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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微,我的天堂-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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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主席台最边上,一脸茫然。
  我想,迄今为止,我记忆中唯一一次上主席台领奖的经历发生在小学一年级,得奖的原因是那年的期末考试得了双百。学校发了我一个印着“奖”字的田格本——如果这算得奖的话,就是我得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奖,我是指——上台领取的那种奖。
  我希望这些反坦克火箭当中有隶属于上海卫视的,因为我家能收到的上海节目只有上海卫视,我想让我妈也看见我。
  再后来,闪光灯闪完了,主席台上的人让我们下去,我们就排成一行走下去。回到座位时,经过老李,他踹了我一脚说:“小丫的,请客!”


  当天下午4点多,我们从会场出来,直接回了住处。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得了一等奖。爸妈很高兴,详细地问我所有细节。我说得出奇地平静,其实心底激动得不得了。我也拨了一次微微的号码,还是没人接,我想不出来她们这一家子跑到那儿去了,我觉得微微好象消失了一样。
  “砰”
  祁又一
  那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那顿饭糟糕透了。本来打算吃PIZZA,结果,当我们到人民广场附近的那家PIZZA店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店门口排着足有50多人,就好象吃PIZZA不要钱似的。
  后来,我们在两条街外的肯德基随便吃了一顿,那儿的人同样多得不可思议,在里面坐着纯属受罪,感觉跟我以前挤地铁的感觉差不多。
  吃完第一份套餐之后,老李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不明所以。
  老李就说:“别跟我们回去了,我要是你就玩一大圈。”
  我说:“不行,我没钱了。”
  老李说:“怕什么,我借你好了。”
  我想了想说:“算了,我现在没心情玩,只想赶紧回去。”
  小露也劝我,她说:“你该去杭州玩一玩,再不然无锡也行,那儿有无锡排骨。”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我现在整个脑子里空空如野,这个变化来得并不突然,可是依然令人措手不及。
  我打了个比方:“就像黄花闺女的新婚之夜,虽然早知道后果,但是真的发生之后依然难以适应。”
  阿迪接道:“瞎感叹什么,不就是少层膜吗!”
  此话引得众人狂笑,小露指责阿迪说:“你怎么这么流氓啊!”
  我拍着阿迪的肩膀说:“对,就是那感觉,被捅破了的感觉。”
  那一整天,我感觉四周虚无缥缈。像是一只热气球,不断向上升,我老是觉得自己会在什么地方炸掉——“砰”的一声,粉身碎骨——换句话说,我觉得被捅破了。周身舒爽,分外轻松。
  愉快地回来了祁又一
  回到北京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小露和老李顺路,老李打了辆出租车,两人先走了;我和阿迪一路,在回家的地铁上,那小子心情忧郁,大概是担心未动一字的寒假作业罢。总之一路无话。
  我站在家门口,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只好从背包的小兜里翻出钥匙,自己开了门。家里有股熟悉的味道,我洗了手,放了一盘在上海买的盗版VCD,然后坐在客厅的电话机旁,拨了微微家的电话,铃响两声之后接通。
  我说是我。
  几乎在我说话的同时,我听见微微尖叫道:“小流氓,是你啊!”
  微微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我打了,还不止一次。”
  “我不信,你这老骗子,你说,你什么时候打的!”
  我告诉她大概的时间,她在电话那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可能,那天我在家。”


  “你不在。”
  “我肯定在!”
  “你不在。”
  “我肯定在,你就是没打电话!”
  微微说得如此肯定,以至于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微微真的在家,或许是我拨错了号码?
  微微问我上海的天气,还有那边的好吃的,并且告诉我,她这几天嗑书都快嗑疯了——“学校发的作业我三天就做完了,现在正以同样的速度灭练习题。”
  微微得意地说:“厉害吧?”
  我说:“厉害。”
  她还说:“寒假作业你要么,借你抄吧。”
  我问她:“你怎么不打听打听比赛的事?”
  微微说:“难道你得奖啦?”
  我说:“嘁,小瞧我,我得的是一等奖。”
  “啊!小流氓,你这么行哪!”
  过了一会儿,微微又问我:“有特等奖没有?”
  我说没有。
  微微兴奋地说:“那你就是最高奖啦?——能保送么?”
  我说:“能,北师大要我了!”
  “吓死我了!你这个流氓,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吗!”
  “等一下,等等……定了么?这事已经定了?”
  “基本上吧。”我给她大概讲了讲青松城的地毯和落地大窗,还有童教授他们。
  微微听后说:“喔考……吓死我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本特棒的辅导书呢。”
  我问她是哪科的?
  微微说:“问它干吗,反正你拿着没用了。”
  她又补充道:“对你来说,那就是一堆废纸了。”
  后来,我们聊了会儿别的,微微对我被保送的事有点耿耿于怀,其间又有两三次提起,让我把在上海这几天的事讲详细点。我就把当时的经过再讲一遍,尤其是等电话那段,微微简直是百听不厌,她还说那天应该把我冻死才好。
  我们那个电话打了足有两个小时。大概下午1点多,微微说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必须看书去。
  临挂电话,我告诉微微,我这两天肯定会去海洋局大院看姥姥,到时候会去找她。
  微微说好,然后我们互道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那天下午,我给我的语文老师老阴也打了电话。我告诉她,我得了一等奖,北师大可能要我。她挺高兴的,还督促我好好准备保送生能力测试,不要功亏一篑。但是照我看,当时老阴并不怎么惊奇,倒是听说五班那两位——也就是阿迪和老李只得了二等奖之后,老阴倒变得十分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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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挂了电话去核实情况,没过两分钟又打过来,问我高二·(5)班的小露是几等奖?
  我告诉她,小露也是二等奖,老阴笑道:“你把五班打败啦,好啊!”
  挂了老阴的电话,我觉得很累,可是不想睡。就把新买的那张盗版VCD重放了一遍——那是一张软饼干乐队的现场录象,在北京的音像店里从未见过。我看着这张现场,给自己泡了方便面,而后又换了以前买的METALLIC的现场。我就这样没完没了地看,看了一下午。
  那天晚上,我爸妈都很高兴,说要下馆子。可是我又累又困,哪儿也不想去。我爸把我的床重新收拾出来(我平时不住家里,所以我的房间就变成了我爸的工作室),我妈给我做了一顿炸酱面,我舒舒服服地吃下去,躺到床上,举着我爸扔在床边的《鹿鼎记》晃了三秒钟,立刻就睡着了。
  大约是回北京以后第三天,我和我妈一起去了姥姥那里。我在那儿呆了几个小时,耗到他们打麻将,我跟我妈说我要去一居室那儿看看,就溜了出来。
  我在大院里走了一会儿。在足球场边上,我给微微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就在大院里。
  微微的声音听上去很没精神,她说她已经连续作战很久了。她妈妈在家,问我还想不想上去?
  我说:“要不,你上我那儿去吧。”
  微微想了想,说成。
  我回到小窝,给君子兰浇了水,扫了地,坐在电脑前,发现区区几天不见,显示器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坐着,四处瞧瞧,抽了一根烟。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失败的记忆。
  我是指,这些书,这些稿纸;我那把同样蒙着灰尘的吉他;我的小床,床上的床单;墙上贴着的“北大”两字,我的日记本……我自然而然地用另外一种眼光审视它们,于是所有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都变了样。我觉得人这东西真是贱,好运气一来看什么都觉得和自己没关,这大概就是一般人说的超越?这说法真够自私的。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微微拖着自己走进来,看上去行将就木。她取直线躺倒在床,样子十分骇人。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竟然告诉我,她从昨天开始就没睡过觉,她想看看自己可以撑多长时间不睡觉,她说:“这是做最后冲刺前的练习——人是逼出来的,不能可怜自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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