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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跃也嘟囔句什么,把眼光避开不愿意和这个尖着眼睛的刑部尚书碰上。
张良陵也不多看他,看着这些人窘迫,他神色轻松起来,对陆中修一笑:“老陆,你户部也有前太子党,还有老丁,你抱着脑袋钻裤裆,人也进了陈留郡王府,从此再也没有你的份了,哈哈!”
丁前涨红脸,愤怒促使他骂道:“去你的老混蛋,你知道就知道,犯得着说出来吗!”
“犯不着,犯不着,”张良陵忍俊不禁,随后又哈哈大笑,轻视的语声反问房中:“你们又犯得着拖我下水吗?哈哈哈……”
“轰!”一道雷声与闪电出现,与这泄怒的笑声撞在一起,一时间,仿佛天地间全是张良陵嘲笑的笑声。
陆中修彻底让惹恼,袖子一卷,用力握在手中,过来质问张良陵:“算你说的干脆!而且好生轻巧!我只可笑你有告老之意,就不管我们死活。你敢实说,你是真的想告老吗?兵部里老牛尚书,和吏部里老梁尚书,是真的打算告老吗?”
两双眼光狠狠的碰在一起,瞬间,陆中修更为暴怒,在风雨的雨声里,他几乎是大喊大叫:“皇上登基的那天晚上,我在家里摆酒,咱们几个吃酒,我说圣眷不减,你我的官职都还在,老牛当时说是啊,他这话有告老的意思?”
从张良陵说的话开始,揭穿这里的密谋不过是为新老官员的争风,黄跃等人就直起眼睛。
到现在陆尚书的话,更是把他们心思表露无遗,黄跃等人都有头皮发麻之感,毕竟这听的是别人的私情话。但也就更舍不得离开,还想继续听下去。
他们只怕张良陵不肯再多说些,看向他的眼光由惧怕多出希冀来。
面对陆中修走近的一步,夺口而出的话语。张良陵气势更强横的站出一步来,两个人还离的有距离,但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处,在烛光下你闪我动的,好似交战一般。
张良陵更为大声,窗外雨声太大,打得木头长廊和房顶似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他也有不响亮,就压不住对方之感。放声了喉咙:“老陆,你这个笨蛋!那天老牛是说过这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想到后面的事情!”
“后面什么事情!”陆中修也大叫大嚷。
张良陵有了狞笑:“当时老牛说这话的那天,是皇上登基的那天,你没有记错!皇上大赏群臣,又大赦天下。你、我,老丁、老牛,老梁尚书且不要去说他,他成天的病,又和老牛吵的太凶,他早就想回家专心画牡丹。礼部的,他跟咱们几个不合式,也不去说他。咱们四个人官职没变,你摆酒,我来了。当时是这个情况!”
“后面的,老牛为什么要走!”陆中修怒道:“后面谣言纷纷,忠毅侯要得官职。传上好几个月,老牛走了,是不是这样!”
脚步跺脚似的在房中走着,陆中修停下来的时候,仰面长叹:“皇上对我们是看重的,就是这些前太子党们不安分!”他想到自己户部的那两位,所以有这样的话出来。
张良陵一针见血:“那是你不待见他们,才生出这样的心思!”
陆中修噎上一下,再次问他:“那老牛呢,你给我说说,老牛是怎么走的?也是他事先不待见了在家里等官职的忠毅侯?”
话题由大家的用心,一下子转到忠毅侯得官不正上面,工部尚书丁前最早反应过来,看一看黄跃他们目光跟准备捕食的饿狼一样,丁前皱一皱眉。
有心打断陆中修和张良陵不要说,但两个人都咄咄逼人,未必劝得下来。
丁前也就不再管,继续想他的伤心事。
他的妻子出身名门,礼仪风姿无一不符合大家闺秀,夫妻关上门,也一样是个大家闺秀。丁前往青楼去,本来是逢场作戏,有人请他。
人的心中没有所爱,人的心里又一定需要有所爱。有的人爱书爱画,爱山爱水,爱猫爱狗也行。丁前样样都一般,就在青楼爱上那个女子。
后来……。萧瞻峻!丁前咀嚼着这个名字,放在唇齿间捻着,痛苦才减轻一些。
心里不痛苦,房中的话就听到耳朵里,张良陵的嗓音充斥着整个房中。
张尚书冷笑不断,面前是个几十年同在官场,不说是知书,也因为共过事情,性情上颇能说得来的人。
房外又大雨浇的人什么也不想,房中另外听的那几个,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他们肯听从陆中修的话出现在这里,把柄在张尚书手里,不是张尚书说几句话就要怕他们。
张良陵也就说得一干二净,他气势强横问陆中修:“梁山王今年多大,你有没有数?”
陆中修冷笑:“总有三十出头了吧!”
“三十还不到!”
陆中修一愣,他自然是见过萧观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大黑脸,喃喃道:“是吗?”
“皇上登基,梁山老王把王爵给了儿子,把帅位也给了他!”
张良陵说过,陆中修扯一扯嘴角,有些好笑出来:“这是几年前的事情,梁山王二十来岁就统三军,陈留郡王不服他在所难免。”
“那一年,老王回京来。”
随着这语声落下去,陆中修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丁前也张张嘴,无声也说一句,原来是这样。
黄跃等人瞪大了眼睛。
张良陵继续冷笑:“皇上如果有意让老牛告老,为什么不早说?忠毅侯如果打老牛的主意,他有太后在,还会在家里一直等候官职那么久?他会在皇上登基以前把这件事情办好,登基大典上他就任,岂不是更好?”
陆中修有片刻的失神,登基大典上对袁家的圣旨,可算是福泽满门。不但去世的袁国舅追封为永国公,就是后来辞去国公就任侯爵的忠毅侯,他的夫人也继续是国夫人待遇。
他内心对一些事情的不满,出现了松动。“也是,”他觉得张良陵的话很有道理。
接下来,张良陵往椅子上一坐,“扑通”一声中,继续冷嘲热讽的说下去:“梁山老王要回京,事先在军中放出话,指名要和老牛过不去。老牛没有想到梁山王二十来岁就能当王爷,就能掌兵权。他以为老王回京还早,他还能安心当几年尚书。他在军中也有人,听到这话,老牛慌了手脚。”
陆中修长叹一声,当官的都有几个政见不同的人,所谓的政敌。老牛尚书跟梁山老王的仇,结在老王掌兵权的几十年里。
老王要粮草要军需,老牛尚书先卡他一道。逼的梁山老王没有办法,就地问国公们逼迫粮草,甚至自己参与边城粮草的价格波动,当然他从中也饱了私囊,也上交了朝廷,对前兵部尚书的恨也一天天加深。
以强横出名的梁山王府,老王爷解甲归田,一心一意的寻别人事情,怕的人还是不少。
“老牛老实的弃了官,还怕梁山老王不肯放过他。如今的兵部侍郎荀川,梁山王府的家将出身,就是老牛举荐。”张良陵的话结束的袅袅如烟,在每个人的心头都有驱之不散之感。
这一大段秘闻,听的在场中人都有如梦初醒之感。而张良陵把他们的面色看在眼中,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起身往外面走去。
黄跃试探的叫他一声:“张大人?”
张良陵冰冷的回他:“我刚才说过,新旧之争,自古有之。你们不犯到我的手下,我不管。今天的话,就这么过去吧。”
“是是,”黄跃有当不住他眼神的感觉,面对的像是一座冰山。应上几声,目送张良陵走上抄手游廊,黄跃心虚的想,难道他查过我的心思?
心一横,也罢,准备好几年,此时是个机会,你不让我放手去办,我的家人也不答应,我的女儿也不答应。
黄跃打上一躬,全然不管张良陵并不看在眼里。回身来,见陆中修面色微白,黄跃心想我得给他打点儿气,这是个为首的不是吗?
“陆大人,张大人说的固然有理,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道理不是吗?您看,皇上重情意,重用跟他多年的年青人。这帮年青人,又太会奉承。我们这帮老臣子,早就没有地方站了。”
对着这巴结的笑,陆中修因为张良陵离去的不悦,多少减去一些。
“陆大人,我们还是愿意以您为首报效于君前。您看,我等食国家俸禄,忠毅侯与陈留郡王勾结,我们哪能不管?……”
下面说的什么,陆中修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嘴角淡笑,什么报效君前,你我他,包括走了的张良陵,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