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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17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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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家伙便将自己书桌拖出来,打横放了,将那汾酒,熟食在桌上搁了。

细说来,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有些惊心动魄,可全然不在薛老三眼中。

这家伙铺好床铺,便抱起那本翻了许久也没多少进展的资治通鉴,在床上歪了观书。

看着看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中午饭,也是那位崔原则同志,替他打回来的。

薛老三记着人情,下午在校园内游逛一圈后,便想着还这个人情,遂买了这些酒肉回来。

同一批次进学,又同在一个班上,且分在同一宿舍,亦算是极有缘分,彭春,崔原则便也不客气。

三人一道,便将这宿舍化作酒馆,谈天说地,吃喝得热闹。

彭春是典型的鲁东大汉,性格豪爽,干净利落,极对薛向脾气。

崔原则倒像个老式文人,说话不仅满口词儿,还爱较真儿,凡是谈到他认为有争议的话题,不辨个赢则不算完。

三人正吃得热闹,薛亮拎着个暖水瓶,步了进来。

薛老三、彭春皆瞧不惯这家伙的逢迎劲儿,见他进来,便装作未瞧见。

崔原则是老派干部,最讲团结,便招呼道,“老薛,一起吃点儿?薛向同志请客!”

薛亮笑道,“哥儿几个倒是喝得热闹,可惜我就没这个口头福喽,遇见了兄弟行署的老哥们儿,得和他们聚聚,哥儿几个喝着,对了,晚上的报到会改在南附楼五零一教室,七点半,别喝过头了。”

说着,薛亮便弯腰在自家书桌的屉子里捡了捡,忽地,又打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拽出两瓶茅台来。

“来,宿舍第一次集体活动,我没参加,算我的不是,这两瓶酒就当是给哥儿几个赔罪,这可不是一般的茅台,七四年的,十来个年头了,香着呢。”

说说笑笑,他便行出门去。

薛亮这一番动作,看得薛老三眼睛有些迷糊。

彭春搁了筷子,怔怔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看出来,竟还是个大方的!”

“有何难哉?夫为人处事,难免顾此失彼,薛亮同志要攀霍无病的高枝,又不愿无故得罪我等,送上两瓶酒,大家和睦共处,此乃人之常情,有何费解之处,像薛亮同志这样的,难道二位在机关见得还少么?”

崔原则嘬着一个鸭头,从牙缝儿中蹦出的声音,依旧没忘了用词古意。

彭春道,“是这个理儿!老薛愿意干啥,咱管不着,有这茅台酒,啥都好说,来来来,咱们满上!”

第八章稽查

哧溜一口,香甜的酒液入喉,彭春舔着舌头,砸吧道,“老薛真乃信人也,绝对是十年成的,他娘的,这玩意儿放市面上,少说也得百来块一瓶,这回欠老薛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今年上半年,政务院实行了一次工资改革,配合着第一次价格闯关,也就是放开部分商品的物价管制,让市场定价。

茅台酒的价格,一夜之间,飞速飙升,短短三个月,便由八块钱飙涨到了二十多元。

十年陈茅更是有价无市,极是珍贵。

薛老三抬杯咂了一口,酒入口来,醇香劲道,的确非比寻常,他喝惯了茅台,知晓彭春所言不虚。

薛老三蹙了眉,脑子里又转悠开了,“难不成真如老崔说的那样?不可能,无事献殷勤,怎么说……”

薛老三正想着究竟,思绪便被兴致高昂的彭春打断。

“来来来,薛老弟想什么心思了,老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咱们第一次见面,喝第一顿酒,一定得喝痛快了,别的什么的,想他那么多作甚,老薛这人虽然势利点儿,但根子上肯定坏不了,来来来,大口整大口整。”

说话间,鲁东大汉已然端了杯子站起身来。

崔原则道,“老彭,老彭,行了,我看差不多够量了,歇会儿,喝两杯浓茶醒醒酒是正经,要不然待会儿去开报到会,满脸满嘴的酒气,弄不好使要吃挂落的,再说,这酒放这儿又不会长腿飞喽。”

彭春顶着一张火烧般的瘦脸,大幅度挥手。“老崔,咱来央校是读书的,说白了。就是学生,你就甭端着你那厅长的架子。既然是学生,就得有少年人的张狂,再说了,喝个酒咋了,老薛不也出去会老乡去了么,明白告诉你,别以为就老薛有货,我那儿也备着压箱底的物件儿。可劲造,四瓶酒,仨人分,一人不过一瓶多,这点儿量,才哪儿到哪儿,就没听说过斤把酒能喝倒厅干的!老崔,你要是不敢喝,就直接说,咱是大老爷们儿也不难为你。我和薛老弟干就是!”

彭春把能否喝酒扯到了男人尊严的角度,崔原则便是再谨慎,也顾不得了。更何况,这会儿,他也喝得胸酣胆热,哪里受得了这个,立时一拍桌子,便端了酒杯,要跟彭春来个三连冠。

彭春不避不让,两人就这般连干了三杯,各自六两酒下肚。两人脸上皆是一阵翻腾。

“得,我也陪三杯!”

说着。薛老三也连饮三杯,最后一杯。还未兑满,最后一瓶茅台便见了底。

“好!喝得痛快,我去拿存货,真他娘的痛快!”

彭春扶着扶梯站起来,踉跄着便要朝自己书桌行去,却被薛老三伸手拉得坐了下来。

但听他道,“要喝酒,有的是机会,老彭,你那儿就是有存货,我估计也不过三五瓶,说实话,这点量,我一个人勉强够,您二位恐怕又难尽兴,左右喝不痛快,索性今儿咱就打住,改日一定尽兴。”

薛老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晚上还有报到会,不便喝醉,却是真的,他自己酒缸一个,左右无事,但彭、崔二人已然醉眼朦胧,再喝说不定就得出漏子。

今日酒宴也是因他薛向而起,若是连累这二位误了大事,那就不美了。

三人中,薛老三年岁最轻,官职最低,但因着上午哪一桩事儿,彭春,崔原则二人心中,皆对他有些敬畏,隐隐间,三人便以薛老三为首。

这会儿,薛老三说不喝了,彭春甩甩手道,“好,你薛老弟嫌我酒没备够,这个仇,哥哥我是记下来了,赶明儿,赶明儿,我定和你喝个痛快。”

一场酒宴,到此便算落下了帷幕。

彭春,崔原则二人因着斗气,一口气灌下半斤多,胃里翻沸,酒意喷涌,各自有些站不住脚,薛老三便将两人丢回了各自的书桌边,让二人歪倒了安歇。

他则收拾掉满桌狼藉,将书桌挪回原地,又整顿了下宿舍的清洁,抓过暖水瓶,替二人一人冲了杯浓茶解酒,他则继续捧着那本静观。

落日西斜,霞光渐满,薛老三抬手看看表,已快七点了,距离报道会不过半个钟头。

南附楼在校园西南边,距离这块儿,约莫小一里路,这个钟点儿,该出发了。

当下,他便合上书本,叫起了彭春,崔原则。

这二位不愧是酒精考验,一杯浓茶下肚,半个多钟头功夫,脸上的酒意几乎褪尽。

“等会儿,薛老弟,我和老崔洗把脸,彻底清醒清醒。”

彭春招呼一声,便要和崔原则进浣洗室。

就在这时,刷的一下,薛老三脸色陡变,满脸冷硬,狠狠将才点燃的香烟掼在了地上,“草,真他妈邪性!”

薛向陡然爆粗,彭春,崔原则俱被唬了一跳,几以为这位发了酒疯。

“赶紧走,稽查的人来了,已经到了楼下,我方才透过窗子看见了,咱们的那位薛亮同志在前面领路呢。”

薛老三冷喝一声,抓过装酒瓶的大号垃圾篓,便塞进了崔原则怀里。

彭春,崔原则听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不待二人反应过来,便被薛老三拽了出去,啪的一下,房门关死。

“他们从左边楼道上来,咱们走右边!”

出得门来,薛老三便松开彭、催二人,当先朝右边急行了过去。

彭春,崔原则便是再傻,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犯楞的时候,玩命一般,紧跟着薛老三冲了过去。

三人方从右边的楼道转下去,薛亮和霍无病便领着四五个纪委的干事,冲上了楼道,前后相错不过刹那。

薛亮拿出早就攥在掌间已然温热的钥匙,就要开门。

满面狂喜的霍无病伸手便将他扯了开来,“费那个事儿!”

话音未落,霍然出脚,但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便被踹开了。

整整齐齐的宿舍,空无一人,别说空酒瓶,就连垃圾桶也不见了,薛亮用力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霍无病重重一拳擂在墙上,打得墙壁的白灰扑簌直落,死死瞪着薛亮吼道,“人呢,你不是打了包票么,人呢!”

“无病同志,你闪开!”

薛亮猛地窜上前来,将霍无病推搡开来,如发现珍宝一样,从地下拾起半只奄奄一息的烟头,亮在半空,“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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