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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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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略略一想,忖度着道:“骁骑营的孙传宗、李敬仁都是优秀的将领,不过,也只是多在兵法上有所造诣,若说沙场征战,慕容迥虽是将帅之才,但已然娶妻生子,但北方战场有个叫陈舜的,兀良一战中,奇袭朱蛇岭,倒是有勇有谋之人。”
弈澹点一点头道:“那陈恪父子戍守吉州多年,自是有功之臣,只是,要把真宁远嫁吉州,朕心里倒是不舍。”
和妃笑着劝慰道:“皇上有爱子之心,只不过儿女婚姻之事,不若改日问了帝姬的意思才好……”
“啪”的一声将弈澹与一众后妃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呈菜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盘子,弄得一地狼藉,朱成璧愠怒道:“怎的如此不小心!”
舒贵妃忙劝道:“许是新进宫的宫人,有些毛手毛脚的罢了,姐姐不必在意。”舒贵妃柔柔一握弈澹的右手,转首温和吩咐道,“没关系,收拾一下便下去吧。”
那名宫女慌忙叩首谢恩,朱成璧眸光微转,却见刘采女的睫毛微微颤着,心下狐疑,正泛着思索,却听竹息惊叫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朱成璧慌忙回首,却见那名宫女握着一把匕首,目露凶光,正穷凶极恶地扑了上来,竟如旋风一般,匕首直指弈澹!刀光一闪,寒气毕现,正是杀气十足!
电光火石之间,却是刘采女先反应过来,张开双臂猛地扑了过去,挡在了弈澹的面前,而弈澹方才将身侧的舒贵妃一把推开,已是难以闪避,只能由着刘采女挡着。
朱成璧又惊又恐,正想上前护驾却被身旁的和妃一把按住裙裾,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贯入刘采女的左胸,顿时鲜血四溅。那名宫女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愤怒,却也不曾迟疑,刷地拔出匕首又挥刀刺向了弈澹,这一刀已然是力道不足,想是方才已然耗尽了大部分的体力,只斜斜地划过弈澹的胸口,她怒吼一声,待要再刺,却被早已赶过来的侍卫迅速制服。
刘采女口吐鲜血,纽罗宫装早已被血染得斑驳,她死死拽住弈澹的衣襟,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如被冲上浅滩的幼鱼,气息奄奄。那名宫女眼见行刺失败,气急败坏,跳着脚破口大骂:“狗皇帝!狗皇帝!你杀我家人!你不得好死!”
弈澹又惊又怒,用力按住胸口,然而,鲜血仍然从指缝间汩汩地渗出,他见刘采女晕厥过去,气得用力拍着案几,气息急促:“你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朕!”
“狗皇帝!我爹是葛海正!是博陵侯的心腹部将!是大周的将领!你毒杀我爹!你灭我族人!狗皇帝!”那宫女痛骂不止,双目圆睁,甚为可怖,直到嘴角有暗黑色的血液并着泡沫不断涌出。
宜妃大惊失色:“她服了毒!”
那宫女气息渐弱,瞥一眼歪倒在弈澹怀里的刘采女,语调呢喃不清:“贱人……贱人……我不该……不该……信了你……”
此时,宜妃与和妃具已冲到弈澹身边查验伤势,离那垂死的宫女最近者便是朱成璧,朱成璧听得此句,心中惊疑不定,却又感觉有什么豁然开朗,用力一握竹息的手,悄悄努一努嘴,竹息会意,扬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刺客带下去!”
弈澹又急又气,兼之胸口疼痛难忍,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软软地向后瘫倒下去,舒贵妃慌得手足无措,伏在他身上哀泣不止,朱成璧遽然起身,厉声道:“竹语,快去通传太医!丁香,先把刘采女扶去偏殿!”
朱成璧极力平复住心头的呼吸,放眼望去,那行刺的宫女正被侍卫拖出关雎宫,嘴角似乎有一丝浅浅的笑意,终是心下惶然,当初,重华殿上,弈澹设计毒杀了博陵侯父子并一众心腹部将,唯有葛海正中毒不深,拼了命地要刺杀弈澹,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进宫为奴,并在两年后再度行刺。那么,当初,她是如何逃过灭族,又如何进得了紫奥城,又如何得以接近弈澹、刺杀弈澹的呢?
朱成璧突然感到心中一阵寒凉,纵使如今自己权倾朝野、贵倾六宫,依然有许多事情,是自己也发现不了的。
朱成璧的眼波扫过刘采女毫无生机的惨白面庞,不由带上了几许冰寒凌厉的神色,暗暗握紧双拳,胆敢在自己面前玩花样,就别怪自己辣手无情!

第七十六章相思血泪红豆抛(1)
相思血泪红豆抛(1)
弈澹骤然遇刺,昏迷不醒,朱成璧当即下令紫奥城戒严,传唤太医局一众太医、医女入宫,又命令朱祈祯与孙传宗亲自入宫戍守,六宫妃嫔无诏皆不得擅出,梁王周奕渮也匆匆入宫,商讨处理、应对事宜。
星辉璀璨之夜,月亏,紫奥城点起明亮的铜雀路灯和如意海兽路灯,照得几如白昼一般,然而,随着弈澹再度昏厥,那种苍凉悲哀的气息却是无可避遁。
仪元殿,奕渮带着风声进入,却见朱成璧正悄悄掩了内殿的朱门出来,虽是面色微带疲倦,但高华的气度却未曾有半分的消殆。
奕渮微一行礼:“琳妃娘娘安好,皇兄身子如何?”
朱成璧挥了手让一旁伺候的宫人下去,沉沉叹气:“虽是没能伤到要害,但新伤旧疾一并发出,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奕渮皱一皱眉头,英气的剑眉带上几许怒色:“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朱成璧瞥他一眼,淡淡道:“博陵侯心腹部将葛海正之女葛敏龄。”
奕渮一惊:“此人如何能混入宫中?”
朱成璧迎上奕渮的朗朗目光,长入鬓角的柳眉一挑,似笑非笑道:“这句话,应当由本宫来问王爷才是,当年博陵侯乱党肃清一事,不是王爷主理的么?更何况,葛海正是于重华殿之上行刺皇上之人,实属大逆不道、乱臣贼子!王爷又怎会轻易出了差错?本宫实在好奇得紧,还望王爷能指点一二。”
奕渮伸手挽过泛着幽蓝光泽鲛绡帷幕,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如一朵稀薄的花:“娘娘真当是聪慧。”
朱成璧大怒,狠狠一掌便要劈过去却被奕渮一把攥住,生生动弹不得,朱成璧气得发怔:“放肆!你放手!这里是仪元殿!”
“那又如何?本王的皇兄躺在内殿,难不成你有把握让他醒过来,治本王一个失礼之罪?”奕渮含了一丝讥诮的笑意,面色越发轻佻起来。
朱成璧怒道:“你竟敢安排葛敏龄入宫行刺皇上!他是你的兄长!”
奕渮未置可否,眉心却逐渐积聚起浓烈的恨意,似暴雨来前阴云密布的天幕:“兄长?”奕渮嗤的一笑,似在玩味这个词语,他望一眼这金碧辉煌、象征着帝国至上之权力的仪元殿,语调低沉,似夏夜寒凉的风,一直吹到心底,“那么,你可知道,二十年前,就在父皇颁布旨意,让皇兄迎娶你的那个夜晚,我去了魏王府,在书房里下跪求他,求他劝说父皇收回旨意?”
朱成璧一怔,咚咚跳动的心似乎陡然停止,殿外的风声也似凝住了脚步,诡谲地静谧着,如深沉的海水一般不见波澜,转瞬间,奕渮的话又追至耳边:“他那个时候满心只想着如何博取父皇和母后的欢心,父皇与母后说什么,他全然不会反对!我跪了好久,求他看在你我两情相悦的份上,去恳求母后!我甘愿退出太子之位的竞争!而他呢!”奕渮恨得咬牙切齿,上下齿相撞的咯咯声在朱成璧听来竟似锤落于鼓面的鹿皮重锤,“他为了断我念想,第二天一早便上书,提出将以侧妃迎娶之礼迎你入府!父皇甚为欢欣,当即允诺,并且让宸妃主婚,这是多大的情面,我还有一丝机会反驳吗!”
朱成璧只怔怔地望着奕渮,纤弱的手腕被攥得浮出一抹妖冶的紫色,奕渮瞥见,心里吃痛不已,终是放了手。
月华流淌,奕渮的身上有浅浅的光晕流转,如同二十年前在魏王府的书房,奕渮笔直地跪在魏王面前,叩首恳求,视线之内,只能望见魏王黑狸毛滚边长袍的边沿在月华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那样低声下气的神色,是奕渮从未有过也至今难以忘怀的。每一次想起,心中便如同有一柄钝刀,一次又一次狠烈地割过,那种沉痛,剜心痛骨,生生不得停息。
怔忪了许久,朱成璧的面庞上终有两行清泪划过,她极力遏制住喉头的哽咽,喃喃道:“你从未告诉过我。”
奕渮转了眸子,隐隐有泪光浮现:“那是因为,朱蕉告诉过我,你入王府后,决定抛下过去,敞开心扉,与皇兄好好走下去。既然你已经选好了路,我又来告诉你这些,又有何意义?难道要你在王府里,终日以泪洗面,失宠于皇兄,被其他嫔妃害死吗?”
奕渮微有哽咽,眸光里倒映着殿中的透雕鸾凤和鸣十五连枝灯,有幽暗温弱的烛火摇曳:“眼见你有了真宁,有了淩儿,我想,也许真的应该放下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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