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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汗血宝马-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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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索望驿的声音也将她带进了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中。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条套马索无情地套来——   
草原深处,一条套马索向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骑马少女套来。少女被套住,从马上重重地摔下。当太阳再次将草原的一片湖泊染成火焰色时,少女已被拴着双手,牵行在一匹大马的身后。   
索望驿骑在马上,厉声对少女道:“不必再隐瞒了!你是巴老爷的独生女儿!”   
少女扭过脸去,看着深深的湖泊。   
索望驿道:“在这天山草原上,有两匹汗血宝马,一公一母,母马被套爷养着,公马被你父亲巴老爷养着!”   
少女把眼睛移向远处的白云,脸上挂着倔强而又轻篾的笑容。   
索望驿道:“这两匹马现在在哪,你不会不知道!”   
少女对着索望驿啐了口,嘲弄地笑道:“你们永远得不到汗血宝马!”   
索望驿冷笑:“是么?如果我没有想错,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你家的那匹汗血公马了!因为,你家的汗血马一定会来救你!”   
终于,在湖泊边一个高土坡上,立起了两根大木柱,“大”字形地高高绑起了少女。周围没有一点动静。索望驿和他的黑衣骑士们趴在草丛中,密切注视着草原深处的动静。   
那草原深处是巴老爷的家,也是少女的家。   
此时,关在马圈里的那匹汗血公马在蹦棚,发出一声声长长的嘶叫。   
管家跑来,对家兵大声喊:“巴老爷有令!关严笼子,决不能让汗血马出圈!老爷已经带人去找巴小姐了!”   
年轻的汗血公马在抬蹄长嘶。   
草原上,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逃亡着的汗血母马银子猛地停住了脚步,扭头往来路看着。它谛听了一会,拐过身,竟然向着湖泊奔来。   
湖泊边的高土坡上,高高绑在双木上的少女听到了银子的长嘶,抬起了美丽的脸。远远看去,银子的身子在切开草浪,向着她驰来!趴在草上的索望驿和黑衣骑士听着渐渐响起的蹄子声,拿着套马杆,紧张地等待着。   
少女突然喊:“银子——!快跑——!快跑——!”   
远处,银子忽然站停了。少女喊:“快跑啊——!银子快跑——!”银子站着没动。索望驿一伙人从草里站了起来,从洼地里牵了马,骑了上去。“追住它——!”索望驿突发一声喊,马队向着银子奔去。   
少女嘶声喊:“快跑啊银子!快跑!快回去找套爷——!”银子发出一声悲嘶,回身向着草原深处奔去。   
索望驿一行紧追不舍。   
两天后,银子出现在天山脚下的一处开满野花的青草丛里,对着草丛深处嘶呜不已。   
听到马嘶声,从草丛里抬起了两颗扎着耸天细辫的女孩脑袋。这是两个十来岁的女孩,穿着羊皮袄,腰间扎着绿色缠腰布巾,细细的脖子上围着麻布块。女孩是养马人套爷的孙女,大的叫风筝,小的叫风车。   
“姐,你听,是银子在叫!”妹妹说。她把手里玩着的木片小风车顺手插在头发上,踮着脚张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姐姐风筝扔下手里的一把野花,对妹妹命道:“趴下!”风车趴下,将身子趴成了一只“马鞍”。风筝爬上“马鞍”,朝着马嘶的方向望去。   
她看到了向着远山奔去的汗血母马。   
她也看到了紧追在母马身后的黑衣人马队。   
“姐,看到什么了?”风车问。风筝不作声,脸上涌起惊恐之色。“姐,你怎么不说话?”妹妹又问。风筝的声音在颤抖:“有人在追银子!”   
“是山外来的人么?”   
“像是!都穿着黑衣,拿着套马杆哩!”   
“爷爷说,见了拿套马杆的人追银子,就开枪打他们!”   
“对!开枪打他们!”风筝从妹妹背上跳下来,拉起妹妹,“快,到望马楼上去!”   
两姐妹向着高高的坡顶奔跑。插在妹妹浓密的头发上的木片小风车在野风里呼呼地旋转不停。   
高坡顶上有一座古老的烽火楼。姐妹俩向着木楼奔去。这是一座全用粗大的圆木搭成的烽火楼,因年头久远,这根根木头上都长满了青苔,盘旋着通往楼顶的木梯已经断了几档,用树枝扎着;楼顶的顶盖也是木头,筑得宽大而平坦,像是宋人的屋宇之顶;傍着主楼的是一座只容得了一个人站着的小木楼,两楼中间横着一座弓形的木桥,桥面的栏杆和桥板早已风化得摇摇欲坠。那桥梁上挂着一块木牌,牌上面用火铁烙着三个字:“望马楼”。   
姐妹俩几乎是跌爬着冲到了木梯下,飞快地奔上木楼。   
在那主楼屋子的梁上,垂挂着两根羊毛编成的粗绳,绳上悬吊着两支青铜响弩,弩箭的箭杆上各扎着一支连环响炮,弩身用三角形的木杈子固定着,弩机上拴着根绳子,绳头拖在地上,用石块压着。   
两人冲进楼屋,各自扑向拴着弩机的细绳,一把将细绳抓住,往小手掌上紧紧绕了两圈。   
“姐!我手里有绳了!”风车兴奋地喊。风筝道:“爷爷是怎么教的?拉绳放弩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咬紧牙!”风车大声回道:“我记得!”将眼睛闭上,咬紧了嘴唇。“不对!”姐姐喊,“不是咬紧嘴唇,是咬紧牙!”   
妹妹睁开了眼:“爷爷说,咬紧了嘴唇就是咬紧了牙!”   
姐姐道:“不对!弩上的响炮一炸,你会把嘴唇咬掉的!”   
妹妹犟声:“你别管我!”   
姐姐道:“我是你姐姐!爷爷说了,你得听我的!”   
从楼窗上望出去,是无垠的草原,索望驿一行在包抄着汗血母马,舞动着索子。银子左冲右突,坚定地向着远处的山影奔驰。   
姐妹俩看见,索望驿向着银子套出了一索。索子发出呼啸声,凌空盘旋。银子身子一顿一挫,避开索子,继续往前奔跑。   
索望驿领着马队紧追在后。   
风筝从楼板上拾起一根树枝,拗断,一根横咬在自己嘴里,一根递给妹妹:“风车!给!像姐姐一样咬着!”风车接过树枝,学着姐姐的样咬在嘴里。两姐妹对视了一眼,点了下头,将眼睛一闭,猛地拉动了手里的细绳。   
弩机被板动,“嘭!嘭!”两支响炮被发射出去,几乎同时在楼顶发出巨响。   
两姐妹被震翻在地。   
两声响炮远远地传进了山间的一处峡谷。   
在一架磨面的大风车前,一个白发苍苍的精瘦老人抬起了脸,他身旁的风车在涧水旁转动着,大风车下,是一盘转动着的石磨。他是套爷——风车和风筝的爷爷。套爷爬上风车的大轴,向着峡谷外张望。他的脸像一块刀砍斧削过的木头墩子,深陷的眼珠像鹰目似的焦黄。   
峡谷外一片死寂。   
套爷意识到什么,飞快地跳下风车,奔进筑在石坡上的木屋,一把摘下挂在板墙上的长弩,背上肩,顺手又从木柱上摘下一个插满了飞镖的皮囊,绑扎在大腿上,重又冲出了木屋。   
老人从栓马桩上解下马绳,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冲下坡,向着峡谷外的草原驰去。   
望马楼上,两姐妹给青铜响弩重又扣上了扎着连环响炮的长箭,拾起树棍咬在牙上,又拉动了弩机。   
响炮声再次响起。   
草丛间,索望驿猛地勒着马,回望着响炮传来的方向。他看见,两朵硝烟在空中升腾着。“索大人!”一黑衣人策马驰来,对着索望驿抱拳一拱,道,“响炮是从高坡的望马楼上传来的!”   
索望驿把咬在嘴里的盘脖辫梢一吐:“是套爷放的响弩么?”黑衣人道:“不是,是两个小女孩!”“小女孩?”索望驿嘿地一声笑了,“这么说,咱们是被套爷的两个孙女给吓住了?”一阵马蹄响,又一黑衣人策马驰来,大声道:“禀索大人!汗血母马往峡谷跑去了!”   
索望驿冷声:“它是去找套爷了!还愣着干嘛?快给我追!”说罢,他猛地勒转马首,向着峡谷方向冲去,身后的马队紧紧跟上。   
峡谷口子到处是巨蛋般的乱石。一双马蹄在乱石上磕起颗颗火星,套爷挺着身子策马冲出山口,向着草原疾驰。   
他看见,起伏的草浪中,汗血母马向着山口奔来。   
他也看见了紧追在白马身后挥动着套马索的黑衣人马队。   
于是,他狂声大喊:“银子——!蹲下——!快蹲下——!”   
银子没有听见,扬着长鬃,继续向着山口奔驰。套马索一道道地在它身后扑来。套爷边解着肩上的大弩边继续大喊:“银子——!蹲下——!给我蹲下——!”银子这回显然是听见了喊声,猛地站停,喘着粗气,前腿一屈,身子蹲了下去。甩套过来的索子套了个空。   
“嗦——!”套爷手里的大弩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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