息室里看红地毯的直播。那一个又一个美女轮番登场,清纯的,妖艳的,性感的,干练的,万种风情,轮番呈上。他懒懒地看着,提不起任何兴致,只想着子扬夫妇两人什么时候才来,再不来他就一个人进去了。

然而镜头一转,那个女人出现了,低胸,露背,超短裙,还有那过百万的钻饰,一登场就谋杀了无数的菲林。他透过电视屏幕看着她笑,依偎在那个的确足以做她父亲的老男人身边,一脸的妖媚。那个老男人的手,搂在她的背后,光滑娇嫩的背部,生生地就被破坏了美感。他看着这红地毯上的一切,心里一阵烦闷,他想,她就这么喜欢钱吗?连这么老的男人都不放过。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次日,他看报纸,无意间翻到娱乐版,就看到了那豆腐般大小的文章,文章的内容真假且不去论它,光是照片,就足以引人遐想。她凑到那个叫齐律的画家的脖子边上,眼睛半眯地嗅着,像他们初相识时她嗅他的须后水一般。他知道,这是她勾引男人的一贯伎俩。这个得陇望蜀的女人,他想,她早晚会死在自己毫无节制的贪婪上的。

芙蕖也看到湛海了,却没有打招呼,她抬头,盯着电梯的显示器,心底里不断地埋怨怎么还不到底楼。她的身体还在痛,虽然检查过后无大碍,她原本在头痛着怎么去向葛老那边交代,却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令她更加头痛的人。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拒绝饼干接她出院的这个要求了,有个熟人在身边,她还可以假装和熟人讲话,而不是像这样,在一个狭小的电梯里,相对无语,尴尬不已。

在沉默中,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她先他一步踏出电梯,却没料到他居然叫住了她,他问她:“你怎么了?”

芙蕖回过头看着他,耸了耸肩,说:“感冒。”然后,出于礼尚往来的习惯,她于是也反问他到:“那你呢?”

湛海看着她,明显不信她只是感冒那么简单,感冒的门诊就在二楼,她没理由从楼上坐电梯下来,不过他也没打算揭穿她拙劣的谎话,他随便说了句一样,就对她敷衍了事完毕了,然后点点头,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没几步,湛海就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芙蕖。芙蕖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然后说:“你那幅画,能不能卖给我?”

湛海皱了皱眉头,想起昨天看到的报纸上的新闻,他想,难道那个画家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芙蕖见他没有动静,于是试探着说:“怎么?你怕我付不起价钱?”

“那倒不会”湛海淡淡地说,然后掏出一包香烟,刚想点上,却又想起这里是医院,禁止吸烟,于是只得烦躁地把它又赛回到了烟盒里去:“葛老板的身家肯定不止一个500万。”

芙蕖脸色微变,她尴尬的笑了笑,自嘲似地说:“我倒不值500万的身价,顶多50万而已。”说完,转过身,看都不看湛海一眼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艳阳高照,夏天里9点多重的太阳已经足以让人晒成人干,芙蕖抹了抹额头的汗,想把袖子挽起来,可是一想到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还是作了罢。

这就是代价,做人情 妇的代价,一辈子活在别人鄙视的眼光之中,抬不起头来做人。但凡是有廉耻点的人,都不会去做这样龌龊的事情,但偏偏她已经没有了廉耻,所以人也变的无耻。有时她想,她到最后会是怎样的收场,是不是像若干年前的那个台商情妇那样,被大婆乱刀砍死,连带着陪葬的是那情 妇的儿子。总之无论结果如何,她的这一生,都已和幸福绝缘。

芙蕖打了辆计程车就往家里赶,刚被人虐待完毕,她不想到那间金屋去继续受精神折磨,索性回家,疗伤。却没想到遇到了多日不见的妹妹,坐在书房里,上网玩游戏。

芙凉看到姐姐回来,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然后继续将视线转回到电脑上去,话都不肯多说一句。芙蕖倒是欣喜若狂,走到她跟前,说:“你回来啦。”

芙凉冷应了一声,说:“嗯,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床位被收回了,研究生的入学手续也还没办好。”

“吃早饭了么?”

“没。”

“那我做饭去。”芙凉没有说话,芙蕖却已经笑着往厨房里赶了,刚才还一片阴霾的心情,瞬间晴光万里。每一个人的心底都会有一个最温暖的存在,看到他,你会忘记这世上所有的忧伤和烦恼,看到他,你会觉得你所有苦难和艰辛都物有所值。

芙蕖打算做稀饭,于是拿着不锈钢锅在细细地洗大米,洗完大米后,伸出双手将装满了水的的锅子往煤气灶上抬,却忘了自己手上有伤,一个抬手的动作,就碰到了伤处,顿时间没了力气,满满的一锅水和米就撒了一地。

书房里的芙凉被锅子倒地的响声吓到了,扯开嗓子问芙蕖怎么回事,芙蕖听见了,连忙说了声没事,可是声音却多少显得有点有气无力。芙凉放心不下,走到厨房去看姐姐,看到芙蕖正弯腰收拾地上的烂摊子,也不知道是被地上的狼藉给烦心到了还是什么,皱着眉头,一脸不适的样子。

芙蕖动作有点慢,芙凉看不过眼,伸出手去帮了把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芙蕖的手臂,芙蕖马上闪电般把手弹开了,芙凉心里有疑,一把拉过芙蕖的手,挽起袖子,然后看到了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瘀伤。

芙凉大吓一跳,脱口而出就问了:“谁干的?”

芙蕖不答,挣脱了芙凉的嵌制,把衣服的袖子放好。芙凉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了,马上扯开嗓子说:“是那个葛老对不对?那个老色鬼,变态狂!”

芙蕖还是不说话,一个人重新默默洗米,做早饭。芙凉急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锅说:“你到底为了什么?为钱?你还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芙蕖继续沉默以对,做不了早饭就做其他事情,芙凉看着姐姐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回到房间,拿过包包,就往大门走,临走前说:“妈妈要是在九泉之下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死的。”

芙凉走了,只剩下芙蕖一个人在房子里,这空荡荡的房子,前一秒是她的避难所,后一秒就变成了她的灾难地。她想起了她的母亲,那个苦难的女人,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一次福,都最后还要为她不孝的女儿的身份而耿耿于怀,到死都不肯瞑目。

流理台上没关好的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有个女人和着这水声在流眼泪。是谁的眼泪那么悲凉,像断线的珍珠,落在了琉璃盘上。窗外乌云密布,闷热的空气像桑拿一样蒸烤着人们,这粘稠的感觉,像回忆一样让人难以忍受。芙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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