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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如此傲娇-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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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武宥翻动着手里的绢帛,紧皱的眉头霎时微微舒展,显得沉稳自信:“以上的各种解释,都是先假定这块缭绫是窃贼在偷窃中不小心落下的,但如果并非如此呢?”
李子墟和裴南歌齐齐看向那方绢帛,裴南歌敏锐地发现不对:“这块缭绫的尺寸显然不是丝绢,这里又没有尖锐之物,缘何会留下这么块绢帛?”
萧武宥修长的指尖拈起绢帛:“若是被划破的衣裳,四角又怎会如此平整?”
裴南歌果然发现那方寸大小的缭绫表面平滑、四角齐整,完全没有半分藕断丝连的迹象。
已经交代好相关事宜的王刺史和沈县令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顺着李子墟他们的目光望过来,他们也发觉了缭绫的不同寻常。
沈县令沉声道:“这应当是裁下来的。”
“不错,”王刺史应道,“窃贼是故意留下这块缭绫,想引我们发现,或者是想向官府挑衅。”
沈县令灵光一闪赶紧吩咐手下去查近来有什么贼人刻意与官府作对。
刚吩咐完,走出门的县丞又走了回来,他身后跟着一位面容焦虑的衙役,疾步的行走令他腰间的佩剑发出清脆的碰撞:“禀县令,城东燕子林发现一具女尸。”
沈县令面色凝重,附耳对身边的衙役低语几句,衙役点点头快步退下,不多时他就领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进来。
女子朝着众人盈盈一拜,显得弱柳扶风,她的目光扫过焦急的衙役后得意一笑:“怎样,沈县令,不幸被白露言中了?却不知您要如何处置白露呢?”
裴南歌在看清女子衣裳上绣的图案后,心开始不可抑制地狂跳,她小心翼翼地望向身旁神情冷峻的萧武宥,只看见他如墨的眼眸微微闪动,看不清他的情绪。
就在众人仍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白露竟笑呵呵地主动解释起来:“两天前,白露可是提醒过府君的,今日白露要在燕子林大开杀戒,怎么?诸位现在信了?”
沈县令也转头向众人解释:“此女白露是临江绣坊的绣娘,前天她来县衙投案,说她能用神力杀人,见我等不信,就煞有其事地说今天会在燕子林杀害米铺老板娘。我等虽是不信,但担心她真去杀人,就将她关在县牢里盯着。”
四下皆是一惊,白露又吃吃笑道:“沈县令可是派了三个人看着,白露连喝了几口水都有人数着,白露若是想出去,只怕得会遁地飞天才行。”
沈县令看向几位狱卒,他们神情认真地点着头,证实白露不曾离开县牢。
白露的身姿翩然来到沈县令跟前,又如拂柳般挪过王刺史身旁,最后径直站定在萧武宥眼前,她伸平双臂轻盈地转了个圈,纤纤柳眉笑得如同一弯新月:“诸位觉着白露像是会飞天遁地么?”
裴南歌焦虑地看着萧武宥,他宽袍之下的手掌握紧又松开,她的心也随之一沉,她知道,他看出来了。
也是,那般别致的绣样,连旁观者裴南歌都能认得出来,更遑论是最熟悉那个样式的萧武宥呢。
萧武宥起伏的声音缓缓问道:“白露你衣裳上的图样出自何人之手?”
白露眨眼瞧着萧武宥,唇角的笑意愈发恣意:“临江绣坊未来女掌柜江宛若。”

☆、第011章 神通广大的白露


第011章 神通广大的白露
“江宛若”三个字,字字都是在剜裴南歌的心。
偏偏白露还不肯就此作罢,又咯咯笑起来:“怎么?郎君对我们江姐姐有兴趣?啧啧,不过真可惜,江姐姐自然是要嫁给我们二掌柜的。”
裴南歌莫名松了口气,虽然良心告诉她这种庆幸来得有些不合时宜。
“县令,”几个衙役从门口进来,丝毫不留给萧武宥他们伤春悲秋感慨万千的机会,“女尸已抬回县衙,证实是米铺掌柜,尸体已在殓房待检,请诸位移步后院。”
王刺史近日因帖子失窃之事甚为忧心,加之手边又还有别的公务,同众人简单几句寒暄后留下人帮忙之后就告了辞。
沈县令命人将白露押好后自坐席间起身:“验尸的仵作是谁?”
那名衙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吞吞吐吐道:“是……沈铭斐。”
“逆子!”沈县令拂袖,脸色不善地领着众人往殓房去了。
殓房在后院的西北角,虽然屋外阳光正好,但小屋里却依旧透着寒凉。
沉闷的木门透着斑驳的光影,沈县令走上前正想推门,却被另外一双手拦下。只见一位乌衫素巾的男子以手臂抵着门板将众人挡在门外,他约莫与萧武宥一般高,硬朗的面容上带着薄薄的怒意。
“他们是什么人?”他不带起伏的问询竟仿似寒冬一场大雪,同阴森森的殓房混在一处,直听得裴南歌空荡荡的胃里不住瑟缩。
“沈铭斐,休得无礼!”沈县令皱着眉斥责道。
“无妨,”萧武宥不以为意,从容不迫地介绍起众人,“在下大理寺司直萧武宥,这位是大理寺评事李子墟,这位是萧某的妹子裴南歌。”
被提到姓名的李子墟颔首一揖,刚缓过劲来的裴南歌却忘记了要行礼。
“裴寺卿的孙女裴南歌?”沈铭斐的目光直视向裴南歌,他冷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却充满了嘲讽,“我可不记得大理寺有携家眷查案的规定。”
裴南歌正因此人识得自己而惊讶,经过一番仔细回想,却并不记得曾经得罪过这么一位仁兄。
平白挨生人的打趣并不见得会让人心思愉悦,更是噎得她一口气没喘过来。她纤细的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认识我?”
“怎么?我曾住在你家数月,你不记得?”沈铭斐的笑意比先前亲切了许多,就如同是在与朋友或是亲人谈天说地。
多年前的记忆涌上裴南歌的脑海,那时候,她的人生里还没有萧武宥,她仍然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围着爹娘跟前打转。
有一天,阿娘的闺中姊妹带着儿子进京求学,站在阿娘身后的她看见沈铭斐清明的眼睛里尽是对长安的恐惧。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样凌厉而寥落的眼神,她又怎么可能忘记他曾在树下朝她伸出手,对她说“你若不下来,我就走了”。
后来,他就真的走了。
只不过,两个小破孩,哪里写得出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
“是你!”苏醒的记忆令裴南歌发自内心感到惊喜,“沈、沈明飞?”
沈铭斐屈指轻轻扣响她的额头,纠正道:“是沈铭斐,不是沈明飞,说过多少次,怎么只长岁数不长记性?”
裴南歌揉揉脑袋嘿嘿地笑着,她有很多话想同他讲,但她却无从讲起,更重要的是,眼下的情形并不是适合两位他乡重遇的小伙伴叙旧。
“咦,”裴南歌忽然意识到一个在她看来很疑惑的问题,“沈铭斐,你不就是沈县令伯伯的儿子吗?为什么他们说你是仵作?”
裴南歌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起他,乌衫素巾整齐干净,硬朗的面容淡然安静,虽然先前的冷峻令她瑟缩,但在伙伴相认之后的亲切还是让他看上去既淡然又倜傥。
这样一位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实在难以把他与仵作这种最卑下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犬子资质愚钝,不适合做官,”沈县令说着就推开挡在门口的沈铭斐,重重拉开了殓房的大门,“诸位请进。”
沈铭斐冷笑一声率先进到房中,他将手中素绢包着的东西往案上一扔,熟练地往手上戴好鹿皮手套:“先前抬尸体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脖上有勒痕,案上那堆东西是在现场附近找到的麻绳,与脖上勒痕相符,应是凶器无误。”
沈铭斐的声音依旧不带温度,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异常清明。说完这些话后他已经来到女尸跟前,朝死者小声念了几句梵语就专注地查验其尸首来。
萧武宥从案上拿起麻绳,拿到女尸的脖颈之间进行了一番比对,确认麻绳就是凶器后将其包好递给了李子墟。
裴南歌从进屋之后就站在李子墟身后,她间或鼓足勇气探头去看看那具女尸,但隔着层层距离她看得并不清楚。
“尸身整体僵硬,腹部鼓胀有腐烂迹象,”沈铭斐在尸身各处按压,又在死者的手掌间仔细端详,“死者手掌张开,辰戌丑末手掌舒,初步推断死于昨夜戌时前后。”
沈铭斐翻开尸体的眼皮,如常的面色之下是他自若的从容自信:“死者眼角浑浊模糊,脖颈上有青紫血斑,确是被麻绳所勒致死。”
直到这时,众人才不约而同地想起被一同带来对质的白露,尽管白露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静默得几乎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沈县令厉声质问白露道:“昨日戌时前后,你在县牢里做些什么?”
白露挣开松懈的衙役,缓缓走到尸体跟前。
沈铭斐大掌一推将她拦在近旁,几名衙役顺势上前押住她的手臂。她也不再挣扎着上前,而是偏着头痴痴地看着已故的米铺老板娘,随后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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