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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而没-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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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卫星还要再说下去,徐长卿爬起来拿了牙刷毛巾去洗脸,才打了岔不提。

流言

中秋节后,天气渐冷,山里比起上海又冷一些,几场秋雨一下,山里变得绚丽起来,枫杨树黄栌树红的红、黄的黄,真应了毛泽东的那句词: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徐长卿在东进上海彻底无望后,心反倒静了下来,星期天不再和仇封建刘卫星他们闲聊磨牙,看书练字听收音机,也不再去老叶家下棋打牌,而是揣上两个冷馒头,带上一包牡丹烟,爬山去了。
只要不下雨,每个星期天都去。秋高气爽的,闷在厂里有什么意思?老叶家的棋局少了,牌局多了,老叶师傅又重新变回了老叶子,常邀人来打牌胡混,赌点小钱。刘卫星和师哥舒常去,仇封建有了女朋友,星期天不和他们玩,改陪女朋友了。徐长卿总觉得下棋尚可,打牌玩玩也行,但沾上赌,就不容易控制得住自己。在这个地方,要想放任是很容易的,不容易的恰恰是洁身自好。
都是一个厂的,天天见面,又是师傅徒弟,叫到了,老说不去,实在是说不出口。何况老叶和朱紫容对他确实是好,当他一家人一样,一到星期天就叫去吃饭,知道他们年青人在山里无聊,又是介绍女朋友又是打毛衣,每次看到朱紫容带着期盼的眼神等着他说去,徐长卿就心里难过,说去吧,于心有愧,说不去吧,心里不安。唯一的办法就是躲出去。
徐长卿听专机组的女人们在朱紫容背后说她,说她有问题,生不出孩子,又说她风骚,招蜂引蝶的,招些徒弟去家里,看把那些小青年迷得,成天往她家跑。徐长卿听了心里直冒火,但也知道如果他出面维护朱紫容,只怕女人们的闲话更多。
中秋夜宴那天,童队长的无耻相,刘卫星的无心话,都被他不落痕迹地岔开了,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再多的主意,他也想不出。他总不能堵住全厂人的嘴,叫他们别乱说。
朱紫容前些日子提成了专机组组长,她手脚快,产品好,从来不出残次品,升成组成也是她应该得的,但这么年轻就是组长了,自然会招别的老职工的嫉恨。一个人总不能样样都占全了,你朱紫容人又年青,脸又漂亮,男人又能干,徒弟也听话,工作也出色,人缘还不错,星期天家里高朋满座的,全厂这么风光的女人,可没几个。人家当面不说,背后却说得很难听。
朱紫容招女人恨,可是招男人喜欢呀,女人们说。你们看我们家那个死鬼男人,哪一天不是一放下碗就去朱紫容家了?哪一天不是输得精光的弄得十一二点才回来?回来就上床挺尸,一句好话没有。骂他,他还说你看看你个母老虎样子,你和人家朱紫容比比。我是老了,腰也粗了,脸也不好看了,比不上那个小妖精腰细屁股扭。老娘娃娃生了两个,粗当然比她粗,她连蛋都不会下,脸好看有个屁用。
这些话一五一十都传进徐长卿的耳朵里,吵得他不得清静。他也转弯抹角地劝过朱紫容,说别让叶师傅招人打牌了,当心厂武保组的人来赌。
朱紫容难得收起一回笑容,叹口气说:“小徐,你叶哥这个人,是会听我的劝的吗?他这么能干的人,要是把他放在合适的地方,就是成龙成凤的人才,如今委屈他窝在这个山沟里,再不让他日子过得开心点,他不是更难过?”
徐长卿说:“可是这么赌下去,总有输的时候。叶哥虽然聪明绝顶,一百个人都比不上他,可是从来就没有长胜的将军,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朱紫容勉强笑一笑,说:“要不为什么我总拉你们来玩呢?有你们陪他玩,他就不赌牌了。从前你没来的时候,他就是成天的和人打牌。以前我的几个徒弟都是姑娘家,他都看不上眼,难得你来了合了他的脾气,他才改邪归正了这半年。冬天一来,老毛病又犯了。”
徐长卿觉得奇怪,为什么冬天来了就犯老病。
朱紫容说,你没注意到吗,这一阵晚上九点以后厂里不拉电了?
徐长卿哦一声,说:“哎呀,还真没注意。我们已经习惯了九点上床睡觉。”
朱紫容说:“冬天再拉闸,更让人没法过了。可是不拉电,他们又开始半夜半夜的不睡觉了。我倒宁愿厂里断电,省心。”
徐长卿再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她,只好磨他的钻头。自从徐长卿进了专机组,钟表小摆车上的一个专门为一个绿豆大的黄铜螺丝孔倒角的钻头就被他侍弄得乖乖的听话得不得了。从前一枚钻头只能用两三个钟头,钝了就要重新磨过,那小摆车就要停下来。徐长卿仔细研究了一下这钻头和螺丝的工艺流程,钻头打磨最适合最耐磨的角度,找到一个最佳钝角,磨出来的钻头,一枚可以用上一天,小摆车不用停工,产品又多又快又好,专机组比别的小组拔尖很多,朱紫容的组长当得可算名符其实。“四人帮”倒台后,工厂经过整顿,生产趋于正常,技术型工人紧俏起来,徐长卿工作上倒是做得如鱼得水的。
师傅家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去了,人家要说是朱紫容招蜂引蝶招得去的;不去,老叶就开堂口坐庄。徐长卿两下为难,索性去爬山。
百鸟墓那边山大林深,往里走走不到头。有一次他在那山里整整走了一天,天黑了才转出来,差点找不到路。有时也搭厂里出去买菜的车到县城,或是搭后方基地车队的车出去,冲司机招招手,送上一根牡丹烟,司机都肯停下来搭个人,一路上谈谈讲讲,也不寂寞。徐长卿搭顺风车搭出了经验,一辆换一辆的拦车搭车,半包烟就可以让他一直坐出去再坐回来。有一次最远到了祁门,特地买了祁门红茶回来孝敬老叶。
老叶拿了红茶高兴得很,直说徐长卿很有他当年的本事。一高兴,又摆了上围棋,下了两盘。朱紫容见他们两人下棋,心里比老叶得了红茶还要高兴十倍,在厨房忙一晚上,煮白切羊肉给他们吃。
老叶吃着羊肉,兴致很好,对徐长卿说:“等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来吃涮羊肉。我上次偷了厂里的两片两米厘紫铜板,打了一口涮肉的锅子,还錾了花纹,是学的‘洪长兴’的式样做的。用锡焊了,偷偷带到理化车间去镀了锌。等再冷点,这里的农民烧了炭,我去买上十斤来,我们涮羊肉吃。‘洪长兴’的蘸料配方我都抄得有一份,芝麻酱这里没有,我托车队的老王给我带了一瓶来。我们的副食证上一年有二两芝麻酱,我叫我老娘给我存着的。”
那“洪长兴”是上海一家有名的清真馆子,以做羊肉和糖炒栗子出名,一到冬天,店门口排队买糖炒栗子的顾客要排出几百米远,涮羊肉更是香飘一条街。徐长卿听了直咽口水,说:“叶师傅,你真是太能干了,什么都会做。凭你的本事,弄个车间主任做做,都不在话下。”
老叶喝一口黄山蜜酒,摆摆手说:“什么车间主任,我才没兴趣。我当年,那是市围棋集训队的。吴清源的棋谱,我背了几十部在心里。可是文革一来,全都没得用,连在上海都不行,硬是被发配沧州了。”
徐长卿也替他惋惜,两人各自喝了几杯闷酒,朱紫容盛了饭上来,两人用羊肉萝卜汤泡了饭,吃得饱饱的,饭后又下了两盘棋,朱紫容再泡上祁门红茶来,吃饱喝足了才回宿舍。
宿舍里灯火通明,刘卫星和师哥舒也在打牌,两人为了一点小事吵了起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乎要打起来,见徐长卿回来,又拉着他说理。徐长卿不想理他们的争吵,便装醉说喝多了,先洗洗睡了。
果然不拉闸不限电就不是什么好事,那灯到晚上十二点都长明不熄。一间宿舍是这个样,间间宿舍都这个样。没电要骂,有了灯就打牌赌博直闹通宵。徐长卿这些日子已经练得会在再吵再亮的环境下也能睡得着觉的本事,他睡时刘卫星和师哥舒还在打牌,等他睡了一觉醒来,那两人已经睡了,蚊帐也放下了,他爬起来上了趟厕所,随手把灯关了。
回到床上,正迷迷糊糊重新要入睡,就听见门上钥匙一响,有人回来了,听脚步声是仇封建的。徐长卿没理会。接着又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呼吸声也轻。徐长卿屏住呼吸,不去惊动那两人。
那两人摸黑睡到仇封建的床上,接着是脱衣服盖被子的声音,然后就是轻轻的嗯嗯声,男人的喘息声,床架子吱嘎一声,把那两人也惊了一跳,动作和声音停了停,听听宿舍里别的人都不出声,那两人又动了起来。
徐长卿心想来了来了,终于还是有一天的。
这样的事在每一间单身宿舍都发生着,一对情侣就在一间宿舍的室友的沉默中,做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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