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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负丹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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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峰回路转处见那条小河又曲曲弯弯地流向眼前来,而且水流湍急,河面更宽阔了,我索性入水,随流穿行,似乎比总在岸上迂回更易越过路障,于是我下海了,以主要精力走水路,那是八十年代。 艺术起源于求共鸣,我追求全世界的共鸣,更重视十几亿中华儿女的共鸣,这是我探索油画民族化和中国画现代化的初衷,这初衷至死不改了。在油画中结合中国情意和人民的审美情趣,便不自觉吸取了线造型和人民喜闻乐见的色调。我的油画渐趋向强调黑白,追求单纯和韵味,这就更接近水墨画的门庭了,因此索性就运用水墨工具来挥写胸中块垒。七十年代中期我本已开始同时运用水墨作画,那水墨显然已大异于跟潘天寿老师学传统技法的面貌,不过数量少,只作为油画之辅。到八十年代,水墨成了我创作的主要手段,数量和质量颇有压过油画之趋势。自己剖析自己,四十余年的油画功力倒作了水墨画的垫脚石。我曾将油画和水墨比作一把剪刀的双刃,用以剪裁自己的新装,而这双刃并不等长,使用时着力也随时有偏重。 感到油画山穷时换用水墨,然而水墨又有面临水尽时,便回头再爬油彩之坡。七十年代前基本走陆地,八十年代以水路为主,到九十年代,油画的分量又渐加重,水路陆路还得交替前进。水陆兼程,辛辛苦苦赶什么路,往哪里去?愿作品能诉说赶路人的苦难与欢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独木桥(6)
无论是“搬家写生”、引线条入油画或引块面入水墨,都缘于风筝不断线的思想感情,其效果也必然是中、西融合的面貌。白居易是通俗的,接受者众,李商隐的艺术境界更迷人,但曲高和寡,能吸取两者之优吗,我都想要,走着瞧。八十年代后我的作品多次在海外展出,在西方我听到一种反映,认可作品,但说如割断“风筝不断线”的线,当更纯,境界更高。我认真考虑过这严峻的问题,如断了线,便断了与江东父老的交流,但线应改细,更隐,今天可用遥控了,但这情,是万万断不得的。 艺术学院的情况没有说完。再说卫老之真情实意。艺术学院诞生于北师大,我调去时正筹备艺术学院,暂在和平门旧址上课,我住单身宿舍,卫天霖也住单身宿舍。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共盥洗室里,发色已苍的老画家正在洗油画笔,我们彼此打量对方,彼此自我介绍,这是系主任与新教师最简朴的见面礼节吧,而且卫老没说一句欢迎之类的客气话,倒是诉说一阵作油画之艰苦,我对他感到肃然敬意。很自然,他没有邀请,我没有要求,我们一同上楼到他房里看他正在创作中的作品。那是一幅粉红色的芍药,画未完成,已感苍凉老辣,红粉娇艳全无媚色。十余年后“文革”,卫老被迫在椅子胡同一号家中一幅一幅涂刷他的作品。他那整个东屋是作品仓库,木架上井井有条堆满着他的全部心血结晶,曾经,他亲手,一幅一幅翻出来给我看了个饱,将画搬回原位时也不让我帮忙,他心中的秩序不容人打乱。我眼看着老人用白色涂料涂刷有血有肉有魂有胆的一幅幅作品时,不禁泪湿盈眶。我说,我代你保存一幅试试,其实我对如何保存自己的作品还全无把握。卫老说,在全部作品中你任选一幅吧!我就选了我们初次相识,我看着他洗笔和作画过程的那幅芍药。改革开放后卫老的画在美术馆和日本展出时,人们总来借这幅芍药,最后我将这幅作品赠给了师院美术系(今首都师大美术系),那是这幅作品诞生的家园,盼后生青年们珍惜她,奠祭卫老。 善良的卫老具强烈的爱憎感,他偏护我,除了艺术观点外,他观察我每晨极早骑车外出写生一幅水彩画,画北京一条街,回来整八点不误上课。每周六下午骑车返清华,因家仍留在清华。艺术学院在前海北沿恭王府旧址成立后,卫老竭力为我寻找住房,并将我妻调至美术系资料室工作,我似乎是他心目中的萧何或韩信,他要永远留住我,因为我从美院而清华,清华而师大,怕我总是不安定。 卫老将妻调到美术系资料室,他绝未意识到这对我们家庭起了扭转乾坤的重要性。我认识朱碧琴出于偶然,我的爱情是炽烈的,但她性格平稳,并不欣赏艺术的浪漫,似乎由于我的真诚与执著,被我拉入了爱河。是一对青年男女的情爱,她并不了解我对艺术的追求,更不了解艺术的实质,其时我专注攻法文,几乎不作画,她没有看过我的画,不了解画家,却将终身托付了画家,今日追忆,我为这个纯情的少女担忧,如果我是她父亲,不仅怕她日后会贫穷,该担忧的问题太多了,我的女儿不嫁画家。当我从法国回来,不久调入清华后,我废寝忘食投入艺术探索,她才开始看到这样工作的画家,画家是这样工作的,一个家庭容得下画家吗?她的不满与怨言多起来,甚至说:下辈子再也不会嫁你,除了我,谁也不会同你过下去。确乎,她委屈了,她错选了婚姻之路,我无法诉说自己的委屈,似乎我骗了她,但我从未骗她,是她当年走路不细心,不精明,她的善良却换来了后悔与不幸。我们从纯净的情侣走向柴米夫妻,走向同床异梦,感情显然有了裂缝,裂缝在自然扩大,是危险的信号!天使卫老将她调入美术资料室,专管画集、图片、美术理论著作……她被迫嫁给了美术之家。她从面对小学生到面对大学生,是有些惶恐的,她努力学习钻研,便必然成为我的学生,我陪她去看所有的重要画展。我从巴黎带回的马蒂斯等人的裸体画册,她原是很反感,从不翻阅。只有在潜移默化中,“美”才显出其改造审美、品位、人格的巨大威力。年复年,后来她竟能在马约、雷诺阿、马迪里亚尼等人的裸体中辨别出质感、量感、及神韵之迥异。她看多了名作、师生们的作品,也重视分析我的作品了。她退休后,经常跟我到外地写生,她不画,她看,偶或也画她所看到的意象,甚至帮我选对象。青春远去,如今我们老了,每日相依着在龙潭湖公园散步,时常追忆六十年前在重庆沙坪坝鸳鸯路上的华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独木桥(7)
卫老带着工作人员在恭王府附近为我找住房,总找不到,便安排我暂住学院内。房虽小,是地板,窗明几净,我们很满意,但只是暂住。五八年我们搬入附近的会贤堂大杂院,大、杂、脏、乱,几十户住家,只两个公共水管,一个厕所,尤其厕所脏得无法跨入。我家无法接待外宾,怕伤国体,也有非接待不可的时候,我便带他们参观银锭桥一带的老北京风光,他们看到水之污浊,就不敢吃餐桌上的鱼虾了。我家五六口人,住两间半屋,作画极不便,作了画常常须到窗外远看效果,或者直接在庭院作画。我自认为代表性作品《双燕》就诞生于此。今日破烂的会贤堂,昔日曾是有名的豪华饭庄,蔡锷和小凤仙曾相叙于此,卫天霖也是在此举办的婚礼,门外什刹海,春风杨柳,红莲歌妓,赏心乐事谁家院! 住得虽差,但上班上课近,步行一刻钟便到校了,尤其对于妻,工作与家务一肩挑,予她不少方便。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是我的宝马。我的工作调去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但宿舍没有调,从会贤堂到光华路学院骑车四十多分钟,我骑着宝马朝朝暮暮挤在北京自行车的洪流里,成为真正北京市的子民。我称之为宝马,绝非虚褒,它驮过煤饼、烟筒、过冬白菜、接送孩子……但它最为重要的服役是驮我到郊外作画。在近郊写生,我都用布,画面也较大,作品完成后绑在后座便似平板三轮车,油色未干,画面朝天,穿人群,走僻巷,一路小心翼翼怕人碰,我的骑车技术也愈来愈有特色。我在会贤堂陋室住了二十五年,冬天烧炉子,白天室温在十度左右,夜晚,尿盆盖被冻住,要使劲才能揭开。宝马不怕冻,不需侍候,却忠心耿耿。有一次我忽然想去香山画白皮松林,宝马飞快不须两小时便赶到,但我对松林感到失望,立即回头,宝马也便无喘息时机。宝马不吃草,终于渐渐衰老多病,不行了,被换了另一辆飞鸽,当这只替代的飞鸽又飞不动时,已是八十年代初了。艺术学院时代,离校太近,学生和同事们串门的不少,因此每当星期天或假日,妻领着孩子们上街或走外婆家,锁上房门,放下窗帘,我被锁在屋里作画,虽然光线暗,也抓住了点点滴滴的青春时光。 因为没有下水道,住户们都将脏水直接泼在院里,潮湿、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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