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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一炷香。”回答的是一个更年幼的女音，然而语调中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哈哈，你太小看他们了，我倒觉得他们能撑个把时辰呢！”
“小姐说多久，那就有多久。”
“唔，跟你说话真无趣！你先在这边侯着吧，我过去瞅瞅他们。”
“是。”
见她往这边走来，楚凰默默退到草丛边，暗自猜测她的身边。
这边果然藏着猫腻，有人居住在这边，甚至还放养鳄鱼，真是说不出的古怪。这些鳄鱼，究竟用来干什么？她也没听过街市上有鳄鱼肉卖啊！
钟飞飞蹦蹦跳跳地在岸边跑着，那些鳄鱼竟似怕极了她，一步也不敢靠近，有几条上了岸的鳄鱼在她走近之前便纷纷转向跃入水中，朝江中游去。
见此情形，楚凰计上心来，挑出一枚银针朝她颈后射去。
钟飞飞却忽然蹲了下去，抓起石堆间的一只螃蟹翻个身平放在石头上，搞着小小的恶作剧，看得楚凰一阵哭笑不得。她是故意的，还只是巧合？
显然……不是后者。
钟飞飞转头对她吐了吐舌头，笑盈盈道：“别躲了，出来吧！我一早就看见你了！”
楚凰收回手头的银针，款步走向她，却见钟飞飞眼前一亮，惊喜道：“咦，是你？！”
楚凰笑：“小姐认识本公子？”
“呀，比我想象的要矮很多……”钟飞飞一惊一乍，面露惋惜之色。
楚凰：“……”
钟飞飞说着又伸手比了比，一本正经地生着闷气：“天哪，竟然比我还矮！”
楚凰：“……”够了！
在楚凰出手的刹那，钟飞飞疾速向后退了几步，轻巧地闪过了楚凰的暗袭，洞察力好得惊人。她的年龄并不大，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然而这样的身手在千知子的总榜上至少可以排名前一百，但楚凰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呵呵，我知道你想救他们！”钟飞飞玩性大起，一点都不害怕楚凰，尽管她一早猜出了她的身份，“娘和冥哥哥都说你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呵呵，来追我呀，追到了我就放了他们！”
楚凰扬眉浅笑：“你要说话算话。”
钟飞飞甩手打了个响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钟飞飞便疾速闪到了百米开外，然而她快，楚凰比她更快！以至于当钟飞飞刹不住脚一头撞上楚凰的时候，她脆弱的小心脏吓得猛然一跳，瞬间气血逆流一口气没缓过来，眼睛一瞪昏了过去。楚凰一把接住往下坠落的她，一时间免不得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小姐！”随她一起来的女婢见状快步赶了过来，立刻掏出药丸喂进她嘴中，然而钟飞飞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楚凰看着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的少女，蹙起眉头想到了什么。
“让我试试？”
女婢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着装打扮才猜出了她的身份，便点头答应了她。
楚凰托起钟飞飞的手腕把了把脉，又伏在她心口听了一阵子，问道：“这位小姐是不是心脏不好？经常会心悸晕厥？这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女婢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是。”
楚凰放下她的手腕，轻轻叹了一句：“这病治不好的。”
女婢面无表情：“是。”
楚凰又问：“她知道吗？”
女婢沉默了一阵，继而一脸淡漠：“知道。”
楚凰微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声：“真是残酷啊……”
然而这个少女，比起当年的她，却要来得坚强许多。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能笑着一脸灿烂，活得如此快慰而自在。所谓达观而知命，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将钟飞飞平放在地上，楚凰小心翼翼地从下而上按压她的心脏，一点点让倒流的血液恢复到原来的路径，如此往复多次，钟飞飞的脸色才逐渐有了好转，然而一时半刻却是醒不过来的。
瞅着江中缠斗得筋疲力尽的几个人，楚凰眉心微蹙，提指按在的钟飞飞脖子上的动脉出，对着那名女婢威胁道：“你有办法让这些鳄鱼消失吧？”
女婢默不作声。
楚凰敛眉，轻浅一笑：“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只能把这位小姐扔到江中喂鱼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慢着！”见楚凰作势要扔，女婢立刻拦下她，“我放了他们便是。”
其实就算楚凰不说她也会放人，转眼看到江中漂浮着的一大片鳄鱼死尸，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顺江流淌，她果然是小觑了这群人的实力。金鹰帮果真名不虚传，这群巨鳄不见得能困住他们，倒是自己损伤了不少，死太多鳄鱼的话，上头的人免不得会怪罪下来。
楚凰一手托着钟飞飞当人质，一边监视那女婢防止她使诈。只见她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朝一边的山崖猛然一掷，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山崖边陡然滚落一块大石，笔直落入水中。不消片刻，那群巨鳄便急急涌向那落石之处，再不理会头顶挥剑砍杀的三人，比饿死鬼投胎还要来得积极。
江凌枫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凭着极好的眼力，楚凰隐隐约约瞧见那巨鳄翻涌之处漂浮了小片的残肢断臂，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人的残肢断臂！
太阳穴位轻轻一震，楚凰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从这里往前走再向左拐就能出去了。”安顿好钟飞飞之后，女婢一丝不苟地将他们带出山谷，看得出没有要困杀他们的意图。
楚凰顿住脚步，拦住欲退回山谷的女婢：“为什么放我们走？”
“因为没有杀你们的必要。”
“哦？”楚凰挑眉，“那么……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吗？既然知道我的名号，想必你们也并非避世蜗居，应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吧？”
“恕奴婢无可奉告。”
“如果我说……”楚凰仔细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本公子能让你们小姐多活几十年呢？”
女婢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淡漠地坚持：“公子不必再问了，奴婢也不知情。”
楚凰不再逼她，或许她说的是真的，或许是假的，然而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动手，那是大忌。莫名的，楚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他在的话，或许可以知道些什么读心术极其罕见，与血缘无关，与种族无关，就像有人从小就天赋异禀一样，这种能力也只是偶然才能得到的。
楚凰摇摇头，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才走到路口，远远就望见了那一个优雅的身影。夕阳西下，在漫天漫地的雪层上反射了柔和的光线，楚景言孑然一人立在雪中，有几分孤寂的摸样，却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坚持。
不离不弃，他一直都在，不求其他，只为守候在她的身边。
楚凰忽然转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
“呃，这里很危险啊老大！”死里逃生，江凌枫这次算是吓怕了。
离歌望了她一眼，随即了然一笑，一把揽过江凌枫和正欲开口的雷菁，笑嘻嘻地推着他们往前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没用，自个儿往陷阱里掉还脱不了身。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你这小鬼狼的声明就败了，看到时候还有谁会再听你的摆布……”
“哼，你敢传出去？！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偷偷……亲……唔唔唔唔！”
楚凰抬头望着天，眼角慢慢溢出一道晶莹的液体，嘴角却淡淡地衔起了一丝笑意。
身后夕阳如火，云如朝霞。
心中一直解不开的死结忽然间松开，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根本不用那么执着。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没有发现，它也一直都在；不是你的，强求再多也握不到最后。
楚景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楚凰低眉看见雪地上印出的那个颀长而俊秀的影子，忽然蹲下身，慢慢在雪地上顺着暗影勾勒出边缘的线条。
“哥哥，我想……我已经彻底放下幕了。”
“嗯。”等她画好，楚景言才走上前，把楚凰拉倒他原来那个位置的一边，学着她在雪地上自己影子的一侧细细描绘了一个娇小的影子，有一半重合在自己的影子上。“这样就好了，楚景言会一直陪在楚凰身边，会一直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