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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情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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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逼你,我一定不会逼你,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答应过我要与我白头偕老,你答应我每年去一次外国旅游……你还答应我要看着我幸福地生活着……”
刘雪婷瘫跪在范之勋的一侧,把他的上身紧紧搂住,不住地颤抖着,泪雨纷飞,说不出话来,像个疯子样狂乱地吻他的手,吻他带血的衬衫,吻他眼角的泪,吻他那痛苦而绝望的脸,吻他那看起来非常苍白的唇,其他人或目瞪口呆或手足无措或跑来跑去找东西来包扎伤口,屋子里乱成一团,只有吴崇良记得打电话给120。
 
                  
《深圳情人》二十四(1)
“吹吧,这是你展示精彩的舞台”,深圳福田区一个广告公司在户外竖起一巨型广告牌,鼓着腮帮子拼命吹萨克斯的黑人,和这样一句醒目的广告语。
很多人对这句话情有独钟,根据自己的理解能力和喜好把它改得面目全非。
赚吧,这是你好好捞钱的舞台!
滚吧,这是你丢人现眼的舞台!
笑吧,这是你展示成功的舞台!
追吧,这是你展示泡妞的舞台!
好吧,这就是我需要的舞台!
……
红树林有人在惬意地散步;莲花山下孩子们在草地上愉快地放风筝;仙湖的弘法寺里有人跪在菩萨面前虔诚地祈祷(就是不知道菩萨们忙不忙得过来);深南大道上有人因找不到工作掩面而泣;五星级酒店里有高级妓女承包下套间,傍晚时分坐在酒店的大堂勾引有钱的客人;每个彩票点都有大堆的人买彩票,怀抱一夜暴富之梦乐滋滋地离去;高档住宅区能听到男女叫骂和打碎碗碟的声音;廉价的铁皮房子里一家四口挤在一张破板床上对着用一百块钱买来的旧电视里的精彩节目乐呵呵地笑;月薪两万的高级白领为这个月的房租和车子按揭发愁;公园里可爱单纯的打工妹因为男友送她一只漂亮的发夹而幸福得低下头;一个一连好几天都坐在广告牌下认真研究自己阴囊的精神病男人被警察塞进装乞丐的大货车送到别的城市,没过多久,又有人看到他坐在广告牌下,还在研究他那耷拉松驰且脏得一塌糊涂的阴囊。
吴崇良看着刘雪婷不管不顾自己的笨重身子,一刻不放松地守候在范之勋的病床前,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便想到了那个精神病男人。
“雪婷碰到范之勋这种男人算完蛋了!”吴崇良走出医院大门摇摇头对罗语烟和潘渊说。几个人相视苦笑,突然罗语烟像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小光:“哎,小光,你和雪婷是朋友吧?你电话号码多少?我记一下。”何韵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光在罗语烟的手机上按他自己的手机号码。
吴崇良看着潘渊那张灰蒙蒙阴沉沉的脸,说道:“走走?”
“走走吧!”潘渊苦笑一下说。
“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吴崇良轻描淡写地说。
“不说这事不说这事,你那公司怎么样了?”潘渊顾左右而言其他。
“还行吧,人一生就一个命啊,真TMD老了。年轻的时候不信命,到这年纪却信了。我知道我这人毛病,就有点小聪明,成不了大器。你太痴缠于感情,你要是能从感情里挣脱出来,比我出息大多了,我可听我一个朋友说你在业界已小有名气啊,前段时间帮你们公司在国内打了个大胜仗,那可是令许多大公司刮目相看的呀。”吴崇良狠狠地把烟抽一口,把烟屁股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
“工作的事,倒还是比较得心应手,感情的事嘛,唉,谁都有自己挣不脱的枷锁。你呢?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你正儿八经地谈次恋爱。”潘渊说。
“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我可没兴趣花太多时间在女人身上。老同学,听说了没有?感情的最好境界就是跟同一个人‘谈谈情,做做爱’,可是我在深圳,既能时不时地谈谈情,又能时不时地做做爱,就是没法在同一个人身上实践啊!哈哈,老同学,你一直还停留在谈谈情的阶段吧?我劝你也可以和我一样,身体和心理分开进行,日子会好过很多。雪婷这个人是个距离主义者,你恐怕不太适合她啊!”吴崇良边说边从包里摸出正被呼叫的手机,看了看号码,接了。
潘渊抱着双臂看他打电话。
“陪不陪你买鞋跟爱情有什么关系?”吴崇良挂电话时最后一句话说。
潘渊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吴崇良哭笑不得地说:“新认识的一个大连女孩子,长得倒挺可爱的,也颇有几分姿色,看起来蛮喜欢我的,可是屁大的事就上升到爱不爱的高度,这不,她在逛茂业百货看上了一双百丽的女装皮鞋,我说叫她喜欢就买下来,回去我给她报销,她偏要我现在就赶去茂业陪她把鞋买下来,不然就是不在乎她,就是不爱她,就要跟我分手,你说这跟爱有什么关系?真是神经病,唉!”
 
                  
《深圳情人》二十四(2)
潘渊问:“年纪不大吧?”
吴崇良认真地想了想:“二十一?也许二十二岁吧,不清楚,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搞不懂。不管她了。”
潘渊深有感触地笑道:“是啊!真是搞不懂,以前说是五年一代沟,后来成了三年一代沟,现在呀,人家都说一年一代沟了。你看很多那些十几二十来岁的小毛孩子,穿得奇形怪状,有的哈日有的哈韩,耳朵边上像马蜂窝似的钻一溜耳洞,肚脐眼上纹各种花纹,去酒吧非要喝到HIGH,头发染得五彩缤纷,说爱你像说吃饭一样轻松平常,大街上就敢讨论避孕套的尺寸花样。我们财务部总监的小女朋友有一次陪他吃饭,两人亲热得旁人都不好意思,晚上几个人碰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坐在马路上亲吻,跟世纪绝恋似的,见到我们同事居然若无其事地说:‘这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新男朋友!’那叫一个洒脱自在,真是服了。”
“嘿嘿,说得是啊,不服不行。就咱们这些半老不嫩的东西,上不巴天下不着地地活着,既不像五六十年代的许多人一样死心塌地把爱情当信仰,又不能像八十年代的许多人一样把爱情当玩具和游戏,注定只能这样不尴不尬地干耗着。”吴崇良笑着说。
潘渊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若有所思,不说话。
“老同学,问你一个三八的问题,要是雪婷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你愿意娶她吗?”吴崇良问。
“愿意。”潘渊没有迟疑地回答。
“哈哈,能如此痴情也是种幸福啊!对了,我们打的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吴崇良挥手叫了一辆经过的空的士。
潘渊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吴崇良钻进了车,半个多小时,车便到了“吹吧,这是你展示精彩的舞台”广告牌下,潘渊一脸茫然地看着吴崇良,不知他要干什么。
“你看看这个人脚下写了什么东西?”吴崇良笑着说。
潘渊疑惑地走近一点,看到聚精会神地玩自己阴囊的男人身旁有用粉笔写的漂亮华文行楷——幸福是在想要的路上。
“这是他写的?”潘渊半信半疑地问。
“前几天我曾亲眼看他拿粉笔写字,不过写的字不同,那天写的是——你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没有烦恼。还有一天写的是——若能一切随他去,便是世间自在人。”吴崇良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潘渊说。
八月十八日何韵的饭店正式开业,在深圳的所有同学都挖空心思地带人来帮她捧场,吴崇良开着自己的车顺便借了一个朋友的面包车把他的手下像拖猪仔般地全塞进车里拉到饭店门口,说是提前进行公司年庆;罗语烟开着她的日产风度车到来前已叫花店送了两只硕大花蓝摆到何韵的饭店门口,嘴里直嚷嚷如果不是深圳禁鞭,她一定买一串从早放到晚的长鞭炮来庆贺;刘雪婷在小光的陪同下也早早到来,准备了个红包想把它交给何韵就走,何韵生气地连名带姓地叫道:“刘雪婷,你丢不丢人啊?居然做这样的事?”刘雪婷也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和小光留下来坐在罗语烟那一桌,红包也没送出去;潘渊带了几个同事,说是为一个同事庆祝生日,还带了只大蛋糕,加上不时拥进来的顾客,一时间饭店人满为患,李钊作为大堂经理,跑来跑去的忙得腿直打哆嗦,不过心里开心得要死。
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几个最要好的同学各自从他们的朋友圈子里抽身出来,已是九点过了,何韵把饭店的事一股脑交给李钊,和罗语烟几人泡在一起。吴崇良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得找个地方好好搓搓麻将,说到打麻将,大家一致赞同,这可是在大学就保留下来的光荣传统。罗语烟说:“去我家吧,我家够大,房间够多,想打麻将就打麻将,想睡觉的去睡觉。”
刘雪婷也难得高兴,说道:“好啊,我今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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