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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血红-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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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瞧一瞧,
没有咱劳动,棉花不会结成桃。
纺线织布没有咱们呀干不了,
新衣服,大棉袄,全是咱们血汗造,
地主不劳动,新衣穿成套。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说一说,
没有咱劳动,哪里会有瓦和砖。
打墙盖房全是咱们出力干,
自己房,二三间,还有一半露着天,
地主不劳动,房子高又宽。
不知是就把它当支歌了,还是唱多了不新鲜了,反正唱的没觉出甚麽,一些“卖呆”的老乡听出滋味儿了:八路这歌唱到咱心里去了。
第二天上课,大家挺奇怪:指导员抱件破棉袄,一领破席头,一个讨饭瓢,旁边还站著个老大爷,这是干甚麽?
老人的苦,把100多条汉子的苦水引发了,一个个哭成了泪人。
房天静成了忆苦典型:俺16岁叫小鬼子骗到本溪下煤窖。俺娘从山东来看俺,断了盘缠,把三弟卖了25元钱。到本溪俺娘病了,就那麽眼睁睁看著俺娘死了。俺哭啊,哭有甚麽用?穷人没有钱,富人谁管咱?俺这个穷小子却坏了良心忘了本,打仗不开枪,真是个混蛋呀!
王福民跺著脚哭:俺也是个穷小子呀,却盼蒋介石来,要干“正牌”,蒋介石来了还有穷人的好呀!过去瞎了眼,现在心里亮堂了。
俺王福民生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鬼!
後来,王福民五次负伤(两次重伤〕不下火线。三保临江大北岔战斗牺牲时,抓著赵绪珍的手要求入党。这位当初被列为“危险分子”的兵痞,被追认为共产党员。
有钱人家的也哭:过去花香的喝辣的,以为那是凭本事挣的,原来喝的都是穷人血汗呀!
下面文字,摘自《东北民主联军总政治部关於辽东三纵开展诉苦运动的经验向军委总政的报告),和《辽东三纵队的诉苦教育情况专题综合报告》:
“八师杨副师长的警卫员是特务,数次要害杨未成,非有这次查思想查成份,他自己不会说出求。”⑴。
“八师的各级干部参加听炮兵营长诉苦时,给下面印象很大,启发了一个战士对旧社会不满而诉苦,他气愤填膺感动的气死了,死而复活,现成傻子。”⑵。
“战役行动开始时,战士们纷纷表示要在战场和敌人拚个你死我活,‘向蒋介石报仇’,‘向共产党报恩’,‘向家庭报喜’,”“战斗激烈时,许多同志振臂高呼‘不要忘了白己的诺言!’‘这是我们完成立功计划的时候了!’勇猛他向敌人冲去。”⑶。
“全纵在四次保卫临江和夏季攻势战役中,共歼减敌人三万七十多人,涌现战斗功臣一千五百多名,其中最突出的就有纵队第一名特等功臣房天静,‘独胆英雄’王永太、陈树棠、高英富,‘无敌英雄’周桓农等三百馀名。”⑷。
1947年9月28日,毛泽东修改、批转了3纵诉苦教育经验的报告。
“女国高,杨柳腰,穿皮鞋,戴手表,交个朋友挎洋刀。”
“八·一五”後,一些人“革命了”的标志,就是一夜之间挎上了洋刀,可以随便抓人。看谁不顺眼就一顿嘴巴子,骂几声“妈个巴子”,或是顺嘴溜出句“八嘎牙鲁”。进戏园子不买票,横晃,“革命”是现买现卖褂在嘴上的,伪满警察那一套不学就会。
1946年9月23日,《东北民主联军总政治部关于部队坦白运动与诉苦运动的经验》中,有这样一段:
从一个连的材料观察,大部分参加过伪满时的警察,国兵,公安队,棒子队,土匪,及受过敌伪各种训练,并且说明了任职与训练的年月。做的坏事有:杀人,勒大脖子(即敲诈勒索——笔者),抢劫,嫖赌,弓虽。女干,抽大烟,扎吗啡,加入三番子,溜大号(不经请假允许,就跑回家去,叫溜大号)。多报家庭人口达到多领优待粮,以及重复过去的一些行为,在参军动机上,为挣钱吃饭,不愿做庄稼活,认为扛活大累或当兵不累,以及光复后没有生路,即纯粹为着生计问题,从好吃懒做思想出发的,占百分之五十四。⑸。
要让这样一些人舍生忘死投身革命,即便不是不可能的,也不是1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可共产党人用几把魔水般的泪水,就立竿见影地使他们咬牙切齿地向敌人冲去了。
八十年代的今天,无论怎样解答“谁养活谁”这个问题,共产党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解放战士”
冬季攻势前被俘的国民党士兵,除了害杨梅大疮的,基本都成了“解放战士”。後来就挑剔了,得个大,结实,还要瞅着顺眼。一位老人说:我第一次去老丈人家,也没让人那样端详,条件允许,通常都要集中训练个把月。讲传统,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讲官兵平等,等等,最重要的是诉苦,最好的教员是解放战士。
几位当年是解放战士的老人说,一场诉苦会下来,一个个抽抽咽咽的,人还未解放,那颗心已经是共产党的了。怪不得八路这麽不要命,官死了兵领著冲,像中了甚麽邪似的,敢情人家是为了自己打仗呀!有时候诉著诉著,家有“2百亩地”的也跑上台去了。问他有甚麽苦水可倒的。他说我家哪有一垄地一片瓦呀。在国民党那边是越富越露脸,穷人受白眼,都报家有几十亩地。不懂共产党规矩,还捧着老皇历瞎吹牛。
一仗接一仗,伤亡大,俘虏没法送,就随抓随补,听口音是老乡,就说你到我们班吧,老乡见老乡,首先唠家乡。你家几口人呀?
村里有没有地主呀?地主干活吗?地主吃的甚麽?你家吃的甚麽?一天行军没到头,一个人差不多就“赤化”了。
张耀东老人是在大黑林子战斗中被解放过来的。第一仗打彰武,一人抓23个俘虏,立一大功。第二仗打王道屯,又立一大功。
5师打下义县後,补1千8百名俘虏,打锦州100多人立功,打锦州前减员用义县俘虏补,打廖耀湘兵团用锦州俘虏补。长春解放後,王牌师新38师两个炮兵连成建制火速调往辽西前线,人是原人,炮是原炮,就是炮口调转了方向,後送伤员,天亮了,一看怎麽抬著个国民党呀?民工火了,拽下来就揍。伤员喊:我是八路呀,刚解放就打仗,哪有功夫换衣棠呀!
某军政治部原副主任郭俊老人说,8师23团9连连长刘山,是个老兵油子。在冀东当伪军被缴过五次枪,每次拿5元钱回家。最後一次嫌少了,说他还带过来几个人,不走就留下了。不怕死,能打仗,从战士一直升到、长。在柳河弓虽。女干妇女被枪毙了,枪毙时面不改色。
这种有奶便是娘,在哪边都不是孬种的人甚麽时候都有。而且国民党大势已去,被俘後再也端不起“国军”、“正牌”架子了。这也是个因素。但举足轻重的,还是在倒苦水中自己解放了自己。
占领沈阳第二天,“林罗刘”看望5师时,和5师政委石瑛有这样一段对话:
罗荣桓:谈谈伤亡情况。
石瑛:团以上干部伤亡11个,连排干部伤亡比编制还多,全师死亡7千8百多人。
罗荣桓:还有多少人?
石瑛:南下时是1万6千人,现在1万7千人。
刘亚楼:这不都是俘虏吗?
黑土地上最能打的王牌师,此刻简直就是个“解放师”了!
《辽东三纵队的诉苦教育情况专题综合报告》中,有这样一段:
据七师一九四七年十月冬季攻势前统计,全师九千五百六十八人中就有解放战士三千二百五十四人,占全师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十四,到辽沈战役结束时,一般连队解放成份都占百分之五十四左右,有的连队甚至达到百分之六十。许多解放战士已经成了战斗骨干,有些还入了党,当了干部。……通过诉苦,杷蒋介石军队的士兵,变成为蒋介石自己的“掘墓人”,使蒋介石不但在作战物资和武器装备上,而且在人力上也成了我军的“运输大队长”。⑹富於历史主动性的共产党人,以最便捷,最实际的方式,把蒋介石的士兵一批批变成他的掘墓人时,蒋介石只能在那儿漫无边际地开着“耕者有其田”的空头支票,咒骂“共产党是不要国家民族的,共产党是苏俄的第五纵队,共产党人不要历史,不要文化,不孝父母,共产公妻”⑺。
赔了老本的“二道贩子”蒋介石,最终是不敢把底牌亮给人民的。
声泪俱下地控诉一番,再千好万好地歌赞一通(若配之以野菜糠皮之类“亿苦饭”,效果更佳),“阶级感情”和“阶级斗争”的热力就火山般喷发了。这在建国後的“阶级斗争”中是屡见不鲜的。
当疾风暴雨的阶级斗争成为历史,和平到来之时,就应该用科学文化去打动人们的心,向更高层次的解放进军了。可惜,历史又一次被愚昧和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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