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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和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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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花岗石般的冥顽不化,短期之内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呢!哪知才半年多,他就给我来信了。那么深的陈见和怨恨,居然只用一百多天的时间就化解了,我真不知道究竟是那些陈见和怨恨实在毫无意义还是血缘之情太伟大了,可以最快的速度稀释消弭血液中的毒素。如果是前者,我是不大认可的,因为那就等于我承认这些年来对家庭专制主义的反抗错了。如果是后者,我又觉得有些荒唐,因为我是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对于亲情似乎天生有一种免疫力,甚至是抗拒力。自由思想是我生命的基础,一切跟这种思想不谐调的人和事,在我看来都是我的天敌。
但话说回来,父亲有媾和之意,我当然也不会继续以他为敌,尽管精神上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统一,但时过境迁,我还是非常愿意讲一讲血缘之情的,毕竟这种东西也绝非天生跟我格格不入。父亲说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得到了当地政府的重视,有了用武之地,果然应了那句树挪死人挪活的俗话。他在信里很简单地表达了一下他对过去的那种专制教育方法的反省,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有空就回去看看他们。
这份议和书叫我高兴了一整天,因为我觉得父亲的反省足以证明我从前的反抗是正确的,至少应该得到理解。但是他的反省很不彻底,所以我能够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到他对我依然还是有意见,只是再不会说出来了。其实我也一样,我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封信就把从前那些电光石火般的矛盾完全从心上勾掉。那些矛盾的种子早就深深被种植在了心灵深处,别说勾除,就是焚烧,也不可能烧干净。我想短期内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至少我得等把现在的精神世界里的沟沟坎坎耙锄得平整了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吧,当夏天的太阳把万道阳光披在我身上的时候,父亲不失时机地在精神上给予了我这么一道光芒,还是叫我很感动的。
空气温暖而湿润。湿润难免就带来了一些晦气。其实我的晦气根本不关湿润的事,我的晦气从来都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阳光再充沛,心灵里真正能被照亮的地方只是很小的一块。生活太宁静了,太陈腐了,连一点变化的迹象都看不到。我真恨不得天地间的哪个角落里突然产生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对我的生活来一个彻底改造;或者破坏也行,因为破坏包含着再生的希望,而如此宁静,虽然不会有被破坏的痛苦,却也是麻木得毫无希望的。渐渐的,我对这所学校的那种陌生感觉不存在了,陌生总是要走向熟悉的。我似乎已完完全全融入了这种新的生存环境中,我能感觉到它的脉搏最细微的跳动,我能在它血管每一次的胀缩中体会出它情绪的悲欢起伏。我好像已经真的成了它的一分子。噢,天啊,想到这我真感到无比恐怖。
这是无边无际的日子,这是仿佛融化在了宇宙天地间的日子。不管身处何地,我都觉得自己像驾一叶方舟飘浮于茫茫的大海之上。孤独,无助,没有生命感,总担心被浪涛吞没。
我似乎绝望了。食堂,岳麓山,山上的小房间,山脚的林荫道,爱晚亭的溪流落叶,仿佛都在向我指出一种无法避免的绝望。它们以各自的特质把它们对绝望的理解强加给我。它们实在欺人太甚了。但我实际上又知道它们这样做其实很公道,公道得甚至找不出一点瑕疵。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绝望,我是曾想到过的。我由不得不去这样推想,很久以后,我会不会有同样的感慨?不过我马上就知道这很可笑,因为绝望不光是一种心理状态,更是一种现实状态,如果绝望是真的,那就不会有未来。也就是说我给现在的心情定性为绝望有些过分,也许由于某种自虐情绪过于强烈,我想用绝望来进行自我打击,以毒攻毒,便可以使自己对这样宁静的生活不至于太敏感。这方面我有过成功的经验,而且屡试不爽。在一般人看来这种想法太奇怪了,差不多跟神经病没什么不同。实际上就是这样,无论从医学的角度还是精神的角度说,我已经是一个神经病人了。居然喜欢自己对自己进行精神迫害,如果说这还不算神经病,那什么样的人才算呢,难道非得要自杀了才算吗?可依我的理解,自杀绝对是一种勇敢的行为,跟神经病完全两码事,如果我有那样的勇敢,那一切痛苦早就在我身上结束了。
神经病人最糟糕的不是糊涂,而是自以为很清醒,好比醉酒的人总声称自己没醉。这是他永远解不了的结,永远冲不过去的精神关卡。
张学友用那杆标枪把我的自尊心扎得像一只霉烂透了的马蜂窝,他从这件事上最大限度地获取了他本来连一丁点都不该获取的快乐,终于心满意足了,就不再提那碴了。我的心虽然惨不忍睹,却也终于得以松了口气。可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也就松了这么一口气,接着却被憋得更加难受。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贱骨头,别人把女孩送上门来,我故做清高,可事情过去了,我却又想了起来。这真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想念。之所以这样说,首先是因为晚上睡梦中的时候我是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而失控的心灵会梦见什么人和事呢?显然,只会梦见女孩子,或者是初中时暗恋的一个女同学,或者是哪天路上碰到的一位绝代佳人。梦到深处,那件最敏感最神密的武器自然就抬举了起来,疯狂地朝梦中的佳人和被褥射击着。我无数次地想消除这种现象,非但一次也没有成功过,还越来越严重。最后我只能放弃,任凭这种现象充斥在我的睡梦中,任凭它将我一个个完整的睡眠撕扯得四分五裂。其次,即使在我清醒的时候,也常常被一张美丽的面孔或苗条的身影惹动情思,拔乱情弦。当然,这时候的想念不会像睡梦时那样不着边际,甚至连一点幻想的味道都没有,是非常现实而具体的。这样看来,似乎又不能说我那次放弃追女孩的机会是可笑的愚蠢的,也许我真的做得很对,因为毫无疑问那是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而我现在需要的是真真切切的感情慰藉。
是的,该找个女朋友了。这是在文学和食堂都不能给予我快乐的情况下唯一可能得到的快乐的办法。当然,也必须看到以我目前的条件,要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不太可能,也就是说这个心愿即使实现了,能有多见效也很值得怀疑,但肯定聊胜于无。对我来说,现在能做到聊胜于无,已算得上一件很了不得的事。这个心愿就迅速地膨胀强烈起来。虽然上次那件事一直让我心里隐隐做痛,悔恨不已,不过一想到自己是真的想做成这种事,那种痛实际就渐渐麻木了。
食堂里是有好几个女孩子的。因为她们长相平平,出身低微,我进食堂这么久几乎从没正眼瞧过她们。我甚至傲慢地觉得她们的容貌根本对不起我的一个正眼。但现在我认为必须改变这种看法。她们不是艺术品,我也不是鉴赏家。都是一只锅里的料,汤汤水水混在一起,谁也别说是谁坏了这汤里的味。
有一个女孩子,叫吴琼花,她是乡下顶职进来的,小我一岁,工龄却长我两年。在几个相貌平庸的女孩中她算是稍稍能看那么两眼的女孩。我开始考虑她了。从前,她是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的,我以为那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痛恨的表现,哪知我心里刚刚有了这么一个小九九,她就迅速地靠了上来,就好像一只客轮,看到了码头,恨不得立刻泊岸似的。这倒把我吓了一跳,原来这种阶级的观念只是我的一种想当然,是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政治挂帅时代对我的影响的一种罪恶的思想观念,其实哪有什么阶级的区别,那全是骗人的鬼话,她先前对我的漠然无非是因为不觉得跟我有什么可能,一旦发现未必如此,她就兴奋得有些乱了方寸。
我后来细心观察,她的五官还算标致,只脸上一些标志着正在健康发育的数不清的青春痘严重损害了她的容貌。出一个美人确实太难了,仅仅一个地方符合审美的标准绝对不够,必须所有方面都达标,才能出类拔萃。我不禁再次感叹自己的命运,碰上这么一朵可以顺手采摘的鲜花,却又发现它好像花期已过了似的,令人兴味索然。想闭着眼睛摘了算了,实在有些不甘心,可放弃呢,又不甘寂寞,真想让感情和肉体都同时得到一点慰藉,熬过这段度日如年的日子。这种进退两难的心情,使我就像一片飘落的绿叶,轻轻地落在这朵花的枝叉上,既不属于这枝花,表面似乎又跟它合在一起,我的算盘是这样的:拖拖再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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