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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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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不弃笑着叉手道:“今日殿试,何兄一定文思畅涌,下笔如神。”
    何涣勉强笑着回礼:“多谢赵兄。赵兄请进!”
    到了正堂,宾主落座,齐全端了茶出来,搁好后,默默退出,何涣见齐全沉着脸,似乎也不喜赵不弃。
    何涣不愿寒暄客套,直接问:“不知赵兄有何要事?”
    赵不弃笑了笑,放低了声音:“我是为丁旦而来。”
    何涣虽然心里已经戒备,听到后仍然一惊,他强压住惊慌:“哦?在下不明白。”
    “何兄无需多虑,我并非那等多嘴多舌、贪功冒赏之人,这件事并未告诉任何人。”
    赵不弃仍笑盯着他,目光像一双无形之手,想极力拨开何涣的胸怀。何涣又怕又厌,却又不敢露出半分,更不知道赵不弃究竟知道多少。不过看来,他至少知道丁旦,而知道丁旦,就知道丁旦是杀人凶犯。何涣一向不善遮掩,心里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惶惶盯着赵不弃。
    赵不弃又笑着道:“之前,正是怕惊扰到何兄,在下一直有意避开,只是看到有人在追踪何兄,怕对何兄不利,所以才来相告。”
    何涣浑身一颤,仍不敢轻易出言。
    “何兄,那些人为何要追踪你?”
    何涣顿时想起昨晚在蓝婆家,被那个黑影抓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看来何兄也不知道?这倒是怪了。”赵不弃笑着低头沉思起来。
    何涣心里惶惶急想: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几个月变故太多,他心里乱成一团,再加上惊怕,更是毫无主意。
    赵不弃却似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冒罪应试这一条……”
    他连这都知道了?!何涣像被雷击了一般,顿时张大眼睛呆住。
    赵不弃抬起头,收起了笑,郑重道:“或者何兄又惹出什么事端来了?何兄,还望你能相信我,我并非要害你,而是来助你。若是要害你,不但今天的殿试,上个月的省试,你就早该被逐出门了。我在京郊看中一处宅院,只要五百贯,至今还未凑够钱,若是检举了你,我现在就该在那池子边喝酒赏花了。”
    何涣望着他,将信将疑,但看他说得诚恳,心安了不少,小心道:“我一直闭门读书,并未惹什么事端。”
    “你是说做回何涣以后?”
    看来他真的知道,何涣只得小心点点头。
    “前两日你去应天府做什么?”
    “应天府?我从未去过应天府!”
    赵不弃从何涣家出来,肚子已经饿了,想起许久没有去看望过兄嫂,便驱马向东城外走去。
    到了堂兄家里,才进院门,他就大声嚷道:“讨饭的来啦!”
    墨儿笑着迎了出来,接过缰绳,将马拴到墙根。他大步走进去,见兄嫂一家已经开饭,桌上仍是那几样简单菜蔬。夏嫂忙去拿了副碗筷,瓣儿替他添了把椅子,赵不弃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大吃大嚼,一边吃一边得意道:“哥哥,我也要开始查一桩案子啦,这案子极有趣。弄不好会惊动天下!”
    堂兄赵不尤却没太在意,只随口问了句:“什么案子?”
    赵不弃猛刨了两口饭,才放下筷子道:“前任宰相何执中的孙子何涣,你知不知道?”
    “只见过一回,没说过话。”
    “哥哥觉得此人如何?”
    “看着比较本分诚恳。上个月省试,他似乎是第二名?”
    “哈哈,看来他连哥哥的眼睛都能瞒过。”
    “哦?他怎么了?”
    “这话只能在这屋子里说,万万不能传出去。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个杀人凶犯?并且瞒住罪案,不但参加了省试,今早还去殿试了。”
    墨儿忍不住道:“隐瞒重罪,参加省试、殿试,又是宰相之孙,这事情一旦揭穿,真的会惊动天下。”
    赵不尤却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赵不弃笑着答道:“我也是无意中才发觉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何涣那人虽然是杀人凶犯,人却不坏,只是有些呆傻。”
    赵不尤又问:“是有人托你查这件事?”
    赵不弃道:“并没有谁让我查,我只是觉得有趣,想弄明白。”
    他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瓣儿平日最爱说笑,今晚却第一次出声,笑着道:“这可真比那些说书人讲的故事还离奇,听起来何涣这人的确不坏,二哥你就别检举他了。”
    赵不弃笑道:“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我现在倒是怕追踪他的那些人会检举他,想帮帮他,好意上门去告诉,那呆子却不敢信我。”
    赵不尤又问:“你说在应天府见到了他,他怎么说?”
    赵不弃叹道:“原本都说动他了,但一提到应天府,他又缩了回去,再不跟我讲实话了。我也只有出来了。”
    “很巧,我正在查的案子也和应天府有关。”
    赵不尤将郎繁、章美的事情简略说了说。
    赵不弃笑道:“这么巧?不过,我在应天府只见到何涣一个人,并没有见郎繁和章美。我以为我这案子胜过你原先查过的所有案子,谁知道你又接了一桩这等奇案。大哥,你平日最爱说万事皆有其理,你说说看,何涣变丁旦,这其中有什么理?”
    赵不尤道:“此人我还不甚了解,不过他做这些事,自有他不得不做的道理。”
    “那么,那蓝婆的儿媳妇忽然变身成另一个女子呢?”
    “这一定是个障眼术,你再去细查,应该会找出其中破绽。包括何涣杀阎奇,那日我听顾震讲凶犯是丁旦,因不认识,便没在意。但凶手若是何涣,倒有些疑心了。”
    “你认为不是他杀死那术士阎奇的?可他自己也招认了。”
    “若单是这桩命案,倒也罢了,但之前还有那女子变身异事,两者难说没有关联。另外,何涣一介书生,如何能殴死阎奇?这也多少有些疑点。”
    “你这么一说,其中倒真有些可疑,我再去查问一下。若他不是凶手,那便没有冒罪应考的罪责了。”
    “何涣一事,你最终打算怎么做?”
    “并没有什么最终打算,只是觉得有趣,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他真是冒罪应考,恐怕还是要去检举,毕竟国法不容凌越。我大宋最公平严正之处便是这科举之法,布衣抗衡公卿,草民成就功业,全仰赖于它。何况那何涣还是贵胄之子、宰相之孙。”
    “这些我管不到,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我先去把事情来由弄清楚,其他的就交给大哥去决断。不过,这一阵,我旁观何涣,的确不是个坏人。”
    赵不弃走后,齐全留意到何涣神色不安,低着头回到书房,关起了门。
    他不放心,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书房里传出来回踱步的声音,还有叹息声,听着很焦躁。老妻顾氏在堂屋见到他偷听,忙摆着手低声喝他,他却不理。主母将小相公托付给他,这半年小相公怪事不断,让他窝了一肚子疑虑担忧——去年初冬,何涣说有几个朋友约他到城东郊的独乐冈看雪赏梅,一大早就骑着马去了。谁知到了下午,葛鲜等几个同学抬着何涣回来,只见何涣昏死不醒,满脸是血,满身污臭。
    那几个书生说,大家在一家食店喝酒,中途何涣出去解手,半天没回来,他们就去找,发现何涣倒在茅厕中,不知道因何,头脸都受了伤。
    齐全慌得失了神,颤手颤脚忙去找了大夫来,大夫看了之后,说是重伤昏迷,性命倒无碍。他这才稍稍放了些心。大夫清洗了何涣脸上血污,查看伤口,两眼、鼻腮,好几处重伤,眼睛和嘴都肿得张不开。大夫说是被人用硬物击伤。
    一直养了一个多月,何涣的伤势才渐渐好转。这小公子是他夫妇两个护侍长大,和他们一向亲熟,平日有说有笑。可是自病后,虽然嘴已能说话了,话却少了很多,笑也只是勉强应付,问他因何受的伤,也不愿意讲。
    等身体大愈之后,何涣的性情更是逐日而变。何家一向门风谨厚,何涣自幼就谦和守礼,病好之后,举止却渐渐透出粗鄙,说话颠三倒四、失了张致。对他夫妇,也不似常日那样亲近,说话时,眼睛似乎在躲闪,语气也变得很小心,像是在讨好一样。他们夫妇俩都很纳闷,却又不敢多问。
    最让他吃惊的是,何涣开始不停要钱。何家规矩,银钱都是由家中主母掌管,何涣尚未娶妻,来京时,也只派了齐全夫妇随行陪侍,主母担心何涣不通世务,于银钱上没有识见,就让齐全料理何涣的财物,钱箱的钥匙也由齐全掌管。
    来京时,主母交给齐全三百贯钱,之后每年又会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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