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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念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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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光是。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仅仅是我们现在总结出来的那些结论吗?谁好,谁坏,哪些事情对的,哪些事情是错的。或者,干脆就是这个重大事件,那个重大事件……
那只是评价,并不是真正的历史。
宋英夫频频点头,对的,这其实也是罗水泊提出的真正问题!我们不应该说,历史是怎样,怎样的,那就是真正的历史了。它到底是什么呢?它就是天与地,人与兽,动物与植物,生存与死亡的不断生长过程。它的最后归结是沙子,是空气,是宇宙……
我看着宋英夫,发现他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
他不再说什么了,紧抿着嘴唇,眯缝着那双细细的眼睛,怔怔地盯著书桌上的那个明代所制的景德镇瓷瓶,这是文革抄家后发还给他的少数珍藏文物之一。
宋英夫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他们在五七干校一年后,他与罗水泊被抽调去放鸭子的那一段时光。他们那时常常谈起历史来。可是,十几年后,这段日子也成了历史啦。
早晨,天蒙蒙亮,他俩就带着一口袋馒头、六个咸鸭蛋出发了,手里拿一根长长的竹竿,脚蹬长筒雨靴,身后跟一大群嘎嘎乱叫的雪白鸭子。英夫的怀里揣一本《宋词选》,或是《宋诗选注》什么的。罗水泊呢,永远拿一本封面已破烂的《明季南略》或是《明季北略》。他们把鸭子赶到湖里,然后分工。在湖里由罗水泊放,在岸上由宋英夫放。
罗水泊挥舞看长竹竿,将那顶破鸭舌帽拉得低低,几乎压住了眉毛,他冲英夫点点头,说:“你先看书吧,这儿,我来。”他划着舢板,又赶了那一群鸭子先走了。
英夫选一块地势高的土坡,铺上芦苇,躺那儿静静翻看《宋词选》。周围一大片黑森森的芦苇,细风梳理着苇叶沙沙响,到处是残落的荷叶和枯萎的莲蓬,风儿送来带水腥味儿的苇叶香,又混杂了带腐殖质臭味儿的泥土气息。他最喜欢苏轼的那首词《卜算子·;黄州定慧寺寓居作》,在醉人的泥土芬香里,他喃喃念着:“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一道极刺眼的阳光斜射过来,他闭住眼睛,嘴唇轻轻嚅动,似乎在咀嚼那一道暖烘烘的阳光,又酸又甜的阳光。
罗水泊在那边又吼起来了,哇啦啦在唱京戏《文昭关》的那一段:“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英夫微微一笑,不由得放下书本,两臂抱着后脑勺,痴望着湛蓝的天空、远远灰白色大片湖泊,东摇西摆的芦苇丛……他这时什么也不想,人仿佛和天地融结在一起,也成为一丝风,也成为一缕云,也成为一块泥土。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正我逍遥处。”
这时,一个人内心的宁静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有人问他:“你的一生中最宁静、最淡泊的是哪些日子呢?”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哦,是在五七干校的那些日子里。”也许,会有许多人感到吃惊,却是真的,被发配到湖北农村五七干校的英夫,就好像是陶渊明,真正归隐田园,来到了桃花源里了。他似乎真正找到了那种中国古典知识分子的处世哲学,乐天知命,安贫乐道,淡泊无欲。那一场又一场时代的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夹杂而过,将他惊骇得简直是七魂六魄俱散。他的温暖家庭也摧垮了,老婆一封信接一封信寄来要求离婚。他那时就想过,唉,一辈子就待在这里,念念唐诗宋词,吃饱了肚子,还能欣赏湖光山色,也是满幸福嘛!
罗水泊的脾气却总是怪怪的。他不会享受这乐趣,从软塌塌的污脏帽檐下望去,他的脸色老是阴郁的,难得见他笑一笑。轮到罗水泊休息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工农牌香烟,一支接一支凶猛地吸着,拿出那本《明季北略》,盘腿坐那儿,仔细地读着。翻一页,他狠狠吸一口烟,又往上神一神帽舌,免得帽舌又搭拉下来,遮住了眼镜。英夫见他这样子,好笑地问:“你干嘛总戴这顶帽子,把它摘掉行不行?”罗水泊蓦地一惊,呆呆望他一会儿:“哦,习惯了。就这样,习惯了。”
水泊把手指间夹的香烟狠吸了几口,又把那本发面饼似的《明季北略》推开,他嗓音沙哑地说:“英夫呀,看到崇祯皇帝临死的这几段,我心里挺难受的。在封建王朝的末代皇帝里,大都是昏庸荒淫之辈,只有他,还算是有抱负、有作为的人。”
“是呀,”英夫顺口答道:“他死得很惨。李自成的军队直逼京城,各地明朝官吏纷纷迎降,甚至农民军未到,宫里的太监就已经作为内应了。他逃不出城,只带着太监王承恩吊死在景山上,自杀时他赤足轻衣,自去冠冕,乱发盖脸,在衣襟留下遗书,说是无面目去见祖宗……唉,他临死时,心境的愤懣;与悲凉,那是可想而知啊!”
“明朝亡于清,肯定不能只怪一两个人,而是整个社会全面腐败的结果。崇祯皇帝挺想收拾一下那个即将崩溃的局面,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绝对是非人力所及的……”
“是制度造成的。”
“可以这样看,也可以不这样看。那么,制度又是谁造成的呢?唉……我常常想,其实我们人类的所有悲剧,都是我们自编自演自导而成的。得出苦果,自己却又不愿意承认。历史上是这样,现实也是这样。”罗水泊拉过那本破烂的《明季北略》,拧灭烟头,气愤难平地说:“哼,那些明朝的大臣们最不是东西,农民军都快打到了北京城,他们装模作样,还振振有词地阻止崇祯皇帝迁都南京,然后,一转眼,自己却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
英夫禁不住哈哈大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正是为古人担忧啊!”
“不,我是为现在的人担忧。”
那个时候,他不理解罗水泊的这些话,只是隐隐约约觉得罗水泊想得太多,也想得太深,有些思想已经向“禁区”发展了,这个人有些危险。他已经有一些神秘的预感了,感到这个老朋友说不定又要惹祸。他简直像是镭,散发着射线,看不见,也摸不着,却具有极可怕的巨大力量。
这是那个黑色笔记本。宋英夫递到我手中时,他竟有些腼腆,我却感到了无以计量的庄重托付。那里面有许多是罗水泊的字迹,也间杂了宋英夫添加与修改的字迹。一段一段,仿佛是笔记体小说。这时,我才发现,历史不再是某种冰冷冷理念的附属物了,也不再成为一张一张发黄变脆的纸页。它是一幅又一幅热气腾腾的画面了。
应该说,它更像一面大网。它已经铺天兜地将我们彻底放在里面。并且,这面大网的某些线索也不知不觉延伸到我们今天的生活中了。那些浮光掠影,宫闱秘闻,还有弯弓射马,烽烟四起的纷坛往事,其实,永远是无法言说的一片缥缈。我们又难以摆脱它们,这时,它就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了。我们自己就不得不进入它的纵横交错的大网中,犹如宿命的结果了。谁能最终逃离它呢?我们自己也必定被编织在这面大网之中吗?它的开始,它的结束,它的脉络,它的各个网络,谁能分辨清楚呢?
翻着那一页一页的笔记。我也突然涌现出一股新鲜的冲动感。这种情绪就像一阵风,吹动了荒原上的丛丛绿草,吹开了一池静水的涟漪,吹散了天空上凝滞的阴云,我呢,也在翘首张望着那个命定的方向了……因为,历史不能与现实割断的。它是故事,又不是故事。
罗水泊、宋英夫、我竟然奇异地站到了一起,共同放飞出那一只摇摇荡荡又飘忽不定的彩色风筝了。
晃动摇曳的油灯下,钱牧斋坐在香梨雕花床上,怔怔想着什么。柳如是拂开披散在白嫩颊上的一绺头发,瞅他一眼,打一个哈欠,起身想把灯吹灭。
“哦,你不要把灯吹灭。”钱牧斋沙哑地说。
“为什么呢?”柳如是奇怪地问。
她瞥了他一眼,只见钱牧斋黑瘦的皱脸变得苍白了,两眼火热而贪婪地直盯着她颤动的乳峰,他的颜面神经质地抽搐着,不时用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他不时用手指搔着花白的头顶,她的心里产生了一阵厌恶感。
“我,我想看着你。”
“行啊,你看吧。”柳如是突然停止脱衣服了,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黑亮的双眸出现了冰冷的光,“怎么看都行。”
“不,不,我想看你脱衣服。”
“不行。我脱衣服时不愿意让别人看着。”
“求求你,求求你,如是,我的如是啊……”他嘴里喃喃地说,两只手搂住她浑圆的肩头。他干枯的手指触摸到了柳如是有点汗湿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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