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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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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显然不愿这样收场:“皇额娘,事情没那么简单,您早来片刻,若听见胤祥的话,断不能饶了这几个逆子。”
“胤祥,你说什么了?”太后还是和颜悦色。
胤祥却支吾着不发一言,不知如何挽回。
“你方才不是理直气壮?给太后说啊!”
“孙儿说,孙儿说──孩子是孙儿的──”
太后的一句话让墨涵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墨涵,你分得清么?”
墨涵已经是一脸颓废,她复又跪到地上:“太后,让敬事房的嬷嬷一瞧,不是就还墨涵清白了么?或是另请别的太医诊脉。”她又转过去对着老康,“皇上,此事实在蹊跷!素来墨涵是随着惠妃娘娘,都是由林太医诊治,并定时请平安脉。可今天不到日子,就不请自来了位许太医,竟是从未见过的。按说号脉都要反复斟酌,可许太医只略微搭了脉,就匆匆而去,只嘱咐墨涵不要出门。若皇上责罚别的,墨涵愿一力承当,只是好端端的一人呆着,哪里来的什么孩子。请皇上做主,查明此事,还墨涵一个清白。”
胤禩回京已是六月初一,交了差就跟着胤禟去他在畅春园南十里置的花园。
“那到底是不是喜脉?”
“是喜脉,老爷子还会许她出宫?”
“不是说还让嬷嬷验了身子?”
“八哥,你这话可是不打自招了哈?”
胤禩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着掩饰过去:“事情怎么了结的?”
“另外两个太医都说墨涵是暑天胃热、血盛,不是有孕。墨涵反而求皇上莫再查下去,说既还了她清白,就该息事宁人。可任谁都知那许太医是太子妃的人。还有个缘由,我说了你可不能滋事。”胤禟有些犹豫。
“你说就是了!”
“绮云去老爷子那里告的密!”
“她怎么──”
“你不能去寻绮云的不是,我这样帮你窝着墨涵都无脸见绮云了。”
“加新嘎怎么就放墨涵出来了?”
“她被送去加府前,问我要了件东西!”
“湛泸?”
“哈哈!你们的确心意相通!”
“她的稀奇古怪我哪里就猜得完。”
“十四才可恶,想趁火打劫!”
胤禩是心焦的要去安慰受了惊吓的墨涵,可一进院子,受惊的却是胤禟:“哎哟!小姑奶奶!我的盆景可都是打南边送来的,哪一个不是几十两银子,你就这样糟蹋!”
却是墨涵对着盆景在练剑,那一地散落的绿叶就是成果。待她看见胤禩,也不管胤禟在此,只把湛泸一扔,就扑到胤禩怀里:“想死我了!”
胤禩还没来得及温存,墨涵又换了付面孔:“老实交代,那些巡盐使、织造老爷有没有请你去喝花酒?”
“有!”
“你!”
“有请,我未赴约!”
“你们慢聊,我受不了这种打情骂俏的方式!”胤禟捧了盆劫后余生的盆栽出去。
胤禩仔细打量墨涵,虽瘦了点儿,可精神却好得很,墨涵则觉得江南的阳光让他肤色看来更健康了。
二人进了屋子,墨涵绞了毛巾,仔细的给胤禩擦脸。
“听胤禟说你在太后跟前哭得惊天动地,我的心都紧了!”
“我手绢用洋葱水泡过,往眼睛上一抹,想不落泪都难!谁叫十四给我招事,我不哭半天,太后还真指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涵把黑乎乎的毛巾对他舞一下,胤禩笑笑:“路赶得紧,马换人不换。”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是哪儿的话,当然听真的。”
“真话就是我挖了陷阱想吓跑三匹狼,却意外的招来两只羊,当然该死的十四是披着羊皮的狼。”墨涵料定那妯娌三人迟早要设计害她,可这样一直担惊受怕的提防也不是上策。所以她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绮云,料定她们绝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她们一旦失手,若要卷土重来就会谨慎小心,反而让墨涵可以轻松许多。
胤禩细想,也觉得她的处置算是妥当,总不能等到拳头到脸上才反击,只是想不通细节:“你怎么瞒过太医的?”
“《素问》中说胃有胀气,脉形充实圆滑而脉势有力,所谓滑脉是也,而妇人有孕,亦为滑脉。那太医本是她们寻来的,肯定也听她们说过有孕一事。他一进屋子就见我不停作呕,又在喝酸梅汤,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心理暗示。我又让佩兰送了碗加了独家秘方的猛料酸梅汤给他喝,差点儿没酸掉他的牙。这时他还惦记着自己的牙,再摸脉就难以专注,只觉得是滑脉,又看我的神色虚弱,便轻易下了判断。我自制的小苏打水,喝急一点,半个酒壶的量,就会让人腹胀如鼓,对付太医,我只喝了几口而已,就给他弄出个滑脉。心不正的人本来就慌,我不停盯着他眼睛问,是什么症状,他当然就赶着回去给他的主子复命收钱,哪里还会再仔细斟酌。”
“这个太医既要助纣为虐,当然是自寻死路。你料定事情会捅到皇阿玛那里,一旦证实不是喜脉,自然会追查是谁诬陷你。但宫里这些事,原也不好较真,最终虽不了了之,却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什么虎?不过是寻她们三个来实习。”墨涵真正担忧的是夺嫡。
“只是你未料到胤祥、胤祯会冒出来掺和。”
“不要提胤祯,气死我了!”
可胤禩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验身嬷嬷是你买通了的?”
“我能事先知道回传哪个嬷嬷么?”
“那你怎么──”
墨涵诡异的一笑:“贝勒爷,这可要问你了!我说不过尔尔、乏善可陈,你还不承认。”
胤禩见她那样的神情,就知有古怪,却是猜不透,不过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猜,猛的过去把墨涵抱到床上,压在了身下:“既是小别又是新婚,我都想死你了,你还要说风凉话。”墨涵咯咯的笑着,任由他解开衣襟,胤禩又说:“我看你还有没有功夫逞口舌之利?”
墨涵的笑被热烈的吻封住──
胤禩泡在木桶里,墨涵笑眯眯的拿出两个鸡蛋要他分辨。手里一掂,就知熟、生各一。
待他洗好澡,墨涵把他拉到桌边,说:“你看好了,我给你变个戏法!”
墨涵把生鸡蛋敲开,只把蛋清倒进碗里;又小心翼翼的剥开那个熟鸡蛋,用镊子缓缓的撕下一层蛋膜,把膜夹到蛋清中过一下,又在灯上稍微晃晃,来回几次,最后这次,她抓住胤禩的手,把夹出的膜不再用火烤,就搁置在拇指、食指间。少顷,那膜就在胤禩的手上生了根。墨涵才用毛巾给他擦干净。
胤禩看得瞠目结舌,哈哈大笑,把墨涵搂在怀里:“你简直是个妖精,亏你连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你现管着内务府的事。我还给佩兰说呢,只要八贝勒爷别断了幂翠轩的鸡蛋,就不担心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胤禩的笑声更响亮了──
“九爷,是谁住在东厢啊?”小妾在斟酒。
胤禟一饮而尽:“疯子!一对疯子!”

丧幡

“这次的事我还是鲁莽了,你知道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吗?”墨涵仔细回味。
胤禟问:“你是说老四?”
“不错,三个女人的谋划,可最终娴宁却没有被老爷子看穿。我没考虑周到,绮云如今有什么错可都是记到胤禩头上。”
“你和绮云的事,是我最为难的。”
“这个夏天,还长得很,入秋,你们都搬出宫,或许好些。”
只见了匆匆一面,孔尚任就要回南边,墨涵向他打听香君宜兴的宅子,才知道胤禩就是托他办的此事。
“孔先生,你不觉得华夏五千年,传承的文化中对女人很不公平么?”
“格格如何这样说?”
“因为著书立说的事被男人霸占,男人就将社会压力下的阴暗心理用在曲解女人上。好比研究李易安,不去谈金石学的成就,而去四处考据她是否改嫁,仿佛她若未从一而终,就要一笔抹杀她的才华,怎不多去体会词人的爱国情操呢?再好比薛涛,男人都在风雅的使用薛涛笺,却要反复计较她曾坠乐籍的出身,何其卑劣!”说的是女人,墨涵想到的是老康对胤禩的态度,既要将他随意驱使,却不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后世的评价所能依据的只有雍、乾两朝修改如麻的史书,败者就注定成宼。
“格格的言论,季重是闻所未闻,但细思下,却有道理。”
“骆宾王以奇才、德行闻世,可写给则天皇帝的檄文却先以私生活做文章,这是两军对垒的习惯么?非也!窃国者乃一女流,男人颜面扫地,就只得用最卑劣的语言说最隐讳的事了。哎──可惜连则天最终都是被男权击败,留下无字碑。若颂帝业,碑必毁之;若言后宫诞育皇子的功劳,心绪难平。还是屈服了!”老康后来说不出胤禩有什么大错,就以其母、其妇做文章,不是心理扭曲么?那母亲是他能选择的么?那妻子不也是皇帝钦点,几时由得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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