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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情况简直比他想象的还要糟。
他立刻走过去；用手一试那池子里的水温，烫得立刻收回了手。而陵立琛却毫无知觉，跟上次一样，显然是又陷入了可怕的梦靥。
裴清立刻把水温掉低，池子里的水又哗啦啦地流淌起来，并且开了换气，把室内蒸腾的高温雾气抽走。之后，他又用手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高得惊人。
这种高温让裴清慌张起来，再这么下去人不得直接闷死了。
裴清拍着他的脸，“陵立琛，快醒醒！”
对方却毫无动静，甚至很平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而他处于另一个世界。
“立琛！保持意识！别被他们带走了！”
裴清看着他无知无觉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眼眶红了。最后一咬牙，裴清用力地咬上了他的肩膀，非常非常用力，在对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圈红印子，往外渗着血丝。
对方的眼睫终于动了动，裴清发现强烈的痛感似乎对他有效，于是换了另一边的肩膀，比刚才更加用力地往下咬，连齿尖都微微嵌进去了。
痛感唤醒了知觉，裴清慢慢松开了自己的牙齿。他用手捧着陵立琛的脸，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
在白热的雾气里，裴清的眼睛酸涩得厉害。而周围更是有白色的暗影飘飘浮浮，裴清是能够看到它们的。不过这下子，他反而镇静下来了，冷声道：“在我面前，别想把他带走。”
裴清一直在他耳旁低语，嘴唇贴着他的耳侧。
陵立琛的耳垂有些微微发红，裴清想那大概是因为高温的热气。他把对方的手从水里拿出来，苍白的肌肤上有了些许淡淡的红。
裴清张开嘴，一下子咬下去了。
舌尖碾过他的肌肤，牙齿微微用力。在那一刻，裴清甚至还分神去想，自己的这种癖好实在太猎奇了，竟然对这双修长的手有种莫名的执着。大多数情人之间，最喜欢对方的部位很有可能是眉毛、眼睛、嘴唇、腰部……
想到这里，裴清忍不住朝透明的水里瞟了若干眼，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热，赶紧把目光转到一边去了。
陵立琛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是眉头却先皱起来了，牙关咬紧，很明显是在忍受痛苦。
热气被排走，室内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池子里的水也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但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却覆满了他的额头。
裴清握住他的手，而对方似乎有了知觉，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反应。裴清能感觉到陵立琛的手上使了一点力气，正努力地回握住他。
最后，陵立琛缓缓睁开眼睛，裴清欣喜地看向他，但是下一刻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
对方那双一向清澈无底的眼睛，此刻竟变得通红，看起来竟带上了一丝不属于他的煞气。
裴清的心脏往下一沉，“你……你怎么了？”
陵立琛突然抓紧了他的手，和刚才温柔地握住完全不同，这次的力道大得离谱，裴清的手被他捏得很痛，甚至听到了骨节错位的“咔咔”声。通过这个动作，他承受的莫大痛苦转移了一部分在裴清身上。
裴清痛得皱起眉，“怎么回事？我感觉你……不太对劲啊。”
陵立琛低声地回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又把通红的眼睛闭起来了，艰难地挣扎了一会儿后，他缓缓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逐渐松开了裴清的手，并且把侵入意识的都清除出去……
他现在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而裴清判断出来的痛苦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原本，陵立琛是尝试着把禁锢的灵魂释放出去，但是这个过程才进行到一半，那些暴虐的灵魂居然妄图侵入他的意识，并且试图同化。意识被侵蚀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像在大脑中注入水银，沉得透不过气，每一根被压迫的神经都叫嚣着要释放。
但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陵立琛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只是全身的力气跟被抽干了一样，有些虚脱。他对裴清淡淡地笑了一下，“别担心。”
裴清呼出一口气，这才放松了全身紧绷的肌肉，被紧紧勒住的心脏也终于获得了解救。
“我弄痛你了。”
裴清摇摇头，“没有，这点小痛也不算什么……”裴清忐忑地看了他几眼，又问，“到底怎么回事？感觉这次好像比上次还严重。”
“没办法彻底做到。”
陵立琛说话总是跳跃性的，这句话也有些无因无果的，但裴清能听懂，而且在知道是这个原因后，他还稍稍放宽了心，“这个过程还可以慢慢来，不急，就怕是抑郁变严重了。”
“不过，为什么在洗澡的时候弄呢？太危险了，在无知觉的状况下，这样简直可能被闷死啊。”
陵立琛摇摇头，白‘皙的肌肤在透明的水流下有一种近乎雕刻的美感。
“只有奏乐才能进行，这是之前做的，但反应延迟了。”
“这种延迟也太坑人了，万一在做别的很重要的事……哎，真是够倒霉的……”
“谢谢。”
“嗯？”裴清看着他，对方的眸子里含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在俩人都如此清醒的状况下，这么对视着，气氛突然有点微妙，这让裴清单方面地产生了一种……不大好意思的感觉。、
他低声回了句，“跟我还客气什么。”然后又无可抑制地联想到了七七八八少儿不宜的东西，于是，眼睛都不太敢直视着对方。
陵立琛倒是没在意裴清这点异样，而是很平静地说：“劳烦你再拉我一下。”
在水里时间太长，肌肉太过放松，会产生一种使不出劲的感觉。
“啊？”裴清一愣，一时间还没大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
但陵立琛已经朝他伸出手了。
裴清看着对方露在水面上的上半‘身，眼睛都有点发直了，根本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木木地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伸出手。这完全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因为只要看到陵立琛修长的手朝他伸过来，他就会本能地去握住，所以他的指尖根本没有用力。
而陵立琛却是用力一拉的，于是毫无防备的裴清就这么被扯下水了。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裴清尴尬地站起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浸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俩人四目相对，那一霎，他们都有些呆愣住了。
陵立琛眼底流露出一种疑惑，他看着裴清，“你……”
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下，裴清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迟钝了。陵立琛只是让他拉自己上来而已，他倒好，直接掉一块儿了。然后又转念一想，自己的这种行为在陵立琛看来，是不是太过轻浮了？一想到这，裴清就更加懊恼了。
但是对于陵立琛来说，那种诧异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只笑着说：“怎么自己也下来了？”
对方的脾气太好，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味道，这让裴清心里又有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小遐思。
“其实……我还没洗澡呢……”裴清用笑容来掩饰微妙的尴尬，“所以就……哈哈哈……”
虽然不大好意思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但是说完这句话后，裴清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掀起眼皮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但是，只要陵立琛一看向他，裴清就立刻垂下眼睛，避开视线的碰撞，然后脸上摆出正经的神色。
裴清还自认为他的表现都是很得当的，却不料陵立琛早就把他的各种小动作尽收眼底了。不过，对于这些，陵立琛也并不在意，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轻声道：“好吧，这里留给你。”
裴清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你你……”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裴清可不会真的说出这句话，硬生生给转成了一个略白痴的问题，“你……已经洗好了？”
陵立琛点点头。
裴清看着他脸上恬淡的神情，心里的一点小绮思也跟着慢慢湮灭殆尽了，于是说：“那好，那你早点休息。”
对方突然笑了，那笑容的弧度比任何一次都明显，非常好看。
陵立琛从浴池里起来，很自然也很从容地踏着台阶走了上去，因为身体有些失力，所以他的动作不得不放慢了很多。
而裴清却是很明显的慌乱了，甚至用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但是，对方却处理得万分自然从容，全然没有一丁点的不适和尴尬。
陵立琛走过去，自己取了浴巾擦干水，然后再穿上睡衣。
不徐不疾地完成这一切后，他转过身来看裴清，而后者默默地低下头，视线都没敢再乱瞟了。
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