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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无聊地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她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透过车窗缝隙吹了进来；即便车内还开着暖风；即便旁边还坐着一个能挡风遮雨的男人。
她不想打破这份寂静；她知道秦陌在等她道歉；或者说等她服软；可是现在，汤圆什么也不想做，困了，她想；那就睡吧。
秦陌停好了车；忍不住去看汤圆，见她靠着窗户睡得香，脸上什么表情没有，甚至还能教人看出一丝香暖的恬淡来。他皱了眉，手伸过去想摸摸她的脸蛋，又顿住了，开门下车。等他打开副驾驶门，要给汤圆披上他西服外套抱她上楼时，却发现她已经睁开眼。
“穿上。”他拧着眉，将手里的外套扔她身上，烦躁地走到了一旁。
汤圆跳下车，将外套团成一团狠狠地砸回去，甩手上楼。
“你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三两步就追上了她，奈何是在楼道，秦陌忍到了家才抓住汤圆的胳膊。
汤圆抬头看他，竟然让善读人心思的秦陌一时看不出她的心思：“你不是看出来了么？我在无理取闹啊，你是这么觉得吧？”
秦陌被汤圆一句话堵住，正因为她说的也确实是他心里所想，缓了一会儿，秦陌才说：“你还知道，看看你今天做了什么，就对我这么不信任吗？”他气得还是汤圆一声不吭过来跟监视一样的行为。
“确实，”汤圆低头，自嘲地笑：“你说我每天无所事事，不无理取闹还能做什么？你想让我什么都不懂的被你养着，现在你养烦了、腻了，说我无理取闹了？”
“这是两码事，我在说的是你今天的行为，我本来就该养你一辈子，我没有烦也没有腻。”他深吸一口气，看汤圆的眼神里有和看向叶澜迥然不同的失望，那么明显，那么刺眼：“只是你不觉得该解释一下你今天的行为吗？”
“是因为我没有带饭盒吧，如果带上饭盒你是不是就没觉得我冒犯你了？”相对于秦陌逐渐烦躁的脸色，汤圆出奇地淡定：“我真傻，就该打个幌子过去，反正你也看不出来。”
她讽刺得隐晦，却不表示秦陌听不出来：“叶澜在问我明天案子的事，她第一次接手，我总不能让她搞砸……”
“她昨天问你安排今天问你案子，明天呢？后天呢？她问你一个月，你陪她一个月，问你一年，你是不是就不回家了？”汤圆打断他的话，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却还没有将积蓄在她胸腔里的气愤全部撒出来，她还在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秦陌已经松开她的手，很是烦躁地走开两步。
“圆圆，你这样计较很没意思，别说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就是真的有别人……难道你不该先相信我吗？”有一瞬间，秦陌真觉得他在一幕家庭狗血剧里面，虽然他从来都是陪汤圆看两眼，但现在他严重怀疑汤圆将剧里面的情节代入到了现实。
汤圆觉得，她真这么跟秦陌计较下去那才是没意思。
“我累了。”说完这话，她就径自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秦陌已经坐在沙发上，像是生闷气又像是在等着什么，她撇撇嘴角，关掉卧室的门睡觉。
在门关上的一霎那，秦陌啪地合上笔记本，满脸的戾气。
冷战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秦陌是一心想别别汤圆的脾气，并不肯想之前一样放□段哄她，而汤圆却已经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两天之后，秦陌回到家，发现冷了两天的房间重新温暖起来，汤圆掌勺在厨房一边翻炒一边哼着歌，他就这么看着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做什么好吃的？”虽然只有三天，但秦陌已经觉得这很难熬了，只要她下次再不做出类似的举动，认不认错在他看来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自己看。”她转开身，躲过了秦陌的怀抱。
这脾气，真是让他惯坏了。秦陌无可奈何地笑叹口气，瞧见厨房满满的菜，倒也不想打破这难得温馨的气氛，换了衣服给她打了下手，两人如同吵架前一样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顿晚餐。
“走开！”汤圆拍掉不怀好意地爬过她腰身的手，眼睛仍旧留在法语小说上。
秦陌才不管她，坐起身将小说抽过来丢开，抱着她去咬她的唇。
果然这才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号，会做饭能暖床，其他的什么也不需要去想。汤圆已经有些火了，推开他：“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
“尊重什么？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秦陌这三天真是怒火与情｜欲齐发，每天想她想得火热，回家又要遇冷，日子过得很难熬，好不容易见汤圆松了态度，怎么也要先慰藉慰藉自己。他话里满满的自豪和得意，甚至俯身在汤圆脖根处吮出一朵刺红的梅花：“都是我的。”
汤圆气得在他胸口踹了一脚，是真的下了狠劲的，秦陌咝咝地抽冷气，力气用得更大了些：“最近怎么这么不乖！”他说，压住她的腿就纠缠到一起去了。
***
章华熙不赞同地看着汤圆脖子上的痕迹：“你是有受虐倾向？”那吻痕又红又艳甚至几乎连成了一片，穿着冬季衣服倒不显什么，回了家换了家居服就怎么也遮不住。
汤圆提了提衣领，吐出一句话：“我想跟他分手。”她见到章华熙挑眉，似乎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她忍不住继续：“我们没有吵架，或者说……就是吵了也算和好了。这是我想了三天的结果，很冷静地想了三天。”所以，这不是赌气话。
“又怎么了？”之前汤圆对她男友真是随叫随到，面对师远那么没得挑的男人，也还是对自己的男友忠贞不移，看得章华熙叹为观止，却不知道翻过一个年，汤圆就变了想法。
“他……我不适合他。”不是他不适合她，即便到了现在这一步，汤圆还是觉得她配不上秦陌：“那三天我都会去他公司门口转一转，当然没再让他发现，我看到了很多，他也跟平时在家时不一样……”她顿了顿，加一句：“很不一样。”甚至说，像是换了一个人。
温和的、友善的秦陌不是说没在汤圆面前出现过，只是次数少之又少。他在她面前一定是强硬的，说一不二，就像他话里说的那样，他认为她是他的，不是他的人，是他的所有物，因此什么决定他自己做就好，而她的任务就是服从。
“我知道我离不开他，特别丢人，但是如果我一直跟在他身后，早晚有一天他会嫌弃我，而我也会嫌弃我自己。”章华熙只是静静地听着，而汤圆也没有想她回应的意思，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小时候，他拉着我上学，长大些了，我喜欢让他背着，可到了现在，我还在他背上，却成了他的包袱和影子，没有任何帮助偶尔还会给他添乱拖后腿的影子包袱。”
这种关系再继续下去，汤圆绝对会厌恶她自己，其实现在她也有一些自我质疑，尤其是看到秦陌总是教她什么都不要管，只消会做饭哄他就好时，汤圆在感觉很烦的同时也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她就适合做这些事，她的人生价值仅限于此？
“我是真的想跟他分手，我来这里不是给他当煮饭婆的，我还有我自己的……”汤圆没说下去，这句话让她回到了虽然刚过两年却已经感觉十分遥远的高中。那时候她被秦陌的冷淡伤了，回去跟聂冰说的话。
可是她为什么转念就将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想学英语，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她现在学了英语，可却被自己的狭隘困到了方寸之地，若是聂冰有朝一日从美国回来，看到一个漫无目的又无所事事的她，是不是会笑掉大牙，是不是还会后悔当初曾有那么几天喜欢过她？汤圆为无知愚蠢的自己感到羞愧，她愧对于见到过去的自己。
章华熙默然过去将面巾纸递给汤圆，她不善言辞，只是拍了拍汤圆的胳膊：“没关系，谁离了谁也能活下去。现在你们还异地，要分手容易得很，换个手机分分钟的事。”
“我不要，”汤圆笑着将眼泪抹干净：“我跟你说，高中的时候，我跟他闹过一次，就换了号码，回来他急得不行，是那时候他跟我告的白。”这段回忆就是现在再回想起来也甜蜜得像是能从心底溢上来：“可那时候是我在赌气，我现在没有赌气，我是认真地在想这件事。我想做到就是不换手机，也能做我自己。”
章华熙无言了，这得是把心伤到了什么份上才会让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她有些可怜远在北京，还当自己女友是想参加同学聚会而提前回C市的那个男人，却又觉得在感□里，她这个外人还真不好置喙什么。
“到C市了吗？”秦陌靠着办公室的窗户，看着大大小小的整理箱，这些第二天都要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他心情很好，雀跃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