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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醒了也是醒了，他也习惯由她来动手。将香雪抱下床，任她亲手为他端来水盆濑口洗脸，换下中衣，再披上丝质的龙袍，一颗一颗地扣上盘扣，而后细心地扯好每一处细微的褶皱。套上靴子按坐到镜前，温柔地绾好发髻，再小心地佩上金冠。
“好帅哟！”这是每次做好这些事后，必然会说的三个字。
“有多帅？”他笑，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这张脸，而是他整个人。当初，不知道他长成这样的时候，她也已爱上了面容平凡的洛晨不是吗？爱，不仅仅是一种感情，它还是一种感觉。
“好帅好帅好帅！”香雪巧笑，“帅到人神共愤，让我嫉妒到想要咬一口。”说咬就咬，一口就咬上他线条优雅如诗的下巴。
“呵呵……”他轻笑了两声，伸手捏住她尖削的下巴推开一点点，故作凶神恶煞：“好猖狂的小狐妖，连朕也敢咬，看招！”深深地咬回去，久久才松开她，温柔道：“乖乖睡。”
“嗯，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目送计晨炊走出内殿，沉默了半盏茶过后，香雪忽然对着安静的空气道：“你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谈谈了。”
“你知道我在这儿，还故意与他那般亲热。”吟歌双目充血地现身在计晨炊方才站立的地方，“还是正因为知道我在这儿，你才故意与他亲热给我看的。”
香雪平静地回道：“我们一直都这样，这与你在不在没有关系。”
“你胡说！”吟歌蓦然大喝一声，周围适时地升起一道透明的结膜，让外人感觉不到殿内的异样，也将她囚锁。即便她是由自己的羽翎所化，可以轻易地触碰他施下禁忌的东西，但他若真要困住她，也并非难事，就像在南郊外那次一样。
“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这样自欺欺人，你觉得快乐吗？”虽然不愿意伤害他，但香雪还是不得不点醒。因为自己根本就无法回报他的情深，所以她希望他能够走出来，重新开始。
吟歌没再作声，清俊无双的面容死白一片。自欺欺人？前不久，他还曾用这四个字将董项天打击到体无完肤，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他了。这世上，果然有一报还一报吗？那么他呢？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是他创造了她，他不顾一切地疼宠着她。为了她，他曾经生无可恋，引火焚神。他将她带来这里，帮她复仇。为什么到头来却只得到一个‘自欺欺人’的下场？
不，他没有，他没有自欺欺人，小白说过，是她亲口说的，她爱他，想要为他生儿育女，想要与他天长地久，她是爱他的。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不能承认，是因为计晨炊吗？是，是他错了，他不该将她送到他身边，肯定是他从中阻挠。
“是不是小九威胁你的？”美丽的狐目顷刻之间煞戾横生，“是他对不对？”
“你明明知道，这不关他的事。”香雪叹气道，“吟歌，你放手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为什么是我放手，而不是他放手？”吟歌愤怒地打断香雪的话，“我不会放弃的。万年前，你的灵魂由我创造，今天，也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所以，你注定是我的。”
“我的灵魂，由你创造？”香雪愣了下，承居没有跟小白说这件事啊！
“没错，是我用自己仅有的三根羽翎造就的你，所以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你的心，你的一切一切，都理该归属于我。”说完这样一番理所当然的话，吟歌对香雪伸出手来，“小白，跟我走吧！从今往后，你要去哪儿我都带你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
香雪淡淡地切断他：“我想要的，只是和晨这样平平淡淡的幸福下去。”
“你休想！”一句话就惹怒了吟歌，他愤怒地大叫道，“他不配！他保护不了你，他不配拥有你。你忘了，万年前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吗？他不能给你最好的，所以他没有资格拥有你，他保护不了你！”
“够了！”香雪冷冷道，“这是我与晨的事，不准你再胡乱批判他。即便我对你心生亏欠，也不会让你随意污辱我心爱的男人。”
“你心爱的男人？他是你心爱的男人！”仿佛是谁拿着刀，突然捅进了他的胸口，吟歌痛得浑身一抖，骤然抬起了头，“如若他死了，你会跟我离开吗？”
香雪秀眉一紧，不再能保持初时的平静：“身为神族的守护天尊，这种话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你说的。”
“你别再跟我提什么守护天尊！”吟歌愤恨道，“当日，裘兰朵明知我对你此情不渝，竟还要在我面前将你打到灰飞烟灭。从那一刻起，神族便只是我的仇人了。当初我没有杀她，而是选择了自焚，已算是给了神族天大的恩惠了。我出现的时候，这洪荒尚且没有七界之分，无论是人是魔是神是妖，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之所以是神族天尊，只因住在神族而已。我想，无论是哪一界，势必都将十分地欢迎我。”
“这世上，除了爱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人追求与守候，只有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香雪劝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为何偏要一直为过去沉迷，不愿抬头看前方呢？”
“你是要对我说教吗？”疼痛的视线落到她精美的小脸上，吟歌反问道，“那么你又懂得爱多少呢？当初是你亲口对我说你爱我，愿意为我生儿育女。可如今你却来告诉我说，那些都只是在骗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狠心？是，当时我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希望了，可是却是你亲口给了我希望。那时候，天真单纯如你，怎么可能撒谎？所以我相信，小白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放不下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狠心！香雪被他一声泣血般的控诉指问得哑口无言。曾经冷情如他，尊贵如他，为了自己，一步一步堕落成了这个样子，这个责任，的确该由她来背负。只是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却不明白为什么要犯错。
“小白，跟我走吧！“几乎是哀求地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香雪看着这样的吟歌，如何能不心痛？只是当年的错不能再犯一次了，她不爱他就不该耽误他。毅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语声清淅道：“吟歌，你已经不是当年的承哥哥，我也已不是当初的小白。九哥哥也变成了今天的晨，似乎大家都变了。但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在我心里，爱人只有一个，你对我来说只是朋友，或者是哥哥。”
“你一定要这样说吗？”吟歌语气温和，然美丽的狐目深处却只有一片熊熊的怒火与仇恨，只不过没有回过头的香雪看不到罢了。
“这是事实。”
“事实？”吟歌哈哈大笑了两声，忽而冷下脸来，“我会让你们看清楚，到底什么是事实的。”
香雪听出他话中的戾气，急忙回过头来喊道：“吟歌，你听我说……”身后，哪还有人影？
给读者的话：
落了一章，改改……
☆、心残卷024：能不能就这样，老去
游人客栈，花向天的客房里。看到突然出现在房中的吟歌，安静地守在董项天床边的小笑立刻吓得一抖，很自觉地让开自己的位置，躲到了墙角落里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吟歌却仍然不满，没有看她，却是厌恶地皱了皱眉：“滚远点儿！”
小笑连忙闪身离开，离开前那一刻，谁也没有看到望着吟歌的背影，她眼中是怎样天宽地阔海深般的憎恨与愤怒，谁也没有看到。
当然，就算是看到了，吟歌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吧！一只小小的野猫而已，再厉害还能翻得过天去不成？吟歌不会知道，为了今日的自满，后来他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
“懦夫，这样就不敢面对了吗？”望着躺在床上，双眼轻合，眉头紧锁的人，吟歌眼中嘲弄而厌恶，然口中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与激昂。
自从那次与香雪谈过话后，董项天睡着了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过，因为太痛没有勇气面对现实，所以他潜意识地让自己的灵魂陷入了沉睡，连带的也影响了花向天无法醒来。因为，其实二人根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只不过是前世与今生的思想之分而已。什么双魂共生，那都是他吟歌骗人的，他其实只不过将花向天与董项天两生的思想错开为白天黑夜而已。
那天晚上，董项天沉睡过后，他花了好大的精力才弄醒了花向天。
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本就心情不好的吟歌不由更加烦躁：“给你三秒钟再不醒来，你就给我去死。”
“一！”
紧锁的眉头依然紧锁，轻合的眼帘依旧轻合，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吟歌的话，但吟歌知道，他听得到。
“二！”
仍然没有一丝反应。
“三！”
吟歌怒了，蓦然抬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