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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一凛，忙问原因，探子道：“天蚕教溃败后，洪湖派奉命退到山下驻扎。丐帮一干弟子却赖在山上不走，要酒喝要肉吃，紫阳宫拿不出这些东西，他们就大吵大闹，四处砸抢放火。余百花下令紫阳弟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违者严办。丐帮弟子于是更加有恃无恐，他们捉来几个洗衣做饭的妇人，剃成光头，在脸上涂上油漆，放狗追着满山跑。”少冲大怒道：“岂有此理，丐帮枉为名门正派！”探子道：“后来韦女侠前去救人，乱中杀了几个丐帮弟子，结果触犯禁令，紫阳要杀她，幸好是苏清河为其求情才免于一死。”李久铭叹息道：“朱子虚早已归隐，少林久不问江湖事，陆家人丁凋零，紫阳宫如今也垮了台，四清门雄霸江湖的时代终于过去。明日的江湖将是丐帮和洪湖派双雄并立，一个春秋鼎盛，枝繁叶茂，另一个青春少年，锐气正劲。若我猜得不错现在已经有人在巴结苏掌门了吧。”探子道：“舵主高见，属下听闻紫阳已提议洪湖派顶替昆仑派为八大门派，木青三兄弟、南宫极乐已经答应，六月五大盟主、八大门派、三十六家在小平山会盟，正式昭告天下。”少冲闻言默默无语。
三更天时，营地里鼾声四起，除了值守之人，多半已经进入梦乡。几条白影悄无声息鬼魅一般潜入营地，一连刺杀了四五个守卫。少冲睡不着，正在帐中枯坐，猛然听得外面有异动，忙出来查看。数百名白衣道士借着雪色已经摸进了营地，欲将睡梦中的众人一网打尽。少冲大呼示警，众人闻声而起，洪湖弟子见有人坏事，顿时围了上来，少冲不得已拔剑相迎，他武功已今非昔比，一人独战十几个洪湖弟子，丝毫不落下风。少冲念及同门情谊处处留情，洪湖派弟子却不买账，个个下手狠毒，招招要取他性命。李久铭见大势已去，下令部众退入树林中，少冲左右看不到陈南雁和李九妹正要回身去寻找，被李久铭拦住，苦劝道：“他们冲的是你我，有陈姑娘在他们不会为难九妹。”少冲思来想去，只得狠下一条心先走。
众人正凄惶奔命，猛然间见前方列着一票人马，有二百来人，一色的黑斗篷，刀枪森然。众人见状都面如土灰，少冲苦笑一声，对李久铭说道：“你我行踪已泄，死无葬身之地了。”李久铭细细察看一番，喜道：“不妨。是总舵铁心堂的贺堂主，与我交情甚好。”向前大喊道：“贺堂主救命！”一个络腮胡子大汉闻言滚身下马，大笑道：“是你啊，老弟！怎么如此狼狈？”李久铭叹息一声，道：“我奉总舵主之令回山塘，不想半路上遇到洪湖派伏兵，一时不备……”贺老海拍着胸膛笑道：“有老哥在，不惧他们。”一摆手，队形中闪开一条道路让过李久铭所部，重新又合拢。
洪湖派弟子杀到近前，被乱箭射退，贺老海喝令将拿住的三个伤者斩杀，李久铭哀求道：“九妹落在他们手里，堂主若杀此人，小妹性命必然不保。”贺老海令侍卫长前去换人。不多时，李九妹、陈南雁平安归来，那侍卫长却鼻青眼肿狼狈不堪。贺老海喝骂道：“你一人单挑洪湖五虎，怎如此狼狈？”侍卫长满脸惭色道：“是林、林玄茂，属下斗不过他……”
第201章 入魔（1）
贺老海勃然大怒，指着侍卫长的鼻子破口大骂，侍卫长垂头跪着一动不敢动，贺老海越骂越气，挥动马鞭一阵乱抽。众人素知他脾气暴烈都不敢劝，少冲见状不忍伸手抓住了鞭梢，赔笑道：“堂主息怒，这林玄茂人称‘林疯子’，虽是洪湖晚辈，武功修为却不在五虎之下。”贺老海细细地打量了少冲一番，回身问李久铭：“这位兄弟……？”李久铭一时吃不准他是什么用意，没敢贸然回答。贺老海嘿嘿一笑，把李久铭拉到一边，笑道：“这个人伸手就拽住咱的鞭子，功夫不错啊，说话也文绉绉的，是个才子。给我怎么样？”李久铭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老哥手下人才济济，何必夺兄弟所爱。”贺老海叹道：“千里马谁都舍不得。可你也看到了，咱们的教头爷三拳两脚就被人家放倒啦，这手上没两下子，能混下去吗？这些兄弟随我出生入死十几年，情同手足，你让我怎么忍心？”
李久铭沉吟片刻道：“容我回去跟他慢慢说说。”贺老海一把扯住李久铭道：“老弟好不爽快，他是你部属，去与不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商议什么？”李久铭笑道：：“老哥有所不知，他与九妹……”贺老海眼睛一亮，忙道：“是是是，那得好好商议。这样吧，三天之后我再去拜望老弟。”李久铭知道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下来。
贺老海去后，李久铭将此事告知少冲和九妹，劝少冲道：“李兄还是带着陈姑娘走吧。”九妹道：“李大哥走了，他来要人怎么办？”李久铭笑道：“那时我就推脱是你把他藏了起来，谅他不过是生一通闷气，也不能怎么样。”李九妹摇摇头道：“哥哥未免把事情想的简单了，这个人的霸道可是出了名的。你不交人，他肯会会去跟总舵主要，那时不光李大哥走不了，哥哥也会得罪他的。”李久铭闻言叹息了一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少冲道：“久铭兄如何糊涂了，我如今是山塘分舵的右副使，便是去去又如何？”李久铭忙道：“不可，不可，说是借用，你真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用不了多久你的名号就会记在总舵的籍薄上，一辈子都难脱身了。李兄万不可因此毁了一世名节。”少冲苦笑一声道：“如今天下人都认定我是幽冥教的奸细。看来冥冥之中早有天定。罢了，罢了，请李舵主收容在下吧。”李久铭再三苦劝，少冲都不听。
李久铭只得应了下来。
此时已是破晓时分，风消云散，碧空万里，眼看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李九妹笑道：“如此吉兆，李大哥日后必将乘龙直上，一飞冲天。”少冲听了也欢喜。将近正午，众人登上一座高山，但见漫山遍野一片素白，阳光一照晃的双眼睁不开，穿过一片竹林，眼前是一座山寨，十几个兵卒持械把守。进了寨门，才知山寨甚小，只有三五亩见方，中间是一块平地，一侧放了些练功用的木桩、石磙，刀枪器械，另一侧是十几间草屋，一半是柴房，一半是厨房。少冲正疑惑众人都住在何处？忽见冲着寨门的石壁上有一个硕大的山洞。李久铭道：“此洞名叫红云洞，洞深四五里，冬暖夏凉，易守难攻。原来被一伙山贼盘踞，被我夺来后就做了山塘分舵的总坛。”
走进山洞，但见里面甚是宽敞，且又暖意融融，洞内曲折迂回，用石头分割成不同的房间，俨然一座地下宫城。李久铭召集各科主事，以右副使的身份将少冲引荐给大家。少冲弄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这个右副使虽只是个虚职，但在分舵中是仅次于舵主、副舵主、左副使的第四号人物，高于政、粮、兵、法四科主事。当晚，李久铭大设宴席为少冲接风洗尘，众人见此对少冲都是高看一头。
第202章 入魔（2）
宴散后，李久铭领少冲进了一扇刻着“石塘精舍”四字的石门，穿过一条十余丈长的甬道，眼前是一座可容千人的石洞，一泓温泉从石壁上引出，汇入石洞中心的一个水池子中，围着水池散放着数十张桌椅，男男女女围坐了上百人，众人或饮酒品茗，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或脱了衣裳在池中洗浴，男男女女皆是如此。少冲看见那些赤男裸女脸腾地红了，李久铭笑道：“我这精舍布置的如何？”少冲尴尬地笑道：“真是万丈红尘高。”李久铭呵呵一笑道：“日子久了你也会喜欢上这里。”侍者引二人穿过一条窄窄的石门进了一间石室，室中只一个浴池两张竹榻，侍者送上茶水果品便退了出去。
李久铭笑道：“李兄莫小看这红馆，这里可是烈火大神赐子之所。正是有了这红馆，我教才能生生不息。”
少冲此前听说过幽冥教虽禁绝情欲，却也不准教众婚配生子，违者要重罚。只是情欲汹汹岂是严刑峻法能禁止的？可男欢女爱总要开花结果，十月怀胎、呱呱坠地，那是谁也抵赖不了的。于是就有人编造了一个人人皆知却又无人敢说破的谎言：烈火大神赐子于人。烈火大神无所不能，赐子于人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女子只要在烈火大神座前静守一夜，就能对人说自己奉天怀孕，便可堂而皇之地生下自己的子女。这些“天赐子”们从小由育生院抚养，十六七岁起在总坛各府院帮差，三五年后依例放到外面历练。李久铭便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