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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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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转身就走。父亲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追出门去,但和尚的身影已经在沉沉的夜色里消失了。父亲失望地立在门楼旁呆呆远望。这样站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走回屋子。
可是,就在我们以为今后再也不会看到这个和尚的时候,他却不可思议地又一次折身来到我们家里了。这一次,他站在门厅,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对父亲说:“请施主记住,数年之后我一定前来了结这份未了之缘。”
说完这句话,他那高大的身形才真正在茫茫的夜色中消失了。
父亲喃喃地说道:“想不到,这个大行竟是名满天下的大深禅师的师弟……”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失去了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我跟着父亲立在街口,看着和尚消失的方向,耳边却又响起了老迷糊在河湾那撕心裂肺又搅人心智的唱词:
“天当被, 地当床,
老天爷爷的破衣裳
娘生儿来爹娶娘,
娘想娇儿泪汪汪
……”
回到家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到秀林房里去。我要摸摸他的头,看看和尚所谓的“慧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发现俞白也在这里,她正笑嘻嘻地跟秀林说着什么。我心里有些妒忌,便拉过秀林学着和尚的语气说:“小施主,来,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慧根。”说着,我的两只手像和尚那样在他头上翻来覆去地搅和着,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等我终于看够了,秀林才嬉皮笑脸地问:“这下,你该告诉我那封信上写的什么了吧。”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心里突然变得很难过。本来我还觉得挺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老老实实地让我摸来摸去呢,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信?什么信?”这时,俞白问道。
我心里暗叫不好,心想秀林你太不小心了,难道你不知道白天是她告了我们的状么?于是,我学着俞白的样子发傻一般地说:“信?什么信?”
没等秀林作出反映,俞白就撅起小嘴儿,狠狠地冲我哼了一声:“哼,有什么了不起呀,不就一封信吗!”说着,她转身而去。
俞白走后,我压低声音责备秀林的大意。秀林却说:“她是自己人,不会出卖我们的。”看着他那无耻的表情,我心中暗骂这小子的无能,他被别人用一个小小的微笑就俘虏掉了。看着他那副执迷不悟不可救药的样子,我说:“告诉你,那封信上写的什么我也没弄明白。等什么时候明白了再告诉你吧。”
在我决定回屋睡觉的时候,我发现父亲正坐在我的房里。桌子上放着我下午还没有临完的清朝一个叫做张裕钊的人写的《南宫碑》。父亲的到来让我心里有些慌乱,便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又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去我屋里书桌上取那三枚铜钱过来。”
我知道父亲又要卜卦了。我依他的吩咐取来三枚铜钱,递给他。他把铜钱在手里摇了摇,闭上眼睛,松开手。“哗啦”一声,三枚制钱有次序地一一落在桌子上。父亲沉了一大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拿起毛笔在宣纸上记下一个符号。
接着,他一个个地将那些散开铜钱捡到手里,再摇一次,又画下一道。如此反复摇过六次,得出一个卦象。
父亲不动声色地坐着,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迹象。我只好踮着脚去看他在纸上划下的符号。当看清那是些什么时我心中不由深深地一惊。那时候我已略通《易经》,知道它是一副叫做“明夷”的,一副大大不利的卦象。
《易经》上说“明夷者,明入地中,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
这时,父亲自言语道:“明夷者,利艰贞。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看来,这场劫难是逃不过了。内文明,外柔顺,以蒙大难。上为坤为地为顺,下为离为水为附,水入地中,处境艰难。宜行自秽之计。……以承扮妇之辱,免作弃妇之哀……”
“不,不行,不能这样!”他却又喃喃地说道,“这样不行,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
我看着他脸上那痛苦的样子,知道他一定遇上了很难办的事儿。他看着我,突然略有所思地说:“来,你过来。”
“我……?”我有些犹豫,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
父亲把那三枚铜钱递给我,说:“你摇一卦试试。”
看着他那教人不容置疑的神色,我只好按他说的去做了。被父亲注视的目光盯着,三枚小小的铜钱在我手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两只胳膊像灌了铅一样。我暗暗在心里祈祷,一定要给他摇出一副好卦来。
好在摇完一副卦摇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否则我会受不了的。六摇之后,我却简直都要恨死自己了。因为我摇出的是一副“蹇”象。我恨自己给父亲带来了这样的运气。“蹇”者,难也。上为坎,下为艮。坎为火为难,艮为山为止。以止制难,这副卦是说求卦之人遇到灾祸时的解脱办法。虽然给人指出了一条明路,但灾祸即将来临已经是命中注定的。
父亲低下头,喃喃道:“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用时大矣哉。”念到这里,他突然放下笔,直起身来,好像看到了一点儿希望似的,有些含混地说:“大矣哉,大矣哉。”
父亲站起身来,又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儿,才又一次在我面前慢慢站定。他说:“行健,你是长子,应该为家里承担一些责任了……”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关紧窗子,再一次坐回去,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也知道,前几年我为什么辞官回家。日本人侵占了我们国家,且家中有难。时日之下国难甚于家仇,我绝不为他们卖命。可是,因为一些事情……”
“张名臣是在为日本人卖命吗?”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母亲早晨带来的那个“坏消息”,便问不假思索地问道。
父亲重重地咳嗽一声,严厉地说:“不要乱猜!”然后,他慢慢地叉开话题对我说,“你二伯父劝我暂避一时,方才,卦上也这么说。”
我看着他,心里却在想,去就去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表示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要去哪里?”
父亲一只手靠着桌子,另一只手抚在膝盖上。他并没马上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盯着我说,“千军万马,主事一人。家有长子,国有大臣。我放心不下的是家里的一应事务,还有店里的,码头上的……你母亲她一妇道人家……”
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他跟我说这番话的意思,他是想让我留下来照应家里。我知道,如果不是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他是不会选择这样去做的。知道责任难逃,于是我很痛快地说:“有我呢。”
“这不是小事,我让你二伯父帮你,”父亲说。“明天,我去跟你外祖父商量一下,如果没什么意外,事情就这样定下吧。多则一月,少则十天我就会回来。希望你能把该做的事情一一做好。”
我点点头,心想,这应该不是一件太难做的事儿吧。因此,父亲这些话并未真正让我放到心里去。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更关心的事情是:他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第一卷5
    事情总是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它不时分裂出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变数,这些变数往往会导致那种让人感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尤其是,当你觉得事情一定会向认定的方向发展时,它却偏偏成了别的样子。就像眼前父亲想让我留下来这件事情一样。第二天,就在我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是父亲动身外出、把我留在镇上照管家务的时候,情况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人们在远行之前,总是要把所有的事安排一下。否则,难免会留下后顾之忧。尽管父亲对自己的行动掩藏得很是隐秘,但他还是在一大清早就带上我去干奶奶家里辞行。干奶奶是父亲的奶娘,也是我们家在镇子上唯一的长辈。父亲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们记住,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礼数。
干奶奶家姓张,她跟我们并不住在一处。镇子上历来有着同家同居同姓聚居的习惯。从我们家到干奶奶们家,需要穿过长长的小青石巷,先到达弄鱼巷,然后由弄鱼巷东拐,沿运河大街,也就是镇上最繁华的大街一路东行。直到走到能够看到河湾的破庙时再向北拐。——倘若顺着运河大街一直东行,走到尽头就是码头了。在那里,你会看见好多大大的木船静静地停靠着。它们总是不停地南来北往,运送着大批大批的货物。那些货物大部分在镇子里留下,另一部分通过镇上的货栈运送到更远的地方——这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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