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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尹舒依含笑说，“上次你来，说要我见的人，竟然是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又怎么知道她是我女儿呢？”
夜亦皓思考了一会，心想这一切发生的太稀奇，在自己还没有掌握到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应该保密起来，就转题说：“大概是上天的安排吧。”
尹舒依不解地望了望他。
他正对着自己微笑着，浅浅的笑容却让人十分安心。
夜亦皓说着就打算离开：“我先走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就打这个电话给我。”他递出一张纸片，尹舒依接过一看，是一串号码和一个名字，
夜亦皓。
夜……
稀少的姓氏。
尹舒依回忆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抬头想要询问，却发现他已经走出了门口，她连忙跑出去，在他身后呼喊一声：“等等……”
夜亦皓纳闷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她表情复杂：“怎么了？”
尹舒依跑到他的身边，这时候才仔细端详他的面孔，虽然一开始见到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现在近身一看，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和他，
的确有点相像……
“伯母？”夜亦皓诧异她的表情，急忙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尹舒依为自己的出神笑笑，“没事，只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夜亦皓疑惑着望着她。
“替我好好照顾雨樱。”
微风轻轻拂过两人之间，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轻柔地飘逸着。
寒冷的空气中，有着一种让人温暖的气息。
夜亦皓微笑着，说：
“您不说，我也会用这一生，去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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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行驶在马路上。
车厢内，千柏松安静地凝视着窗外忽闪一过的风景，眼里却没有丝毫色彩，孤寂寥寥。
黎宣驾驶着方向盘，抬眼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座的千柏松，嘴角轻轻上扬。
“滴滴滴——”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千柏松从口袋中掏出一看，欣慰地接了起来。
“事情已经办完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嗯……大概还要一会才能到。”
“呵呵，知道了。”
“好，待会见。”
说完，他挂了电话，脸上喜悦的表情却没有消失。
黎宣从后视镜中观察到了一切，他忽然开口说：“是西瑞小姐的电话吗？”
“是的。”
“最近西瑞小姐好像很依赖您。”
“是我依赖他们才是。”千柏松微笑着看向窗外，畅然道，“以前一直忙着生意，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好好地在一起生活过。现在想想，挺后悔的，不过还好现在也不晚，他们能给我一次体会生活的滋味，我才是幸福的那个人。”
黎宣嘴角不羁地再次上扬，脚下油门慢慢地提速。
千柏松渐渐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看道路四周全是陌生的景色，就纳闷问：“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别墅的。”
黎宣微笑道：“原来那条路正在抢修，我们绕远路回去。”
“哦，是吗。”千柏松放下心来，依旧平静地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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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夏雨樱蹲在宝蓝色跑车的一侧，将头深深地埋在胳膊间，脑海中盘旋着的一直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
身边忽然出现熟悉的声音，夏雨樱一怔。
“我可以免费借一个肩膀给你。”
听着他玩笑的话，夏雨樱缓缓地抬起头，脸颊上淡淡的两条泪痕，她破涕为笑：“我才没有哭的打算。”她抬头凝视着身侧笑靥如花的男生，竟然是那么好看，让她有点心动。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发热，夏雨樱为自己的羞愧假装恼羞成怒，语气怪嗔：“不要一直盯着我啊。”
夜亦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搞得夏雨樱越发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所有表情，都被一个人深深地注视着。
马路另一端，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厢内，那个人神色严肃地盯着后面不远处的那个女生，她的欣喜，她的娇羞，她发怒时候露出的可爱表情，竟然从那双眸亮如星的眼眸中释放了一切。
那双眼睛……
曾经也有这么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对自己微笑，对自己仇视。
他的一切，都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
从没有，到拥有，再到失去……
所有的一切都像个不真实的美梦，梦醒之后，只剩下一片寂寞。
他胸中波涛澎湃，双手竟然害怕地颤抖，掌心沁出了不少冷汗，他看着那个女生站了起来，然后进到副驾驶车座里。看到她脸上荡漾着的笑容，竟然也是那么熟悉。
尹舒依！
当时充斥自己整个脑细胞的词语，只有这三个字。
不！
不到一秒，千柏松就恍然！
她已经死了！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个人，不是她，不是她……
那她又是谁呢？她会是谁呢？为什么跟她长得这么像？有谁能跟她长得这么像？
“老爷？”黎宣狡黠地笑着，见他魂不守舍，突然问，“发生什么事了？”
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中，千柏松不安地回过头，此刻双手已经冰冷至极，他急忙说：“没事。走，回家。”
嘴角，有褪不去的笑痕。黎宣发动了车子。
宝蓝色跑车里，夜亦皓被前方那辆发动的车子吸引了目光。
黑色的宾利轿车。
夜亦皓神色凝重，
脑中记下了车尾的车牌号码。
第十五章 （1）
依然美术馆。
千寒立在窗口，看着夜空降临，发着呆。
门外进来一个人，踱步到他身后，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就问：“想什么这么入神？”
千寒猛然回过神，见是他，转而坐回办公桌前的转椅内，淡然说：“我在想，我的父母究竟长什么样子。”
黎宣同样坐入对面的椅子中，回答说：“大火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焚毁了。”他凝神注视着他的表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假意说：“伪装的很好。”
“伪装？”千寒忽然抬头看向他，“什么是伪装？”
黎宣有趣地看着他。
“把痛苦，愤怒，仇恨全部隐藏起来了，然后微笑着对自己的仇人说，把我的一切都还给我吗？”千寒发出寒冷的笑声，“我根本不用伪装，因为他没有资格！”
“很好。”黎宣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满意的答案，然后从裤袋中掏出一只皮夹，翻开来放到桌上，把它推到千寒面前。
千寒所有的神经忽然就被眼前这张微黄的小照片吸引了。
“这是四岁那年妈妈放在皮夹里，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只都保存在身边。”
照片上，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四个人，都微笑着。
有爸爸，有妈妈，
还有哥哥。
“大火那天，妈妈把我从窗口丢了出去，我才逃过一劫，这是最后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我们的全家福。”黎宣愁闷地诉说着，心里无比失落。
唯一的一张，我们的全家福。
千寒手捧着那张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黎宣把手中的一个东西放在他面前，千寒微怔，是一个黑色的小物件，他放下照片，伸手接过，就听到黎宣解释说：“这是微型录音器。到时候你只要把它放进夏雨樱的口袋或者包里就行了，时间具体我会告诉你，现在暂时放在你这里。”黎宣见他不动声色，但还是谨言道，“之所以现在就告诉你，是希望这期间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千寒盯着黑色的物件，神色空洞，只是瞬间，整个眼珠都被黑色浸满，如同黑夜，寒冷又寂寥。
黎宣忽然微笑道：“今天他见到夏雨樱了。”似乎捕捉到了一只没有翅膀的老鹰，那种快乐让他兴奋不已，“他的表情真精彩，好像见到一个可怕的生物一样。”
千寒一怔。
“这种没人性的家伙，连自己的女儿都看成是野兽一样，他还有什么资格活着。”黎宣似乎毫不隐藏自己的兴奋，一个劲地阴笑着。
“是你带他去的？”千寒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失笑的男人。
黎宣忽然就止住了笑声，神色凝重，坚定地说：“这是第一步。”
千寒忽然觉得累了，“回家去吧，我有点困了。”说着就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走到黎宣身后的时候，听到他冷静的语气声。
“不要忘记是谁让你失去了家。”
“我不会忘记。”
语气丝毫没有动摇一样。
“我希望你面对夏雨樱的时候，也是同样这么肯定。”说完，他就大踏步甩门出去，留下身后默然惊悸的千寒。
……
“我警告你！”
“如果你对夏雨樱有丝毫伤害，我绝不饶你！”
“我看错你了。”
……
千寒忽然冷笑一声，
默然地跨出房门。
呵，
夜亦皓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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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