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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三江商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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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也穿了喜气洋洋水红色窄袖裙装的侍女随着岳鸢走了进来,施礼后垂手而立,规行矩步,岳小舟并不转身,懒懒地开口:“半夏,你带姑爷去梳洗用膳,忍冬,来为我更衣梳妆。”
晏北寒被侍女带了出去,临走之时他停在门口看着岳小舟,像是疑问满腹,可最终只是沉默着离开。
婚后的钗裙是一早就备下的,松绿的锦绣上缂了杏黄的朵朵棣棠花,华丽不失稳重,新婚女子多以金饰装点,足金的步摇未免老成而做得轻灵,钏镯也为了配上纤细的皓腕而定制得格外精巧。
岳小舟有些回忆不起来曾经的自己在穿上这些衣饰究竟是何样的心境,铜镜中,缕缕青丝在忍冬的巧手下被绕成了丝毫不乱的发髻,岳小舟仔细端详自己,一双眼中流露出的陌生的悸动。她不敢想象自己拥有了扭转一切的机会,本以为生命和仇恨都随着河水一同消逝,可她却重新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的时候。
品尝过背叛与死亡的人更加懂得世事无常,而比世事更加无常的只有人心。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心有不甘,不会再让自己空留遗憾和仇恨,不会让岳家易主,不会让任何曾经想要害她的人得偿所愿。
岳小舟不知不觉弯曲十指,攥成了拳头。身后的忍冬和半夏有些惶然的对视一眼,在她们看来那不是新婚女子应当有的神色。
“小姐,昨日筵席上叔老爷留下了一张帖子,说务必请您一早过目。”
岳鸢递过来的是一本裹了绢布的茶紫色精致请帖,岳小舟接过来却并不打开,只是摩挲着绢缎丝滑的表面,沉吟不语。
是啊,她竟然差点忘记了。
在新婚翌日等待她的是和岳文谦共赴齐睿白到任三川后的第一场筵席。
、故人本殊途(修)
下了马车,岳小舟一边任由忍冬为自己整理仪容,一边抬头仰望高耸如云的危月楼。
危月楼坐落在三江并流后川江的起始之处,七层塔式的歇山顶楼阁拔地而起,是三川城中登高瞰江的最好去处。各处的文人雅士都曾赋诗以赞三江合一的胜景,川江更是得名于此,而危月楼的美名则来自于本朝开国文皇帝的亲笔手书,“天楼眺三水,危月悬万波。”自此之后,危月楼当仁不让被誉为东境第一名楼,名流骚客皆趋之若鹜,只为一睹太祖文皇帝墨宝真容与三江汇一的绝代景致。
齐睿白包下了危月楼七层的揽月阁宴请她和叔叔岳文谦,揽月阁顾名思义,恍若伸手方可揽月,只因视野开阔,揽月阁一宴便要价千金。
五年前的忐忑不安化作了一抹轻描淡写的冷笑,岳小舟看见岳文谦的马车早已停在了危月楼的前苑,一身华贵却并不张扬的叔叔正站在远处,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岳小舟在白天里却感到了江水刺骨的冰凉,她仿佛重新被逼站在了船头,身后是黑暗的江水,而岳文谦站在对面,笑着走向自己:“小舟,我的好侄女,你到底也算是个聪明的姑娘,眼下的情形你又何必再跑。”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岳小舟回头一望,她的身后是黑色的河水,波光只映衬出火焰的红色来,看起来恍若流火的深渊。
“岳文谦!事到如今你已不必惺惺作态!”岳小舟倔强地捂着剧烈起伏地胸口看向岳文谦,目光掠过一旁的晏北寒,绝望中竟更加声色俱厉起来,“我委你重任,许你前程如锦信任不渝,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晏北寒?”
沉默中,有风声掠过水面拨动秋荻沙沙作响。
“我要的不止如此。”晏北寒的声音凉透了夜色。
冷汗顺着脊背流下,眼前一晃又回到了现实中来,身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小姐……”岳小舟看了看一旁被自己方才神情镇住的忍冬,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十指蜷曲后又缓缓放开,岳小舟在心底提醒自己,难道死一次还不够?唯有冷静才是智谋最好的挚友,决不能因为恨意而轻举妄动。
“二叔来得这样早,小舟失礼了。”
面对岳小舟的微微颔首,岳文谦一愣,忙笑道:“大喜的日子里要你这样奔波,我本也不想,只是如果让钊王久等怕失了礼数,虽然你与他……不过如今还是谨慎些好。”
岳文谦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让岳小舟心头泛起怃然,她低头浅笑却并不多言,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岳文谦当年为了让自己心烦意乱设下的圈套如今却休想再套住眼前的岳小舟。
岳小舟随着岳文谦在危月楼掌柜的穿引下来到了七层的揽月阁,早有侍卫佩刀守在门前,两个穿着甚为考究的下人打开雕花木门,岳小舟看着纵深的阁间尽头,齐睿白一身月白色站在窗前转过头来,眉目如初。
钊王齐睿白第一次来到三川城的时候正是云河平原叛旗高举之时,他奉旨平乱剿逆,金戈铁马中他骑马走在最前,岳小舟还记得,那日他也是这样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惹得三川城的女子纷纷瞩目低语,以至半年后他一战成名彻底平定云河之乱归来之时,马蹄所踏之处尽是女子丢下的鲜花。
可是他要她死。
那一天,正齐睿白邀约要与自己商讨粮饷的漕运,他们二人虽然早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可生意上的往来却牵牵绊绊,岳小舟想最后说服齐睿白收回成命,不要冒险,可就是在这危月楼,在这揽月阁,等待她的只有重重杀机。
如果不是岳鸢拼死相救,自己根本逃不出那时的危月楼。
往事历历在目,曾经的温柔缱绻不知是在何时消失不见,而此刻同样不知道答案的岳小舟走到桌前,与岳文谦一同行了大礼,起身之后脸上却挂着生疏的淡漠。
目光交汇后,岳小舟看见齐睿白的笑意里深埋了阴鸷,这才是她最熟悉他的模样。
她能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却无法改变齐睿白在此时此刻的想法,但心中有了计较的岳小舟并不急切,她只是安静地看着齐睿白,看着他眉目如画气宇逸然地伸手,示意二人落座。
“岳老板别来无恙。”斟了一杯酒,齐睿白笑意殷殷地抬手饮下,空杯微垂地示意,莹白骨瓷的酒盅里流下一滴残酒。
岳文谦有些尴尬地打量了两人,轻咳了一声,笑着附和:“钊王雅量。”
“二叔,侄女有些话想告知钊王殿下,不知能否请您……”
“无妨,无妨。”
刚刚落座的岳文谦慌忙起身,有礼地退了出去,岳小舟还记得自己当年也是这样鲁莽,但是这次她已然不是从前的真情流露。假作真时,岳小舟忽然就感到了报复的酣畅淋漓。
但这只是个开始。
“回京半年,再归来时你已嫁做人妇,”齐睿白再次为自己斟酒,一饮而尽,“这酒就当贺你新婚之喜。”
“你回京大婚,王妃殿下是三朝元老之后,想必定是名门闺秀贤良淑德,小舟也贺王爷举案齐眉鸾凤和鸣。”岳小舟拿过酒壶自斟,手腕却被劈空夺住。
“你明知我是被逼无奈!”
“你是被逼无奈,难道我就是与他情投意合?别忘了,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只能嫁给我二叔的儿子。”
“晏家十代世家早已没落,后人流落各地恐怕已不知姓甚名谁,你从街上捡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假扮晏家后代就以为后顾无忧?有朝一日岳文谦谋夺家业,你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为何不答应与我回京?”
死无葬身之地?
她看着齐睿白少有的疾言厉色,剑眉紧蹙,一时竟哑然失笑。
“我离开了三川岳家该当如何?”岳小舟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她轻声在心中重复,再说一次,“更何况我岳小舟此生绝不屈居人下。我爹此生从未续弦,小舟不求别的,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偕老,试问王爷以为如何?为了一个身边莺燕成群的男子抛家舍业,值得么?”
“你的骄傲迟早会害了你。”
“没了骄傲,岳小舟也不再是岳小舟。”
手腕传来压迫的痛楚,岳小舟直视着齐睿白带了愠怒的瞳仁,被他硬是从椅子上拽起身来迫近。
“你可还记得云谷城?”
齐睿白的语调中带了一丝阴森,岳小舟一凛,挑眉不语。
“记得就好,我就要你记得。”
齐睿白的面孔骤然放大,轻薄的酒气喷在了岳小舟脸上,她下意识去躲却因双手被制无法闪避,肆虐的吻迫着她仰起了头,与记忆中一样,齐睿白不留余地,而自己疲于招架。
“色厉内荏,你还是与从前一样。”齐睿白抬起头,有些凄怆地笑了笑。
与我希望你看到的一样。
岳小舟挣脱开齐睿白的怀抱,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可手腕再次被握住,刚刚被捏痛的地方又激起了火辣辣的疼。
“云谷城之事是我一时糊涂,齐睿白,可你就不怕报应么?”
“报应?这半年来你岳家在云河的买卖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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