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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言然脸色发青,瞪了妹子一眼,她怎么偏要在外人面前戳穿他,要不是他疼她,她一句戏言说要他绣的帕子,他又那会碰针线?怎会昨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
诸葛绿绮也知道自己过分,但她实在忍不住笑,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惨不忍睹”的帕子。
商少行放下茶盏,病弱的声音清亮动听:“诸葛兄还好女红?真叫人大开眼界了。”
诸葛言然转身,微笑道:“哪里,商兄误会了,我怎么会做绣花这等事,此乃红绣的绣品。”
红绣暗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大少爷会将事情推倒自己身上,可也无奈,只好上前笑道:“正是,奴婢手拙,让商少爷见笑了。”
商少行眸中失望之色一闪即逝,“神秘绣娘”不是她?那她手中的帕子是何人绣的?
转眼间,吉时已到。红绣随大少爷前往家庙观礼。对于及笄,红绣还是好奇的,以前只在书上看过,知道大致流程,如今实实在在的场面摆在面前,反倒觉得无趣,三加三拜过程繁琐,正宾祝词冗长拗口,红绣只觉昏昏欲睡,也难为大小姐端坐席间纹丝不动。
诸葛大小姐在宾客面前端庄优雅,全然没了在兄长面前的俏皮气,乖顺的回礼应答,整个过程表现的完美之极。她早已才名远播,被誉为圣京第一美女,今日观礼之人,大有存了提亲的心思。待到礼成,众宾客移步饭堂。一位富商已先开口想诸葛老爷提亲。
诸葛老爷起身,朗声道:“感谢各位高朋对小女的厚爱,其实今日老夫还有一事要说明。”
满座宾客皆静了下来,诸葛老爷道:“小女已有婚约在身,夫家乃是……”
“老爷。”
诸葛老爷话没说完,杜氏掀了珠帘快步走来,头上金步摇随行动摇摆,几乎晃花了人眼。
“老爷,您醉了。”杜氏走到诸葛老爷近前,焦急又不敢表露,只能强笑道:“绿绮乃是你的嫡长女,婚事理应从长计议,如何能轻率决定?”
诸葛老爷不悦的蹙眉,挥手道:“妇人之见!当年若是没有姬兄一家相救,绮儿又怎会存活于世间?别说绮儿,你也早难产而亡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我改日会想法子联络姬兄,尽早为绮儿完婚!”
“老爷!”杜氏急的红了眼眶,她本不愿意冲撞诸葛老爷,可事关女儿终身大事,在宾客面前撂下此等话等于是拍了板,往后再想更改难如登天。
对着身后珠帘使了个眼色,诸葛绿绮掀了珠帘,袅袅婷婷走到跟前。
“爹。”仅是淡淡的叫了一声,迷蒙双眼中含着热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令任何人动容。
诸葛老爷看了女儿一眼,狠下心道:“不必多言,君子一诺重于千金,南阳姬氏虽非大富,可也是世家,姬兄夫妇为人和善,他们的长子姬寻洛年长你四岁,如今应该也是一表人才,总之不会亏待了你。”
“爹爹,女儿不愿,若是定要让女儿嫁于姬氏,不如让那位姬公子入赘。”
诸葛老爷沉下脸,一挥宽袖,道:“你先退下!”
见诸葛老爷心意已决,杜氏心中黯然,嫡嫡亲的女儿,还要嫁于一个没落世家中,当年虽是指腹为婚,可也不必要付出如此之多。但老爷最爱面子,既然在众宾客之前放话,此事就是定下来,再无更改的道理。她除了悲叹,也只能悲叹。
宴席继续,恭贺声不绝于耳,红绣立于一旁,若有所思的望着不远处席间自称北方唐家堡二少爷的洛寻。姬寻洛,洛寻。两人的名字倒是相似。
用过家宴,宾客渐渐散去,红绣随侍大少爷身旁,并不用在园中帮忙,而是陪同诸葛言然和声称要讨杯茶喝的商少行回锦松居去。
红绣对商三少不待见的很,回了院子,忙将给“京城二公子”奉茶的好差事让给了锦萍,自个儿乐的清闲,到内院去摆弄花草。
早起响晴的天,如今却跟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稀稀落落竟下起了雾一样的小雨。不至淋湿衣裳,但也带着些寒气,冻得人脸颊冰凉。
红绣对着地上一株野花发呆,突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疑惑的回头,正见商少行缓缓走来,微风吹过,乌黑发丝在脑后飞舞,有一缕墨发贴上脸颊,显得俊脸非常苍白,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在迷蒙细雨中宛若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来。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五十三章 美男计(修错)
红绣承认,商少行的确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子,可一个男人,要什么劳什子美貌做什么?到不若将绝美的脸蛋换成个好身体,也省的整日病哀哀的,自己难受不说,旁人瞧着也心疼。
“红绣姑娘。”
红绣胡思乱想之际,商少行已经走到近前。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沫行礼,红绣敛眉顺眼道:“奴婢见过商少爷,不知您来内院有何贵干。”小手一指旁边:“那儿可就到我们少爷的卧房了。”
商少行低头看着约莫到自己下巴高的人,自小到大,他从未遇见过一个女子像她一般将对他的厌恶表现的这么明显过。但是他并不讨厌,因为他感觉得到,她对他虽然厌恶,但并没有恶意。
商少行微笑,苍白的脸色在雨雾中仿若要化开一般:“红绣姑娘,在下方才去了趟茅厕,此刻迷路了。”他其实是很想问红绣“你那方帕子是谁绣的”,但他也知道贸然去问人家未必肯回答,只能先想办法套近乎。
红绣闻言一愣,茅厕是在这个方向吗?不过不管怎么说,商少行是少爷的贵客,她定然不能怠慢,只好点头笑道:“请三少随我来。”
做了个请的手势,刚刚转身移步,却听背后商少行突然说:“别动。”
红绣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商少行那张美到天怒人怨的俊脸此时正慢慢靠近,他的白色深衣被雨雾淋湿贴在身上,她几乎可以看得出他锁骨位置的轮廓,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三少爷,你……”
“你的钗歪了。”
商少行抬手,在红绣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将她头上一只普通荆钗正了正,随即退后一步,露出一个足以倾人城国的笑容。这招“美男计”他百试不爽,就不信红绣不上套。只要她跟所有女人一个反应,帕子的来源便好问了。
红绣僵硬的退后一步,真有暴扁他一顿的冲动,心中大骂商少行登徒子,挤出个笑容,道:“三少顺着这条路直走右拐便是我们少爷的书房了,奴婢不送您了。”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红绣越走越快的窈窕背影,商少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想不到她如此害羞?只要她上钩,一切都好办。
不多时,商少行喝够了茶跟诸葛言然告辞,一行人离开书房路过跨院,正瞧见回廊下红绣弯着身子就着木盆洗头,瑞儿在一旁用木勺小心翼翼的浇着水,还兼顾好奇的问:“红绣姐姐,怎的突然想起洗头了?”
红绣低着头搓头发,哪看得到月洞门外的人,闷声闷气的道:“还说呢,才刚被一只不讲究的猪摸了头发,他才上过茅厕,就来碰我,好恶心!”
“啪嗒”一声。三少爷手里的折扇掉了。
红绣抬头,商少行若无其事的命小厮捡起扇子,步履翩然的潇洒离去。
眨巴眨巴眼,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
正院诸葛老爷的书房内,诸葛任远身着宝蓝色绸缎长衫,外披黑色大氅,斜倚在窗前床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册。
“老爷。”
雕花木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诸葛任远放下书册坐直身体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许路,事情办得如何了?”
许路拱手道:“回老爷,京兆尹大人说,如果往后再没人提示出新的证据,张盛的案子就可以搁置下来,先悬着去。”
诸葛老爷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许路方正的脸上丝毫没有被夸奖后的得意,仅是抱拳行礼道:“幸不辱命。”
“嗯。这两日言然那里有什么动静?”
“禀老爷,大少爷房中并无异常。”
“哦?”
诸葛任远背过身去,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园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桃树。思绪却仿佛回到了七日前的那夜。
那天夜里,他正在书房秉烛夜读,窗外突然黑影一闪,一张字条被人从窗缝塞了进来,连许路那么武功高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张盛下春、药,诸葛言然和红绣有难”,后面没有落款。
他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带了贴身侍卫许路赶往锦松居,进入书房之时,恰好瞧见红绣被张盛打晕。他当下救了诸葛言然和红绣,秘密将张盛抓了回来审问。
张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