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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海临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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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的我不时问这问那,热情的他们不时说这说那,谈起《北京人在纽约》,他们更是滔滔不绝:“整个儿是蒙国内的人。好像纽约是个大喜大悲的戏剧化城市,其实变相的还是重复’纽约遍地是黄金’,拣一点好莱坞的套路。谁一到美国就找得到工作?谁说勤奋就可以发大财?到唐人街服装场做苦工的大多数是偷渡来的福建农民,谁见着有来自大城市的知识分子?那些小中餐馆的老板大多数都是积了近十年的钱才开出自己的买卖,老板娘都是四十往上了。看上你,就麻烦了。”
他们说得既慷慨激昂,又极流畅,显然是已对不少人说过同样的内容。

我听着有趣,知道他们在细节上太过认真了,但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些不安起来。
他们三位中有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叫赵伟,也在纽约大学读书。
她说,在我没有找到住处之前,可以先住在她那儿。
这是一幢临街的红砖楼房,六七层高。据说离学校只有二十分钟的步行距离。深夜的街道有些冷清,偶尔有两三个人搂搂抱抱地走过,竟都是男人。
赵伟介绍说这个区叫“格林威治村”,住着不少艺术青年,同性恋也特别多。
“放心,对女孩子来说,相对还算安全。”她特别加上一句。
她住在二层。打开门一看,这是一个四房一厅的大单元,门厅特别宽敞,厨房也不小,设备俱全。洗手间只有一个,但两个女孩子合用也够了——我这样想。我问赵伟我一个月该付多少房租,她说:“我们俩平摊,一人二百七十五美元。”
我喜形于色,(因为王姬曾告诉我纽约的一室一厅的单元房租都在每月一千美元以上)说道:“这么便宜!北京的房价恐怕都比这个高。哪间是我的?我能不能先把行李放在客厅里,明天再收拾?”赵伟迟疑了一下,说:“放在客厅里恐怕不行,因为这是我们八个人共用的。”“八个人?”“对呀,一共四间,每间住两个人,咱们俩共用一间。”我愣了一下,才知道我刚才误会了她的意思。赵伟也停顿了几秒钟。她一定在想:“这个杨澜是不是明星做惯了,不领市价——哪有像她想的那么便宜的房子。她是不是嫌这儿的地方小,太委屈了?”我又因为怕她这么想而更感不安起来。于是,赶紧说:“不,不,这样挺好。”
她的房间大概只有十平方米,——有两张床,中间隔着简易书架,另外还有一张书桌。就这点东西,已把屋子塞得满满的,等我把箱子放到墙角,更只剩下了走路的空间。这么一小间,一个月房租五百五十美元,也太贵了!
我心想:“这也不用开箱子了,东西搬出来也没地方搁。”
大概看出我窘迫,赵伟安慰说:“咱们这样的条件就算不错了。更多的中国留学生根本住不起曼哈顿,只有住在比较便宜的皇后区或布鲁克林区,甚至住在治安不好的布朗克斯区,每天坐半个小时的地铁来上学。像这样的房间,有时要有四五个人合住呢。”我感谢她的点拨,不时点头称是。
熄灯前,她又叮嘱说:“隔壁的香港女孩成天带男朋友来住,他也用同一个洗手间。另外,每天早晨大家都急着洗漱上学,但左边的那个美国女孩总是在那时候洗澡,一洗就是半个钟头。你要是来不及了,尽可以敲门催她,不用客气。哦,还有,每天晚上六点半到七点是咱们俩的做饭时间。七点以后厨房就归两个日本女孩用了。”
我一边命令疲惫的大脑记住这些细节,一边想:“这么一个单元,还真有点像个小联合国,怪不得都说纽约更像个种族大熔炉。”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赵伟时,她说:“其实有一种更新的理论认为纽约更是一个色拉盘,是各种人和各种观念的混杂,而不是熔炼。就拿这个单元来说吧,我们各有各的时间表,很少交往,谈不上了解。”
我听着听着,睡着了。但时差很快开始捣乱,在纽约清晨的黑暗里,我醒了,再也睡不着,于是望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出神。心想自己对于纽约的种种印象,似乎都不够正确,这以后不一定还闹什么笑话。纽约,到底是怎样的城市?我还是多看多听,少说为妙。
天渐渐发白。这才看清窗外原来还有一棵树。光秃秃的丫杈,让我想起 父母家楼前的那棵树,一到冬天,也是这么冷清。不知从何时起,雪下起来了。渐渐越下越大,竟成了棉絮样的稠密,而且落得很急,似乎发出簌簌的声响。而这雪声又很快被警车的呼啸声、汽车的鸣笛声和行人的脚步声所压过。我有些兴奋起来,想起多少个下雪的早晨,妈妈掀开窗帘,一声“下雪了”便足以使爱睡懒觉的我迅速起身。堆雪人、打雪仗是儿时的把戏,成人的我只要踩上松松软软的雪地,在上面踏出一行足迹,就够开心了。此刻,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走上雪地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闹钟响了。七点半。赵伟挣扎着醒来。我立刻把下雪的消息告诉她。她探头往窗外一看,竟一脸懊丧,嘟囔一句:“又下雪了,真烦人!你知道吗,这已经是这个冬天的第十场雪了。”
我同情地“哦”了一声,心想下雪天上学一定不太方便。
我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像北京人那样为下雪而欢呼呢,还是应该开始习惯纽约人对雪的不欢迎态度。
我在纽约的生活,就在这大雪的早晨,开始了。
我,不正是一个在纽约的北京人吗?

一个大雪的早晨
纽约的天气预报还是相当准的。我起床后一掀窗帘,外面果真是鹅毛满天了。
出了门,雪花便大片大片地扑上来,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而那些调皮地钻进围巾和领口的,想劝它们出来是绝无可能的了,只有任它们把鬓角和脖子弄得湿漉漉的。但这并不会惹恼我。只要是下雪天,我的心情总是最好的。
和往常一样,路上都是脚步匆匆的人们,只不过今天大家在半尺厚的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速度明显不如往常。那频频看表的,估计已经有迟到的可能。在美国,迟到,几乎是最不能被原谅的事情,任何原因,包括天气,都不能成为理由。有一家电影制作公司曾在一个月里开除了二十八名员工,原因只有一条:迟到。给我们上课的教授说:“干电影电视这一行,时间就是金钱。一人迟到,则全部拍摄计划都会延误。哪怕路上摔断了腿,也要按时爬到摄影棚报到。”上次下雪,班上有一位同学迟到二十分钟,他解释说是从新泽西州赶来的。教授却不留情面地说:“你是在替新泽西道歉,而不是为你自己。”想到这儿,我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临街的面包店每天七点开门。此时咖啡加面包圈的香味和热气从店里弥散到街上,让所有低头缩颈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深吸一口气。那些预计有剩余时间的人便一头钻进这香气和热气中去了。店伙计是个高高胖胖的意大利人,看体型更应该做厨师——也许本来就身兼两职吧。他正用大雪铲铲开店前的积雪。铲完之后,再撒上一把盐,加速残留冰雪的融化。今年由于雪特别多,纽约存盐量急骤下降。所以如果有人问今年纽约什么生意最好做,答案恐怕就是“卖盐”了。人们只想着尽快化了雪,至于盐水腐蚀了路面和下水管道,似乎就没人操心了。街边的店家和住户都很自觉地把门前的积雪扫清。倒不是觉悟高,只是纽约有法律:如果有人在某家门前因雪滑跌倒摔伤,所有医疗费由此家担负。在医疗费奇高的美国,实在没有比这条法律更有效的扫雪动员令了。然而,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已有报道说,有大块冰雪从高楼房檐滑落,砸伤了路人,责任还不知由谁承担。
但看看周围的人,还是更注意脚下,而不是头顶上的动静。
雪越下越大。每个路口都有司机拿了雪刷子下车,把堆积在车窗上的雪掸落,但不到一分钟,玻璃上又是白白的一片。这时,后面的车已经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司机匆匆收起刷子,而他自己已是雪人一样了。
真的,怎么很少见纽约人堆雪人呢?若是在北京,早已有无数的雪娃娃睁着黑煤球的眼睛,竖着胡萝卜鼻子,神气活现地站在大雪中了。年轻人一见下雪便兴奋起来,急着找伙伴,急着出门,急着打雪仗,急着享受踩上松松的雪地的感觉和声音,急着躲在树后,等同伴路过时拼命摇晃树枝。。而那些闹了别扭的,也在纷飞的雪球中大笑着忘了隔阂。只有被塞了一脖子雪,双手由冷变烫,由白变红,头发眉毛全白了,全湿了,那才过瘾,那才骄傲,才是个下雪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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