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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嫦喜-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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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太太。”一个洋人瞥见了白翠屏,热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上前,操着有些僵硬的中文打着招呼。只见他身材高大,一头棕色的头发梳得油光服帖,略有些秃了,褪出一只奇长的花尖,鼻子长长的,有点“鼠相”,据说也是主贵的。不过嫦喜又望着他灰白的眼珠——洋人是否也兴面相之类的说法?

“赛姆生先生。”白翠屏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握,“多日不见,你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好了。”

“哪里哪里,全都是白太太替我请的先生好。”赛姆生先生谦虚地欠了欠身,说着中国人的客套,目光里却掩不住本性里的得意,“不知这几日白三小姐在忙些什么,我很是想约她出来吃杯咖啡,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白翠屏精明地笑了,“会有的。赛姆生先生,最近我们荟雯很有些事情抽不开身,等她有时间了,一定第一时间向赛姆生先生你赔罪。”

“那就谢谢白太太挂心了。”赛姆生说完,侧过身,白翠屏朝他点了点头,朝领位的侍者使了个眼色,带着嫦喜一路走到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嗳,好嘞,眼睛要贴到人家身上回不来嘞。”同赛姆生一道的女人有些不乐意了,轻轻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赛姆生收回视线,重又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女人正要再说什么,却被一旁上菜的侍者打断,待之后,又被绕去别的话题了。

嫦喜坐在圆桌前,右手边是落地窗,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再看那一地的清冷幽静,倒也看出了几分美来。只是这美总显得有些寒气。嫦喜想。仿佛望见了自己又一次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看着月台上人来人往,自己偏只能团成一团瑟瑟发抖。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五天,也整整饿了五天——饥饿的人太多了,连抢些残羹冷饭都没有她的份。今天是她第一次偷东西,结果也是失败的。嫦喜不禁想,是不是当初留在北京更好些,即便是要沦落到了最卑贱的位置,至少,是穿暖吃饱了。

点完了菜,白翠屏喝了口红酒,依旧沉默不开口,嫦喜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一映入了她的眼中,那自得的笑不由得又深了几分。但是她还不会这么轻易地下决定,毕竟捧红一个人,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见得便宜到哪里去。她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这用自己的婚姻与青春换回来的钱财,她是一定要花在刀刃上的。

没多久,侍者就端来了前菜,奶油蘑菇浓汤。丰润的香气扑鼻而来,嫦喜看着自己面前精致的碗碟杯盏,还有那左右两排擦得闪亮的银刀叉和汤匙,只觉得万分地窘迫。菜是白翠屏点的,所以未曾为难到嫦喜什么,可现在她总不能让白翠屏代自己吃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嫦喜又想到了什么,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笑意。

白翠屏看似专心地用汤匙舀着汤,一口一口喝着。实则在暗自观察嫦喜的一举一动。只见她松了一口气一般将馒头往膝上一放,抬起右手握住了盘子右边最外面的银汤匙,目光落在白翠屏的手上,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动作即便笨拙,但至少未出错——连刀叉都没有选错。白翠屏耐心观察着,前菜、主菜、甜点,白翠屏心中满意地点滴爱你头,转而又装作未曾发觉一般地放下刀叉,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拈着酒杯脚,端了起来,浅浅品了一口,嫦喜见状忙也学了起来,只是酒一入口,便皱起了眉,吐了吐舌头。

“呵呵,你还小,还是不要饮酒为好。”白翠屏说着叫来了侍者,又替嫦喜要了杯鲜榨橙汁。

嫦喜一年到头,连吃的时鲜水果都有限得很,又何况是橙汁?不由得多喝了几口,眉眼间到底还是露出了些生动与活泼来。“你叫什么名字?”白翠屏终于开口了。“嫦喜。”“哪个‘嫦’,那个‘喜’?”白翠屏此话一出,嫦喜就怔住了,她没念过书,斗大的字也不识一筐,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学着当年替她取这个名字的那个乡村秀才的语气,“是‘嫦娥’的‘嫦’,‘欢喜’的‘喜’。”

那个时侯她不过是三四岁的年纪,荣嫂带着她去了村子里那破烂的茅草屋。那是个冬天,寒冷刺骨的风从屋子的各个角落钻了进来,让人好一阵绝望。穷酸的老秀才衣衫破烂,身上有股强烈的馊味混着墨的香,浑浊的眼睛盯着嫦喜看了一会儿,挥着早已秃了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递给了荣嫂。“咳,还真是个好名字,又有嫦娥仙子的脸蛋儿,还能欢欢喜喜,老秀才,多谢吉言了。”荣嫂称赞了一通,收起纸,正要走,却听到身后秀才沙哑的声音。“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欢喜?呵,怎个欢喜得起来?”

白翠屏听嫦喜说完,了然地点点头,之后又沉默了。这一顿晚饭吃得缓慢,嫦喜心里倒也希望它不要停了。这餐厅,这面前的女人,就像是偶然降临的真实的梦,一餐结束了,梦也就到了头。到时候她又要被仍回到寒风汹涌穿过的街上,四肢冰冷,胃里空洞——她甚至不知今夜该睡在哪儿。唯一陪伴着的,是膝上的一个馒头。冻住了,硬得像是石头。却更是让人无法忽略了。
“吃好了?”白翠屏的声音让嫦喜回过了神来,她一愣,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盘子,第一次品尝到的巧克力蛋糕连残渣都不生,只有一些装饰调味用的巧克力酱还留着,被叉子刮出整齐的三条痕迹,延伸了出去,像是猫的胡须。“嗯。”嫦喜点点头,应了一声。白翠屏唤来了侍者,结了帐便站起身来。

“走吧。”她朝嫦喜说。

“嗳。”嫦喜的神色里有隐隐的担忧,因着心里揣着事儿,更是恍惚了几分,只见她一站起来,膝上的馒头就滴溜溜滚了下去,一路窜出了好几米才停了下来。餐厅里的人依旧三三两两,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少有几个觉察到的,也只是淡淡扫了嫦喜一眼。

白翠屏看了看嫦喜,低着头,有些委屈,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馒头。白翠屏气定神闲地往门外走去,早懂得看山水的侍者将馒头拾了起来,装进一只牛皮纸袋子里,恭敬地递给了白翠屏。只见她淡淡一笑接过,又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那侍者,随即朝嫦喜望了一眼,推开门上了早已停在门口的汽车。

完了。

嫦喜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她甚至连馒头都没有了。但门外的汽车并没有急着走,隔着落地窗,白翠屏那顶白色的帽子像是只游荡的鬼,飘在汽车里。嫦喜带着些微的希冀往外走去,她实在是害怕,也许白翠屏并不是等她,也许她还要回到寒冷里。也许寒冷与饥饿并没那么可怕,但当她享受过了温暖与饱腹之后,它们的可怖就是洪水猛兽,是要吞灭一切的。

“上车。”白翠屏坐在汽车里,摇下车窗朝用试探的姿态走来的嫦喜说。后者显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这……”嫦喜有些犹豫地站在车门旁,外面的风很是刺骨,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是隔了片玻璃罢了,竟是这样的不同。但是她不急于上车,这个女人实在是坐在不少令她不解的事,她觉得自己至少要清楚这女人图的是什么。况且光上车又能说明什么呢?许她只是顺路送自己去哪个桥洞下罢了。有了这层心思,嫦喜硬是沉住了气。“要去哪儿?”她问。

白翠屏笑了,腮上的翡翠蜘蛛也随着扬起的嘴角动了一动,在这夜色里显出几分诡秘。“我看你独自一人,想也是落了难的,不如随我回去,饶是当了个丫鬟下人,也比流落街头的好,你看如何?”

嫦喜听了白翠屏的话,顿时觉得有了依靠,但须臾又觉得好笑。从北京到了上海,总逃不过当个丫鬟,可毕竟是有了归处的,经历了这一场,也知晓外头世界的不容易。因而欣然道了声谢,上了车,一路朝白翠屏府上开去。

其实白翠屏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谋算。她一个年近四十的寡妇,仗着分的的遗产在十里洋场玩乐快活,总归有钱财用尽的时候,况且当年她是冲着钱嫁的人,特为挑了个上了年纪的,嫁过去,专候着他死。白先生是死了,可也死得太晚了些,白翠屏最好的年华也已一去不复返了。因而她需要许许多多的爱,来填补这空了太久的心。可是爱啊,并不那么简单与轻易。有时更需要钱财与青春美貌的维持。故而白翠屏时时留心着,有优秀的人才就招揽到自己手里,若是极好的,就收了作干女儿,次一级的,当个丫鬟也能帮上不少忙。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三位白小姐,就是她最得意的三个门生。可惜……

想到此,白翠屏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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