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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生死劫-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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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自己绝不能松懈警惕。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陶受命的发言,并不是作为一种触动我的典型,因为我没有孩子受到共产党的重点培养。
陶接着往下说,就像个筋疲力尽的人鼓起仅存的一点精力,颤声说:〃我妻子、儿子及媳妇找我谈过,造反派也找我谈过,代表党和毛主席的干部也找我谈过。他们启发我,除非遵循毛主席的教导,否则别无出路。我不能连累他们,我要彻底交代,与旧我决裂,我要回去与家人团聚。唯一的办法,就是作彻底的交代。〃他略略停顿了一下,踌躇着,然后,兀地大声又坚决她说:〃我是帝国主义的特务,我由这女人的丈夫,已故的我们公司陈总经理,介绍加入英国特务组织。他死后,这女人便成了我的上级。文化革命一开始,她就警告我不要交代,并应诺要是我保守秘密,就给了我一大笔钱。〃再对陶方表示否认或争辩都无济于事。但我必须制止这场闹剧再演下去了,猛地我仰头进出一阵狂笑。
人们猝不及防,整个会场煞时鸦雀无声。而后,几个人冲到我身边,后面那人又开始猛揿我的头,另一人则大声嘶叫着:〃笑什么!〃又有人帮腔着:〃你胆敢笑!〃会场后面起了一阵骚动,传来抑制着的窃笑声,不久前那种紧张肃穆的气氛,顿时彻底告吹了。
那主持会议的年轻人在一片骚乱中对我大声咆哮着:〃你为什么要笑?快回答!假如有人在演滑稽戏,那么观众总归会笑的。这是一种自然反应。〃我被低揿着头,对着地板回答着,但却是鼓足了嗓音,清晰无误地吐清每一个字,使会场中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我要鼓励我们那些老职员不必惧怕那些〃左〃派人物。
〃把她带出去!带出去!〃那青年狂怒地暴跳着,随即又领着全场高呼打倒我的口号。
我被像只麻袋似地拖曳出会场,穿过先前走过的那个院子,然后被塞进一辆候着的汽车里。一个女造反派,用手掩着我的嘴巴,不准我说话。我被强按在汽车后座上。他们的姿势显得很是尴尬:那女的高高坐在座位边上,那男的,则蹲在前后座.之间那狭长的空隙间。我却感到心情轻松,为破坏了他们精心策划的会场而觉得十分欣慰。我不知道,要是我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由着陶方的揭发,那接下去又会怎样?可能陶方会奉命要说服我,承认他所揭发的一派胡言。我想他们指定我坐在他边上,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真倒霉!当我回到囚室时,正碰上那个军人女看守当班。不必说,她自然不会替我留好那份米饭的。她也没替我的手铐开锁。一打开牢门,她就把我猛力一推,我踉跄着撞入囚室里,瘫跌在床上。不一会,只听到走廊里响过二阵脚步声,接着,上午押解我的那个男看守又来召我受审了。
那男看守步子迈得飞快,我都跟不上他。待我抵达审讯室时,已是气喘吁吁,心跳怦然。
这次共有八个人。小房间容纳不下,四个人就靠墙面对着毛泽东画像坐着,其他则围在审问员四周。
那审问员手臂朝毛泽东画像扬了扬,我鞠了躬,待直起腰时,身子几乎都站不稳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我忙闭上眼睛。
〃站着别动!〃谁在说,只觉得声音传自远远的地方。
〃你自己解释,你为什么要笑!〃又是一个远远飘来的声音。
我想开口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我可能是饿昏过去了。
反正待我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一个女看守在一边扶着我。我腕上的手铐已除下了,左手的袖口卷起着,那个青年医生正把一个大针筒拔出来。然后他对审问员点点头就走了。那女看守将我一把拉起来,把我往犯人座上一推,然后她也走了。
我仍感到心悸得厉害,嘴唇焦灼,但感觉好多了。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亲眼看到了,其他人的觉悟比你高了,他们已站到无产阶级造反派的立场上来了。他们已作了彻底交代。你准备怎样呢?是否准备和他们一样认罪?〃那审问员问。
那时我已觉得精力恢复了。那医生不知给找注射了什么?
只是葡萄糖还是其中还加上其他针剂?可能加上了一些兴奋剂了。此时此刻赞只觉得十分亢奋,甚或可以和人打架了。
不及我开口,有人插进来道:〃你笑什么?你为什么要笑?没有什么可笑的。被人揭为帝国主义特务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就是那个上午在技校主持大会的那个青年的嗓音,我颇觉好奇地抬眼看着他。
出乎我意料之外,听他的语气及措词,他并不属我想象的那种青工,只见他身穿似陆军军官式样的上装,只是衣领上没有红领章,这说明他不是军人。他的裤子是深灰色的高级呢料,那种每米要售三十元左右的档次,相当予一个工人二十天的工资。他头上搽着发蜡,脚蹬一双擦拭得锂亮的黑皮鞋,左手衬衫袖口下端,露着一只金表。这是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矜夸倨傲的青年。我猜不透他的身份,怎么在文化革命中还穿着得那么讲究,他的衣着完全可被指责为资产阶级化的装扮。他不怕被当作〃敌人〃?
几年后,我才知道,他的外型,代表了某些军队高干子弟的形象。他的军便上装,是暗示他与武装部队有关联,因此他执有某种法权。他们父亲的官位,又授于这些青年一种特权,令他们有别于其他造反派。他们将家庭背景,作为往上爬的捷径。
这些军队高级将领的子弟,成了中国的〃后门人物〃,可以与警方交涉押放罪犯的恶讼师。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理任何问题,从分配房屋到调动工作,直到进出口贸易。因为他们能利用自己的私人圈子内的社交网满足此种要求,而不必经过政府有关部门的批准。即便是香港的商人,为了急于要与中国订立理想的商业合同,也首先得向这些时髦青年〃进贡〃。一般常见的是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工作,以使他们可以自由往返香港,走私黄金、白银及出口中国文物,又把电视机、录音机及手表等再贩回中国。
〃回答!回答!〃那位衣冠楚楚的青年大声叫嚷着。我看看他,又掉眼看看审问员。但后者却只顾盯着自个眼前的文件,看得出那青年中途打断他的话语,令他很不高兴。
〃我笑,是因为这事很滑稽。〃我说。
〃什么滑稽?〃他问。
〃整个会场。你解释一下。你看不出吗?陶方在说谎,而且说得很拙劣。但你们却信了他的谎言,还要让他回家去与家人团聚。那不是很滑稽吗?陶方没有说谎。没有?那么你意思就是,他果真是个特务了?如此看来,你们不把一个货真价实的特务判死刑或重刑,反倒把他放回家去,那不是更滑稽了?别去管陶方,管管你自己吧?你想回家吗?我当然想回家。我要求彻底平反。我要求政府在北京《人民日报》和上海《解放日报》上,刊登道歉启事。不过我不愿说假话,我要根据事实真相来陈述一切。〃我细细打量着这个衣冠楚楚,里面却只是一包草的青年,他怎么竟然觉察不到,我纵声大笑只是要破坏他精心策划的会场而已。忽地他跳起来,紧张地嚷叫着:〃低头,低头!把头低下。我不允许一个阶级敌人,两眼像探照灯那样盯着我。〃坐在他边上的男人,肯定是个走狗的角色。他很快站起来,踱到我身边,伸手猛按我的头部。
〃我习惯在对人讲话时,一定要看着他。如果我这样让你不自在了,那对不起了。你要我背对着你坐吗?〃因为犯人的座椅是固定在地上不能搬动的,因此我只好转过身体,面朝着墙上的毛泽东像。我从眼梢角里瞥到那审问员咬住嘴唇在暗暗好笑。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英国特务?你愿交代吗?〃那青年问。
〃我不受任何人指使,我不是特务。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面对着墙上的毛泽东画像毫不含糊地说。
〃你是个特务!〃那青年怒冲冲地号叫着。
〃我不是。〃我摇摇头。
〃我们有事实根据,证明你是特务。那你把它摊出来。〃我又转过脸去逼视着他。
〃你听见你那老同事今天上午的揭发吗?他们没有证据,仅是些被迫提出的指控。你别着急,我们会给你具体的证据的。一点、二点、三点、四点……我们可以举出一长列你的所作所为。但待到那时,你再想要从宽处理,那可就太晚了。假如真是一个特务,那就不能对之从宽处理。一个真正的特务,不管其交代与否,就是要枪毙。〃我表态。
那审问员起身接着说;〃现在回牢房去,把上午参加会议所听到的再回忆一下。它们并不全然是谎话,有些是十分严重的问题。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可笑的。〃说着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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