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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2: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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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齐原以为自己已经考虑周全,谁知刚才冯赛讲那斗鸡的事,谭力竟是在他和吴蒙之间两头使诈。吴蒙恐怕也知道那炭的藏处。自己虽然可以照原先想的装作不知,但九十万石炭就白白送给了吴蒙,这冤枉财无论如何也不能赔。更后悔的是,刚才猝不及防被冯赛点破,失了方寸,竟答应冯赛把炭运到宫里。
  见冯赛走后,那第五个小妾又凑过来喋喋不止,被他一声吼走。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从来没这么焦躁过。
  自己一生小心,这回却太轻敌,小瞧了谭力和吴蒙。吴蒙若知道谭力那些炭偷卖给了我,又没有说破,自然是藏着计谋祸心。他是要等着宫里催得万分火急,闹到官府之后,才会诈称找见了那库炭,并当作罪证来告发我。不过,至少今晚他应该不会急着揭发。
  他忙吩咐古七:“你赶紧去找些人力,天黑后,把那库炭转到我们的场院里。还有,你留意一下那条路两边和场院周围,吴蒙一定在派人监看,必须找见那监看的人,绑起来,别让他察觉是我们做的。另外,谭力找来看场院的有几个?是什么人?”
  “是现找的三个乞丐。”和谭力交易、监看那个炭库,都是由古七出的面。
  “你拿十五两银子给他们,把他们也假意绑起来。若有人问起,让他们咬死说,寒食那晚谭力是和吴蒙、冯赛三人一起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运走的炭。”
  冯赛赶到朱家桥南斜街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他知道杨老榆夫妇一定是说谎,应该是被绑匪用钱堵住了嘴,再加恐吓,自然不会说实话。邱菡母女下午应该是被关在那个场院里,绑匪恐怕是怕被发觉,傍晚才又将她们转走。一路上他恨得连声痛骂自己。
  若猜测得没错的话,她们母女应该是被转到吴蒙这里来了。不过走近街口时,他一眼看见街边酒楼的灯笼暗影下蹲着个人,是那个力夫刘石头。他既然还在这里蹲看,邱菡母女和碧拂自然是还没送过来。冯赛没有停留,骑马穿过南斜街,来到吴蒙别宅的那小街口,这巷子小,没有什么店肆,十分幽黑寂静,马蹄踏过,显得异常响重。
  他在街这边停住马,觑眼望向吴蒙的别宅,黑幽幽,连灯烛光都没有。要运邱菡母女四人,得用厢车,若是牛拉,更要慢很多,恐怕还在路上。他正在思忖,忽然感到一人走近,低声唤“二哥”,是崔豪。
  “二哥,至今没人进那宅子。这里有我,你放心回去。你这马若一直站在这里,别人看着会怪疑。”
  “辛苦你们了。若见不着妻女,我回去也难安心,街口那边有家客店,我把马寄放到那里去。”
  他重新上马,到街口将马寄放好,重新回来,和崔豪一起站在墙根暗影里,不敢说话,焦急等着……
  吴蒙回到家里,什么心思都没有。
  他叫使女取来一坛子酒,也不要下酒菜,把人全撵走,自己将酒倾在碗里,大大灌了两口,独自坐在书房那把檀木秦家的大交椅里,心里翻腾个不停。这书房是为了养雅气才专门布置的,使了好些银钱,两大柜子内坊印制的经籍、十来幅名家画卷墨轴、能寻见的最贵的文房四宝:翘轩宝帚笔、陈赡墨、由拳纸、鸲鹆眼端砚。除了坐的这把交椅,书房里这些东西他几乎都没碰过,倒是请的那几位教授先生乐得享用。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酒,肠胃烧滚滚,心跳重怦怦,忍不住畅吼了一声,猛拍了一掌扶手。
  祝德实的仆人阿锡已经收了银子,今晚就毒死柳二郎。臧齐藏的那库炭也派了四个人昼夜轮流监看。只要熬过这一两天,就能同时弄倒祝德实和臧齐。
  更加心痒的是,谭力说今晚就把柳碧拂送到朱家桥那院宅子里。他恨不得现在就赶过去,不过得忍住,至少得把这一两天挨过去。想着柳碧拂,他的心不由得就粗猛猛剧跳起来。柳碧拂见了他,一定会惊怕推拒,不过这几天他早已想好,绝不强来,一定耐住性子,慢慢让柳碧拂接纳。从小他就粗生粗长,没被谁善待过,也没善待过谁,但他一定会像爱惜自己眼珠子一般,实心实意善待柳碧拂……
  


第十一章
  鱼行、猪行、杂买务
  心苟倾焉,则物以其类应之。
  ——司马光
  古七走后,臧齐又想到那库炭只能堆在自己炭库,这时再另找隐秘场院已经来不及。吴蒙明天发现炭不见了,自然会咬定我。攀扯起来,运炭的人多嘴多,不可能全都封住。到时候必定会查到我的炭库,一万秤炭不是小数目,很难遮掩住。这事还得借祝德实的力做圆它。
  于是他带了个随从朱三,骑马去见祝德实。祝德实迎出门来,和和气气请他进到堂屋,分宾主坐下。臧齐隐约觉得祝德实似乎有些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和吴蒙有关。
  “祝兄,我找见谭力藏的那些炭了。”
  “哦?在哪里?”
  “新曹门外一个庄院。另外,我从看院人的嘴里问出来,那些炭是谭力和吴蒙、冯赛三人合起来藏的。”
  “嗯?没道理啊,宫里紧着要炭,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来向你请教。”
  “这吴蒙真是胡闹。宫里中旬的炭虽说是该他交,但杂买务和内炭库却只认炭行,先找的总是我。等下恐怕又要来了,这不是让我难处?”
  “要不要派人唤吴蒙来问明白?”
  “他既然有心藏那些炭,自然不肯认账,来了也白来。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臧齐见祝德实盯着自己,眼神中藏着猜疑,不只是疑心吴蒙,更在疑心自己。他深惮祝德实心机深沉,便将话头抛回去:“上个月我们两个替他垫支了宫里的炭,这回他恐怕又想这样。你是行首,该怎么办就看祝兄你了。”
  “哪有这个道理?只沾炭行的光,不担炭行的责。他这样就不只是为难我,而是为难我们两个。我能怎么办?等下内柴炭库的人来,让他们去问吴蒙就是了。”
  “他既然藏起炭,自然不会交出来。”
  “那就等着吃官司。”
  “真吃了官司,他有炭,再交就是了,至多罚些钱。行规却被他踩踏坏了。”
  “他那炭库有几个人看守?”
  “只有三个人。”
  “得惩治他一下,把那些炭运走!”
  臧齐终于等到这句:“我跟你想到一处了,不能任由他胡为乱来。我已经找了些力夫候在那里,祝兄既然也有这个意思,我就立即让他们制住那三个看守,把炭都运走。”
  “好。只是,要真这样做,就莫让吴蒙知晓。”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祝兄,那些炭运到你的炭库里稳便些?”
  “你的炭库离得近,就运到你那里吧。”
  “好。朱三,你立即骑我的马去新曹门外,让古七立即动手!”
  朱三照臧齐吩咐的,假意答应一声,飞快跑出去了。
  “幸好臧老弟留心,不然这回咱们就被吴蒙耍了。”
  “吴蒙本该惩治惩治了。另外,那个冯赛跟他们合起来欺瞒我们,也得让他尝尝味道。”
  “嗯!冯赛——”
  祝德实话未说完,仆人阿金跑进来禀报:“相公,杂买务和内柴炭库的两个官儿一起来了!”
  祝德实忙起身去迎,臧齐也跟了出去。来的是四个人,前面两个是杂买务和内柴炭库的丞,都是正八品,穿着绿锦官服。两人职虽不高,却是压在炭行正头顶的官。两边分别跟着两个主簿,头一个便是中午见的内柴炭库主簿吴黎,已经大步跨进庭中。臧齐跟着祝德实忙上前躬身拜迎。
  宫里所需货物都是由杂买务承办。杂买务向各行采买。采买有两种,一种是科配,另一种是和买。和买是商人自愿卖给宫中,科配则不能拒卖。炭不像其他货品,宫里每天都需用,因此是科配物。听起来并非强征,价格也是按每一旬的时价估定。但毕竟是官买科配,丝毫不能推拒。这两年多宫中的炭钱一直欠着未付,却也只能照旧准时交纳。
  “老祝,炭呢?”杂买丞娄辉生得圆圆胖胖,声音却很高亮,嘴又快,“宫里的晚饭等着火,至今等不来。除了官家、皇后和几位贵妃,大伙儿全都继续过寒食呢。你们想明早的御膳也上冰水凉糕?”
  “罪过,罪过!”祝德实忙连连作揖,“吴主簿知道的,中旬是该吴蒙纳炭,不才已经安排好,吴蒙也说炭已经备齐,恐怕正在往内柴炭库运送。”
  “胡扯!”内柴炭库丞卢晨嚷起来,他身材高大,声音厚实,平日祝德实设宴款待时,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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