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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物色女人。可人家一听有过那事，都摆双手了，至今也找了近半年了。”包打听神秘地说。“今年阿裕还跟梅叔去打工，可去不了半月就回来了，听说没文化人家不要他了。”三妹抢着讲。
阿裕家，阿裕坐在家中那把唯一的靠背太师椅上，痴痴的。自从镇静下来后，阿裕就闲得发疯，他每天总是重复两件事，一向父亲拿钱买烟抽；一跟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打一盘两毛钱“康乐球”，聊以度日。有时看到成熟的女人，阿裕也会盯着他们看，从面部到臀部，审视了一遍，像是要吃了他们，尔后咽了咽口水，还习惯性地跟着走了几步，人家骂他，他才红着脸走开。偶尔他也在巷口看给孩子喂奶的女人撩起白白的乳房。为了看得真切他还走过去逗人家孩子玩。只有这样。阿裕那平淡的日子才泛起涟漪，阿裕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女人啊，今天父亲又去说了个，可人家一听说是田村的仇某，就避而不谈了。阿裕的父亲正为这事发脾气，阿裕也为这事而烦，他想抽烟可兜里空空的，他向父亲说：“爸，给我贰元买烟。”他父亲正在火头上，臭骂道：“你这傻小子，只知道拿钱，拿钱，都二十九的人也不会挣……”阿裕红着脸一句话也没应。
第二天，阿裕跟邻居借了二百元下了南方，留给父亲的口信说，傻儿子要脱壳，没钱死也不进家门。他父母听了泪流涟涟。
桃花又开了，阿裕从南方带回了芦笋种植新技术，芦笋给田村带来了福气，三年后村变了个样，田村人谈起了匹克、唇膏、电话、摩托、KTV、MTV、VCD……。他们也谈起了钓鱼岛， 谈起了邓小平。阿裕办了个芦笋加工厂，产品远销日本，仇家盖起了三层的楼房。阿裕的父亲逢人就夸阿裕能干，聪明，不愧是仇家的后代，他的母亲也整天乐颠颠的。
阿裕的婚姻又成了田村人谈论的焦点。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九日
善 妮
善妮的丈夫伍平是某局局长，实权派人物。
善妮家就经常有人送些海上游的天上飞的、山上跑的、树上挂的东西上门。
善妮家人少，有时海货一送来就是几十斤，吃久了准会坏掉。善妮就提着一家家地往邻居家送，在那物资紧缺的年代，邻居们享尽了伍平的荫庇。都对伍局长感激不尽。他们有时吃多了不好意思，总是推托。善妮就说：“吃不了，不送给你们，这么好的东西扔掉，岂不可惜，生物不毁嘛。”
邻居们心里就有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心思。但伍局正处在鼎盛之时，并无需大帮忙。只是有时，伍家有要买个东西，操作个什么家具、看个门户、帮叫个医生等琐碎的小事，大家就很乐意帮着做。
邻居们对伍局夫妻的为人都竖大拇指夸，口碑甚佳。伍家也为有这么多的好邻居而庆幸，远亲不如近邻嘛。
善妮有个儿子，长大了当了司机，就着伍局的关系给某处长开车。并娶了某关长的娇滴女儿。
娶了媳妇来当家，善妮就把管家的大权交给媳妇。
但是，要是有人送东西来，吃不了，善妮还是照样一家一家地送。这时媳妇端秀就有意见了。
一次，有人送了一大桶海蛎，好几十斤的海蛎，天天吃海蛎饭也要吃上一星期。善妮就照例一家家地送。送完了，屁股刚粘上沙发，媳妇就骂猫了：“死猫，吃自己的饭，咬别人家的老鼠，只知道往外搬。”
善妮听了，就沉不住气了。她就大声问道：“端秀，你骂谁？”
端秀轻蔑地说：“谁敢骂你了，像你这样的菩萨心肠、一意普渡众生，我巴结还来不及呢。”
善妮就嚷道：“你过门没几天，翅膀还没硬，竟然敢管起我来了，有本事自起炉灶去。”
端秀气着说：“另起炉灶就另起炉灶，谁稀罕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伍家好，不这样送人家东西，别人家不知你伍家是‘王百万’，你伍家有人当官有人受贿。要是我啊，吃不完，宁可扔垃圾堆。绝不去担那风险，做那‘王百万’。”
善妮怔住了。
奶 奶
奶奶是个秀气的小脚女人，她是个“三朝元老”。奶奶很和善，从不因家中丢了一只鸡、一只鸭、几棵菜、几根葱而叉着腰在巷门口骂街。她总说：“不就是一只鸡，不就是那么点东西吗，别人穷，没得吃，才偷，我们就算接济别人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弄坏了邻里关系。”
那时爷爷在挑货担，上南闯北地挣钱，而奶奶领五个儿女，两个准儿子在家勤劳地耕作。两个准儿子是爷爷的舅舅的儿子，由于舅公死得早，妗婆无力抚养，就跑来投爷爷。奶奶没说什么，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吃、穿、用度都不缺他们的。后来长大了，爷爷卖掉了家里唯一一只肥硕的大耕牛和他的货担，奶奶典当了所有的嫁妆，换得一百两白银，给我的两个准伯伯娶了亲，分给他们房子。爷爷为房产的事和他兄弟抠气，最后出走。
奶奶是在等待中度过的，她闲时总是对着西边的树林了望。我问：“奶奶，您又在想爷爷了。”奶奶转过头问：“孙子，你爷爷是从这里出走的，他会回来的？”我天真地说：“奶奶，爷爷会回来的，他会带好多好多的东西回来给我吃的，奶奶您说是吧。”奶奶听完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中有种苦涩，笑容中流露出一丝的希望。
爷爷奶奶的准儿子的儿子，在奶奶和爷爷百年后，却不承认爷爷奶奶是他们的爷爷奶奶，这是百年后爷爷奶奶始料未及的，这也是出乎我全家意料之外的事。乡亲们为此哗然不已。
自从爷爷奶奶走后，家里就穷多了，爸爸出外当了官，但从没寄钱回来，还要奶奶从家中给他寄钱，他回信说，有些钱给了特困户，还说共产党的官要清廉，这是奶奶教诲的。奶奶每次收到爸爸的信，总是满意的笑了。
奶奶很疼我们，我们也很爱她，我们家兄妹八个，一吃饭围得一桌满满的。吃饭时奶奶总舍不得夹菜，而把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留给我们，自个儿就夹些鱼头，鱼骨嚼，或是舀些鱼汤喝。她托词说，那有滋味。而我们却不依，怕奶奶哽了鱼刺，就抢着吃鱼头，而夹些鱼肉给奶奶吃，至今我还养成了爱吃鱼头的习惯。
那年高考，我以一分之差与大学擦肩而过，我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奶奶一次又一次地拄着拐杖，迈着小脚，安慰我开导我。奶奶说：“痴孙儿啊，身体要紧，高考第一年考不上，第二年再来吧，没了身体，怎么去考大学呢？来，听奶奶的话，起来吃饭吧！”奶奶不厌其烦的开导。使我从高考的失意中走出，我擦干眼泪，重新拼搏。第二年，当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奶奶捧着它笑了。她说：“这是我林家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我们村里的光荣，奶奶盼了好久了，乖孙儿，快，给奶奶念念。”
上大学那天，奶奶拿了姑母们给她买零食的贰拾元钱，塞到我手上说：“孙儿啊，奶奶没啥给你，这钱你留着买些书吧！要好好学习啊！”我说不要，奶奶就恼了。“孩儿，不听奶奶的话了。”我看奶奶生气的样子就受了，我咽道：“奶奶，您──”奶奶笑说：“要记得写信回来，给奶奶寄张相片，别让家里老惦着。”我点了点头。至今在我的相册中仍夹着那两张“大团结。”
那年十月，奶奶病危的紧急电话把我从千里之外唤回。我拉着奶奶的手，奶奶张了张眼，开了开口，没说什么，一滴混浊的泪从奶奶的眼中挤了出来，我知道奶奶是想说，孙儿啊，奶奶见不到你娶媳妇了，奶奶多想和你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啊！我的泪在眼眶中打转。那晚午夜，弥留中的奶奶唤着我的名字，要水喝，是那么亲切，那么清晰，充满了慈爱。我赶紧从半醒半睡中跳起来，抱着奶奶，呼唤着奶奶，小心地把水送进奶奶的嘴里，又慢慢地擦去流出嘴角的水。我一生能为奶奶做到的只是这一点，奶奶那最后的一次呼唤深镂在我的脑中。
第二天，奶奶乘鹤去了。奶奶直走的那一刻，一条又长又大的黑蛇从我家的厅堂跑出，迅速穿过西屋，又回了回头，向西边的树林里去了。
乡亲们都说，奶奶是蛇神。
割些胖肉给你
大学生活就像一串美丽的珍珠，七彩斑斓。
那年金泽进大学中文系已是进了三次高考“炼狱”，同宿舍的大都是进了四次。入了大学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第一学年大家都很老实。第二学年就春心骚动了，纷纷出外探情。经密集火力侦察，终于在外语系找到了九个靓女，九个俊男就有了君子好逑之心。
大家一致表决通过与之建立友好关系。说干就干，经多方斡旋，几轮谈判，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