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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念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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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这一回……非,非得香一下脸孔才行……”
歌妓娇笑着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你的嘴巴酒气熏天……太臭!我不要!”
“非要,非要……不可!”吴昌时一挥袖子,打翻了桌上的盘子,强搂过歌妓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满桌的人们拍掌狂笑。
吴伟业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可他还能自持。见一般人都尽情笑闹,他心里却突然感到惆怅厌烦,一个人悄悄离座,走到船头的甲板上眺望着那一钩上弦寒月。此时虽然已至深夜,却仍是满湖的画舫灯船,笙歌盈耳,灯烛辉煌。一艘一艘的船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绢制彩灯,一团一团的红色光晕,在飒飒吹来的湖风中,摇摇悠悠,将那水波淑艳的湖面,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骏公,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吴昌时寻了出来,把手搭在吴伟业的肩膀上,“外面不冷么?”
“有点儿头晕,正要吹一吹风。”吴伟业指着夜天中极清朗的月芽说,“你看,这月亮多好。我实在贪看这月夜里的一湖苍茫烟水。”
吴昌时也站了一会儿,才说:“哦,都深夜了,湖里还有那么多灯船。”
吴伟业忽然笑着问他,“我与你斗一斗机锋如何?我要问你,这许多艘船里装的都是什么?”
“是人呗。”
“否,否!”
“是繁华富贵。”
“否。”
“那么,你说什么?”
“是梦。”
他俩都不说话了。站了一会儿,吴伟业望着黑夜中波光闪闪的湖面,慨叹道:“这湖水……多静呀!只怕是,风平浪静之后又是波浪滔天。”
吴昌时短促地一笑说:“聪明人的办法是,趁着风平浪静好行船就快些行船。”说完,他径自走进船舱里去了。
吴昌时这以后实际上成为了周延儒的高级幕僚。他每天下班后,立刻更换便衣,去找那些熟识的宫中太监去打探消息,测听崇祯帝的意向。他甚至能直接到宫中太监的卧室去,朝廷里的政治消息他都能及时掌握。然后,他与周延儒互相通气,利用手中的权力,招摇过市,买弄信息,驱逐异己,呼吸通天。这就必然遭至科道官们的强烈不满,原来曾被周延儒得罪的锦衣卫官员和太监们也秘密搜集证据,欲将他俩置之死地。周延儒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千方百计讨好崇祯帝的宠妃田妃,甚至进奉了用金缕织成的三寸绣花鞋,并在鞋底细书一行:“臣周延儒恭进”。有一天,崇祯帝无意中去田妃宫中,看到绣花鞋很精巧,拿起来赏玩,却瞥见了鞋底的那行字,从心中鄙薄周延儒的品行,开始愈来愈疏远他,并有了提防猜疑之心。终于,崇祯十六年五月,周延儒因贪贿纵敌之罪贬归故里。以后,给事中郝昌、礼部郎中周仲琏、御史蒋拱宸接连上疏弹劾吴昌时与周延儒二人。崇祯皇帝大怒,七月二十五日在文华殿召集文武百官大臣亲自审理吴昌时一案。崇祯帝身着素服,满面怒容,由年龄幼小的皇太子和定王陪同坐在殿上。殿中弥漫着惊恐的气氛,文武百官们望着殿中摆设的诸般残酷刑具禁不住两腿直打哆嗦。
审问开始,崇祯帝声色俱厉地诘问吴昌时“通内”之事。吴昌时极力辩解:“祖宗之制,交结内侍者斩,法度森严,为臣虽然不才,岂敢犯法?”
崇祯皇帝立刻传御史蒋拱宸上堂对质。御史蒋拱宸走上阴森的殿堂两腿已经软了,浑身直打哆嗦,匍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崇祯帝更加愤怒,喝叱退了蒋拱宸,厉声令吴昌时招认。
吴昌时始终不招认,还顶撞道:“皇上一定要治臣这个罪,臣何敢违抗圣意?也自应承受。但若要臣屈招,则实在不能。”
崇祯帝暴跳如雷,命令太监当场给吴昌时用刑。
一些大臣上前奏道:“在宫殿里,皇帝陛下面前,过去没有用刑的例子,乞请皇上将吴昌时送付刑部审问。”
崇祯皇帝说:“此辈奸党,神能通天,只要离开这里三尺远,他就能作弊,使别人不能据法从公审问!”
大臣奏道:“在宫殿和皇帝陛下用刑,实在是三百年来未有之事。”
崇祯皇帝则回答:“吴昌时这厮,也是三百年未有之人。”
大臣们张口结舌,叩头而退。崇祯帝立命行刑,太监们将夹板一紧,只听吴昌时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就昏了过去。大臣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崇祯帝身边年幼的皇太子和定王也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崇祯帝却仍不肯罢休,待吴昌时稍清醒,又命令司刑太监继续拷打吴昌时,直打得他两胫折断,昏迷不醒。整套刑具用毕,吴昌时被打得死去活来,他终于招供。崇祯帝又叫来了周延儒的门客董心葵,追问他周延儒行贿受贿之事,董心葵连连磕头回答:“记不清了。”崇祯帝将一个本子扔在地上,就是周延儒的受贿名单,他愤恨交加,大发雷霆,竟一把将案桌掀倒在地,拂袖而去。
五个月后,崇祯帝自己也吊死在了煤山了。
站起身,吴伟业走到船舷旁,绫制的绿色窗帘已有些破旧了,船舱中的油漆也已经斑驳脱落了。他扯开窗帘,望着鸳鸯湖凄迷风雨下的浩渺烟波。一股水腥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混沌迷蒙的灰色天空,飘洒着绵绵的细雨,仿佛在苍茫烟水中织成了一片细密的灰色网。他眺眼望去,处处是迷蒙的灰色,湖边的柳树,岸上的房屋,湖中绰绰约约的几点风帆,都被掩入一片灰色的烟雨里了。他又侧耳仔细分辨着雨声,有好像噼噼啪啪落在船篷和甲板上,也有好像嘀嘀哒哒落在水里,依稀混成一片。他听了一会儿,哗哗浪涛轻缓地揉拍着小船,有节奏地打着拍子,似乎有谁低低地哼着一首凄婉哀怨的歌。他的灵魂也像一只茫然的小船,也在忧郁的水波中飘浮呀飘浮……
几年前,周延儒赐死和吴昌时被处斩后,他正在南京任国子监司业的闲官。一个阴郁的下午,一位从北京来的朋友向他讲述了周、吴一案的详情。那天也下着雨,连续不断的雨点打在瓦片上,声音清晰又凄凉。那位朋友和他坐在阴暗和充满霉味儿的书房里,只所那朋友低声细语地讲着,他没有插一句话,只是默默听着。他又想起吴昌时和他在鸳鸯湖画舫上的交谈,不禁感慨万分。人们用“仕途”来比喻做官,实在太恰当了。一个“途”字,道尽了官场上的艰难坎坷和风霜之苦。世人看那些高官显宦今日里拥娇妻美妾和万贯家财,却不知他们明日一旦失意于君王,即弃首西市、家破人亡!几十年官场的风云变幻,他真是看饱了,也看烦了。温体仁罢相,周延儒赐死,杨嗣昌自尽,洪承畴降清,接着,甲申之变,崇祯在煤山自缢,吴三桂引清兵入关,福王在南京登基,马、阮专权,江南沦陷,史阁部扬州殉国、明朝旧臣接连降清……这一幕又一幕,种种哀怨凄迷的悲哀意念在心头萦回,他心中复杂的情感实在难以言说。
这些日子,他住在嘉兴万寿宫,终于编写完了《绥寇纪略》。可是,写完了这部史书,他又觉得意犹未尽,似乎胸中仍然有一种沉重的寂寞与孤独难以排遣,他还想再写一点儿什么。如今,站在船窗前,望着鸳鸯湖的幽暗凄迷的风雨景色,仿佛正好融进了他许多难以言说的愁绪,他心里一闪,这烟雨飘渺的南湖不正是一个绝好的画面吗?他怦然心动了,极想要泼墨作画,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南湖春雨图》。他还要为此画配上一首长诗,题目叫《鸳湖曲》。这首诗要通过一种低回宛转的调子反映自己心中某些隐曲。这时,他的创作欲望很浓,一些零散的诗句竟自动迸了出来:“那知转眼浮生梦,萧萧日影悲风动。”“人生苦乐皆陈迹,年去年来堪痛惜。”“君不见白浪掀天一叶危,收竿还怕转船迟。世人无限风波苦,输与江湖钓叟知。”他吟哦着,不知不觉又走出船舱外。一阵风吹来,携来丝丝细雨。他眼睛发酸,脸上凉飕飕的,摸了一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吴大人,酒已经摆好了。”朱三在船舱里叫他。
红木圆桌上还放上了四个冷荤碟子,有风鸡,有板鸭,有熏鱼,有盐水虾。
进屋已经是午夜过后的子时了。钱牧斋的神情略有些疲惫,他看见已经卸了妆的柳如是还是坐在灯烛前等他,心里很是感动。如是的膝上放着一本《剑南诗稿》,她一手支着下巴颏,一手放在楠木八仙桌上,朦胧间似睡欲睡。牧斋上前去拂了她一把散乱的云鬓,心疼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要你早些睡么!你又何必等我。”
柳如是在昏昏欲睡中心里一悸,浑圆的肩膀耸动了一下,那本《剑南诗稿》也落在地下。
“哦,你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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