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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周伟从老人的话中察觉到了强烈的疑惑。
老校工苍老的脸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嘴唇也一直在轻微地哆嗦着,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之后从漏风的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诈尸”。
“诈尸?”,周伟的心猛然一揪,瞳孔也几乎放大了一倍。
“是的,诈尸”,老校工咬咬牙又重复了一遍,布满褶皱的脸上挂满了惊骇,“尸体逃走了”。
“逃走了?这怎么可能呢?”,周伟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周科长,我知道你们年青人不相信这些,不过只要收落过尸体的老辈人都知道,诈尸的事情经常会发生,特别是冤死的,诈尸的情况就特别多”。
周伟眯了眯眼睛问道:“大伯,你就把当年的事全说出来吧,我很想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好吧”,老校工微闭双目重重地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异常灰暗。
由于事隔三十多年,确切的时间老校工也说不上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在1969年——1976年之间,因为69年的时候艺校被迫停课,76年文革结束,两年后艺校再次复课。
据老校工回忆,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他与老父亲接到通知,到艺校收拾一具尸体,在当时那种武斗成风的混乱状况下,这种通知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接到。
整个艺校里只有红、黄、绿三种颜色,红的是标语和旗帜,黄的是秋日的光辉,绿的则是一株株艺校前辈亲手栽下的草木,和当时的社会环境一样,举国上下都洋溢在一片革命红之中。
当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板上凝固着一大滩泛黑的血迹,一群群嗜血的蝇虫在屋内到处飞舞,场面极其血腥,当时老校工正值中年,也收落过不少尸体,不过这一次的经历却是最令他难忘的,甚至于多年之后想起来都有些于心不安。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趴在一张老式办公桌上,手腕部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早就已经凝固,身体也已经僵硬了,裸露在外的部位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苍白,特别是那张脸,惨淡如纸,一条条细长的青筋非常清晰地印在她清秀的脸上。
桌上摆着一张非常特别的琴,琴弦上沾着一条发黑的血迹,琴身上也有,那是手动脉被割开的瞬间喷溅上去的。
“琴?是不是这个样子的琴?”,听到这里周伟打断了老人的话,然后快速地在老人面前比划了一阵。
“嗯,差不多,好象是这个样子的”,老校工努力地回忆了一阵之后点头称是。
“中阮”,周伟苦涩地叹了口气。
老校工的话印证了周伟的猜测,小韵就是用阮弦自杀身亡的,而这也正是“文革版”索命阮音的起源。
“大伯,那后来呢?你刚刚说的诈尸是怎么一回事?”。
“唉”,老校工的表情也挂不住了,回忆再次迸发出了内心压抑已久的焦虑和恐惧。
按照江州习俗,死者在下葬前应在家中停尸两日,不过由于当时阮柏涛夫妇已经自杀身亡,一时间找不到小韵的家人,所以老校工将小韵的尸体稍稍整理了一下之后,就停放在老琴房门前的空地上,并且义务做起了守尸人。
守尸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特别是在当时那种群魔乱舞的动荡年代,入夜之后整个艺校看不见一个人影,可以想象一个活人陪着一个死人,要渡过漫漫长夜是何种情形。
天上皓月当空,如水般的月光将整个天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一两声夜鸟的啼鸣给空旷的四周增添了些许的恐惧和空灵。
等老校工从老琴房旁边的厕所出来之后,让他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临时搭建的灵棚内,那块停放尸体的床板上空空如也。
“诈尸”,他的脑中立即得出了判断,这是任何一个收尸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做出的第一反应。
按照老一辈收尸人的说法,诈尸是因为死者心中还有牵挂,生前还有心愿未了,这个时候守尸人所能做的就是点上三柱香,将尸体重新“请”回原位,然后念三遍“平安无事喽”,等尸体“平静”下来之后立即找到其家人,由家人出面进行祷告,云“放心地去吧,家里一切都好”等等。
老校工点上三柱香后,立即开始在灵棚四周寻找小韵的尸体,不过找了很长时间都不见踪迹,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放大搜索范围,这可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诈尸的事常有,不过能在一杯茶的时间内,走出视线范围内的情况实属少见。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北面的校园围墙下老校工终于看到了目标,不过他被吓得瞠目结舌以至于浑身哆嗦。
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尸体是不会拐弯的,所以即使是诈尸,只要循着直线寻找就行,不过奇怪的是小韵的尸体竟然拐过了老琴房,转到了校园北面的围墙下。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深谙守尸之道的老校工也不至于会吓到这种地步,怪就怪在小韵的尸体并不在墙根下,而是沿着围墙缓缓地腾空而起,慢悠悠地升到了墙头,而后消失在了老校工的视线里。
诈尸常有,拐弯的诈尸不常有,能拐弯且自行越过高墙的诈尸更是亘古未有。
“大伯,你没有看错吧?”,周伟再次打断了老校工的叙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也变得非常冷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老校工没有理会周伟的问话,而是一味地在喃喃自语着,看得出来他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在周伟的数次提醒之下,老校工终于从痛苦的记忆中回过了神,阴云布满了整张脸庞。
“没错,绝对没错,这是我亲眼看见的”,老校工又抖索索地掏出一根烟,不过这次他连打火机都摁不着了,嘴唇颤抖得非常厉害,烟也掉落在了草坪上。
“那就怪了,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翻得过这么高的围墙呢?”,周伟搔了搔头皮,感觉非常不可思异。
“那后来呢?”,见老校工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周伟狠了狠心继续往他的痛处戳。
“后来,后来,我就昏过去了,第二天才醒过来”,老校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没有再找找吗?”,周伟仍不放过最后的机会。
老校工摇了摇头。
“对了大伯啊,当时除了你之外,学校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吗?”。
老校工还是摇头。
“那么教工宿舍里呢?”,周伟想起了申屠银说过的话,当时围墙外是两排平房,里面住的都是学校的教职工。
“不可能,我当时去过那里,想去找她的家人陪着守夜,不过没有碰到人,好象那个时候学校里的老师都被下放改造了,而且晚上的时候后门都已经关上了”。
“这样啊”,周伟用力地咬了咬嘴唇,“那就怪了,不可能啊”。
周伟是一个无神论者,他绝对不相信小韵的尸体会自己“逃跑”,不过他也知道想说服老校工很难,毕竟这件事对老人的打击太大了,想改变几千年封建思想熏陶而养成的老观念也是极其不易的。
“咝——”,周伟长长地吸了口气,片刻思索之后,他的眼睛里突然间放出了一丝异样的亮光。
“大伯,麻烦你再想一想,除了你说的诈尸之外,当时还有没有发生其他事情,比如说,她用来自杀的那张琴去哪儿了?不会也被尸体带走了吧?”。
“琴?哎呀……”,老校工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之后说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也是一件怪事啊”。
“哦?怎么个怪法?”。
“琴不见了”。
周伟一惊:“不见了?是和尸体一块儿不见的吗?”。
“不是”,老校工非常肯定地说道。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老校工又说出了一件令周伟匪夷所思的奇闻怪事,再次把周伟唬得一楞一楞的。
相比诈尸来说,这把中阮的事则显得无足轻重了,虽然有所疑惑,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老校工的过多警觉,只是心中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整理完小韵的尸体之后,老校工和其老父亲一起把尸体抬到了楼下临时搭建的灵棚内,据老人回忆,这把中阮当时并没有一块儿抬下去,仍旧放在屋内的桌子上,不过等后来当他再次上楼准备清理小屋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这把自杀用的中阮不见了,桌子上除了血迹之外空空如也。
“大伯,你再好好想想,从你离开房间到重新走回去,这中间大概隔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两三个钟头吧”。
“这两三个钟头里面,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老校工仰起脖子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好象没有,当时只顾着收落尸体,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