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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4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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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两个人。”
  薛蒙:“……哦。”
  梅含雪摇了摇头:“我倒忘了你酒量极差,醉了之后,脑袋大约与常人也不同,没什么惊讶不惊讶的。”
  薛蒙:“哼。”
  “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察,那天在死生之巅,替你挡剑的就是我大哥。”
  “想不起来了。”
  梅含雪道:“你见过他的武器,朔风。一把银玄铁铸造的剑。”
  薛蒙皱着眉用力想了想:“……但那天大殿上,替我挡架的人很丑。武器也不是银的,是……是……”
  “是蓝的。”梅含雪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因为那天他生气了,他很着急,所以他注了灵流。平时他都不怎么注灵的,我哥他其实不太喜欢下狠手。”
  “……”
  “那把剑其实我们俩会换着用,我是木水灵核,他是水火灵核。有机会你会瞧见绿红蓝三种灵流,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薛蒙看上去对此没有太大兴趣,薛蒙听了一半就开始喝自己的酒,神情淡淡的。
  梅含雪眯起眼睛。
  他忽然觉得薛蒙这幅样子,并不似平日里飞扬跋扈,反倒透着一丝冷意。这种冷意让薛蒙变得不像自己,而像另一个人。
  但像谁呢?
  梅含雪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他也懒得想。他做事一直就和这瑞脑金兽吐出的细细流烟,懒洋洋的,飘到哪里算哪里,浑若无骨。
  薛蒙又喝尽一羊皮袋子,而后问梅含雪:“这酒还有吗?”
  “有,但你已经喝得太多了,不能再要了。”
  薛蒙道:“我千杯不醉。”
  梅含雪便笑:“你有病吗?”但还是把酒递给了他,给之前又温声道:“这是最后一壶了,若再给你,教我哥知道了,非活剐了我。”
  薛蒙就慢慢地喝酒,神情很冷。
  他不像薛蒙。
  喝着喝着,薛蒙忽然低喃:“你有哥哥。”
  “啊。”梅含雪笑道,“不然呢,说了半天了,而且方才你也瞧见了。”
  薛蒙的眼神有些飘忽,睫毛长长的,像是蝴蝶栖落,他又喃喃着说:“我也有哥哥。”
  “嗯,我知道。”
  薛蒙靠在梁柱上,盘腿坐久了,有些麻,他把一条腿伸直了,盯着梅含雪看了一会儿。
  忽然,他脸上那种冰冷的神情消失了,转而眉目间披戴上灿然光华,但这种光华笼罩之下,薛蒙依旧不像薛蒙。
  他笑吟吟地问:“哎,你哥待你怎么样?”
  梅含雪有些讶异于他的转变,难道这人喝醉是这种表现?但依旧道:“……挺好的。”
  “哈哈哈,你可真是惜字如金,挺好的是怎么个好法?他是会替你熔铸武器,还是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给你煮一碗面吃?”
  梅含雪微笑道:“都不会,但他会替我挡女人。”
  薛蒙:“……”
  “我不太爱看旧情人哭闹。”梅含雪说,“应付不掉的那些,都是他替我挡。他做事比我干脆多了,没什么感情,也不拖泥带水。但他就是没什么情趣,所以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薛蒙皱了皱鼻子:“你哥叫什么?”
  “梅寒雪。”
  “跟你一样?”
  “字不一样。”他笑了笑,“他是寒冷的寒,实至名归。”
  薛蒙叨叨道:“你们为啥要整这一出幺蛾子……”
  梅含雪道:“方便行事,有的事情,两个人做没什么奇怪的,但若是旁人都以为是出自一人之手,就会觉得很是高深莫测。宫主有意让我们这么做,所以从小就这样带我和哥哥。”
  他说着,揭开熏炉炉盖,拿起银勺拨弄里头余烬,又填进些宁神驱寒的香料,嗓音很柔和。
  “我和他一直随身带着人皮·面具。他换上的时候,我就以真容示人,我换上的时候,他就以真身行事,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你们不累啊?”
  “不累啊,挺好玩的。”梅含雪笑了笑,“不过我哥大概觉得累吧,他总说我在外面欠的风流债太多,搞得他连出门都要绕着那些女修走。”
  薛蒙没有体会过被女修环绕的滋味,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和梅寒雪那位兄台情况也差不多,一把年纪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他于是干巴巴地喝酒,沉默着,不吭声。
  梅含雪当他醉醺醺的,脑子也不太正常,却不想这个时候,薛蒙忽然问了他一句:“为什么救我?”
  语调又变了,这一次竟变得很温柔。
  这种温柔出现在薛蒙脸上实在是太违和了,比之前的灿然,更早之前的冷漠更为刺目。
  梅含雪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他坐起来,抬起系着银铃的手,掰住薛蒙的下巴左右转着看,边看边道:“奇怪,是本人没错,怎么回事?”
  薛蒙也不挣扎,由着他掰着自己,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梅含雪,过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帮着死生之巅?我跟你很熟吗?”
  “不算太熟。”梅含雪道,“小时候与你玩过,但跟你玩的人,一天是我,一天是我哥。其实我自己也就只跟你处了十来天。”
  “那为什么愿意收留我?”
  梅含雪叹了口气,他伸出一根纤长手指,戳了错薛蒙眉心:“你阿娘和爹爹,救过我母亲的命。……她是碎叶城的人,碎叶你知道的,厉鬼很多。她生下我们兄弟之后,就把我们送到昆仑踏雪宫来了,后来城内闹邪祟,死伤惨重,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断了一条腿。”
  新填入的香料有一种雪松的清冽芬芳。
  梅含雪笑了笑:“一路颠沛流离,没有银两,来到昆仑山脚的时候,已经快咽气了。”
  他眉目依旧很柔和,额间红色的水滴额坠在熠熠生辉。
  “那时候,薛伯父和王伯母第一次来昆仑踏雪宫拜访。他们见到了我奄奄一息的母亲,没有问她身世,没有收她钱财,拿最好的药医治她,在得知她是来寻子的之后,还背着她上了昆仑山。”
  薛蒙一时无言,愣愣地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那,你娘后来呢?”
  “病的太重了。”梅含雪摇头道,“回天乏术,还是走了。……不过托伯父伯母的福,我们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外头一点风吹进来,屋内烟雾散,檐角风铃响。
  泠泠如水声。
  “这些年,伯父伯母一直说不必言恩,只是举手之劳。到了后头,他们甚至自己都已经淡忘了这件事,可我和大哥都还记得。”梅含雪抬起碧色眼眸,安宁地看了他一眼。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伤痛是瞧不见的,只有温和。
  “那天,是薛伯父背着我阿娘,而王伯母在旁边掌着伞,他们怕我娘再受风寒。伯父伯母进了殿,说的第一件事,不是死生之巅的公事,也不是想要与踏雪宫结盟或是交好。他们问,这里有没有一对碎叶城来的双胞胎。”
  淡金色的睫毛垂落,遮住碧水清潭。
  “说实话,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出色的掌门与掌门夫人。”
  薛蒙哽咽了:“我爹娘……”
  梅含雪“嗯”了一声,道:“你爹娘。”
  薛蒙把脸埋进掌心里,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又在哭了,这一生的眼泪似乎都要在这分崩离析的几个月里流尽。
  他哭了,他终于又变回了薛蒙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梅含雪才恍然想起——
  方才,他冷淡地说“我千杯不醉。”,那是楚晚宁。
  他灿然地问“你也有哥哥吗?”,那是墨微雨。
  他柔和地说“为什么救我。”,那是师明净。
  他在努力而笨拙地回忆着他们的模样,回忆着他们的一点一滴,一瞥一笑,或坐或立,或怒或恼。
  昔日他习惯了有楚晚宁的冷倔,墨微雨的灼热,师明净的温柔,昔日他有师尊,有堂哥,还有挚友。
  忽然一夜雨打萍,山河破碎风飘絮。
  雨停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原处。
  他们都消失了。
  薛蒙一个人,提着一壶浊酒,饮下,一个人成了三人。
  他哭着,笑着,冷淡着,炙热着,温柔着,他喜欢他们,恭敬地表达着喜欢,桀骜地表达着喜欢,别扭地表达着喜欢。
  他想他或许是没有表达好,他对师尊的喜爱,总是很显得很愚钝。对堂哥的喜爱,总是显得很尖锐。对师昧的喜爱,总是显得很淡然。
  酒喝完了,薛蒙慢慢地把自己蜷起来,他把自己缩得那么小,眼眶通红红的。
  他说:“是我不好……我做的不对……”
  你们回来吧。
  我再也不傲慢,再也不张狂,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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