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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上去都是一群街坊邻居。因为我本是江苏人，也来了扬州不少次，所以大体能听明白他们说话的内容。
只听其中一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中年妇女低声道：“阿苏死的那天晚上，我从儿子家回来，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我分明是看到他们家院子的大门上好像爬着一个“人”，就好像是小偷扒着门，从门缝往里看似的。”
另外一群都是大妈，最喜欢听闲话，赶紧凑上去问：“怎么了，最后看到了什么？”
那大妈继续说道：“但是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很瘦，身形看起来很跟剪纸人一样薄。正当我在犹豫是不是要喊‘抓小偷’时，突然看到一幕恐怖的事情！”
说到这里，为了营造恐怖气氛，那大妈不继续讲下去了。我听了一半，心中着急，所幸其它大妈比我更急，纷纷催促她继续讲下去。
于是那中年妇人继续说道：“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门缝钻进他家院子里去了，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真吓死我了。就见我看到的那个人脸上血肉模糊，满是伤疤，但又好像是一团黑影什么都没有看到，反正很奇怪，总之当时是差点儿吓死我。后来一看什么都没有，也就赶紧回去了。”
大家唏嘘半晌，有人问：“真的假的？你不是眼花了吧？还是故意说来吓唬我们？”
那中年妇人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看，第二天他家就出事了吧？我总觉得，阿苏他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带走了。”
此时，宫澈在门口冲我们招手。我跟慕南冰这才进了里屋。
屋里设置了简单的灵堂。因为警方介入调查，期间手续繁杂，丧事很可能也被打断了。如今办理得略匆忙，那叫“阿苏”的男人正躺在一个冷藏棺材里，虽然全身穿戴整齐，但是露出在外的胳膊和脸之类的地方，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宫澈忙着跟那家人说话。我低声问慕南冰道：“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就是黑天鹅商场附近那个马车。”慕南冰说道：“曾经有一种说法，叫做‘替代契约’。”
“替代契约是什么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慕南冰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些不解。根据宫澈和林禾的说法，最初表现得不正常，受邪灵威胁的是林禾。可后来死的，为什么是他朋友？”
我回想了下，也对，据说当时脑子不清楚的是林禾，那么很可能恶灵的目标是他。可是后来为毛这恶灵倒戈相向，冲着他朋友去了？
我转念一想，心中一动：替代契约是什么意思，莫非林禾用了邪术让他朋友替他去死？
想到这里，我不由瞥了一眼正抱着朋友家小孩的林禾，心中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难道真是这货干的？替代契约，跟鬼怪妖物签下契约，用别人的命为自己挡灾，真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男人干的？
慕南冰看到我的表情，了然我的想法，却未置可否。只低声道：“没法子，老办法，晚上我们故地重游，去看看黑天鹅商场。”
我点了点头，顺便好奇地问了下什么是替代契约。慕南冰的解释很有些意思。说是替代契约本由一个阴间的中介发放。比如，就像我从事的这种中间人职业，阳间有，阴间是阳间的倒影，自然也是有的。
听上去这很有意思，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不是好玩的事儿了。阳间的恶灵猎人中介，是为了捉鬼驱邪的。中介越出名，那恶灵猎人的级别也就越高，越厉害。
同样的，阴间的这种中介，听慕南冰说，一般被称为葬阴阁。不过所幸这种地方也就一两处而已，这要多了，基本就乱套了。
这种葬阴阁，有人说是阳间的邪术高手在操纵，但有人说是一些半人半妖的东西开办的。
这种阴间中介会跟“客人”签订一种替代契约。契约的内容是，如果你想要达成一种什么目的，那必须拿一种东西来交换。
这种交换物的价值，得通过衡量才能决定。交换物不止是金银珠宝，大屋楼契，也可以是一个人的四肢、内脏、运气、机遇、快乐、寿命、青春、子孙福气以及灵魂，价值高昂，只看你舍不舍得。
这个葬阴阁也是一个流传千百年的传说，说相传只要找到这个地方，无论任何需求，都能够如愿以偿，但必须付出等值的代价。
但这个传说，随着年代变更，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而我也是从慕南冰这里才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细细回想，似乎小时候家里长辈有人提起过，只是日后渐渐遗忘了。
我听完慕南冰的话，满心诧异：“你是说，你怀疑那个马车，是葬阴阁来拉走契约人的？”
慕南冰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我觉得很可能是带走林禾的。刚才来的路上，我跟林禾聊了两句。我发现他的生辰八字十分奇特，属于命格硬朗的那种人。这种人的灵魂强大一些，如果作为契约交换物去换取什么东西的话，那应该是很划算的。”
我皱眉道：“交换物，还可以是自己的朋友？”
“当然可以，”慕南冰说道：“可能中间还要进行一些手续，或者小动作。那个马车其实是来带走林禾灵魂的。只是在最后关头，林禾的朋友还是犹豫了，及时拉住他。不过，这就等于撕毁了合约。撕毁签下的合约，基本就等于自寻死路。”
我听到这里，回想了下林禾朋友的死状，顿时打了个寒噤。
看来不能随便签约啊，无论是为了啥。
“不过，照你这么说，我们就算晚上去黑天鹅商场，也未必能再见到马车。因为我们都没有跟对方有交易往来。”我说道。
“这个简单。既然林禾曾经被作为‘交换物’，那他身上已经被打上一种印记。这种印记不容易马上消除。我们只要用些办法，自然能再吸引那东西过来。”
慕南冰解释道。
听到这里，我豁然明白。但想了想，这马车似乎跟那紫黑色气柱不是一回事。看来这扬州城还是挺热闹的。
看来宫澈的猜测也不完全正确。这次的事儿，竟然离奇到跟一个古老的传说有关。阴间也有这“非法”中介，难道阎王不管么？还是管不过来？
中介人只负责接生意收货品，那出来办事的，难道是阴间厉害的恶鬼？或者没入册的孤魂野鬼？甚至是偷偷下海的鬼差？我不得不感叹：太传奇了啊泥煤！
于是，我们仨一商量，得，今晚就去扬州黑天鹅商场那儿等着，用点道法把那葬阴阁的马车给找出来。
打定主意后，我们去找林禾商量。不过我们暂时没告诉他我们猜测的事情真相，只是说既然你朋友家里人也都希望弄个明白，你又觉得对朋友应该有个交代，不如咱们晚上再去一次黑天鹅商场怎么样？
林禾当即爽快答应：“可以，只要能弄明白，我也不怕再去那鬼地方。”
商定之后，我们准备今晚去看看那传说中的凶地。
第四十九章 阴阳局 下
入夜之后，我们几个拦了辆出租车，一路赶去那黑天鹅商场。
从比较繁华的地方一路驱车到了冷僻的地段，而到了黑天鹅商场附近，则是真正的空无一人。
下车后，我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半。
慕南冰说道：“还有半小时时间。一般那马车出现的最早的话，也得十二点。”
说着，慕南冰取出一瓶水一样的东西，冲着林禾后背上一喷。
只见水雾瞬间散开，铺展到林禾后背上去。慕南冰口中念咒，伸出食指中指在他背上轻轻一点。
我只觉得一阵波纹样的气流荡漾而过，一点青光在林禾后背泛起。青光落定之后，我隐隐看到他后背上透出一个“葬”字来。
擦，看来葬阴阁的货物都是有货号的。太先进了。
我们到目的地的时候，那马车还没来，四周一片安静。
宫澈说道：“还有一点时间。这次来的是厉害的阴魂，不是平常恶灵能够比得上的。不如我们布阵。”
“布阵？”我问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葬阴阁存在的话，一般的阵法怕也困不住它吧。”
“不用一般的阵法。”宫澈笑道：“用百鬼夜行图。”
“百鬼夜行图？”我诧异道：“这东西你不是已经还给那主人了么？”
宫澈说道：“原本打算还回去，不过听到这里的案子之后，我改了主意。”
我感叹道：“百鬼夜行图的用法，今晚终于可以得见了。”
我于是盯着宫澈的手，想看看他能有什么亮瞎我钛合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