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我点点头紧张的走去座位上坐下。她看看我也许在难过我没有回答，又或许她什么都没有觉得。但是我的内心却无比的煎熬，因为我没有回答她善意的谈话开端。于是我在座位上一直挨到暖气将我全部浸湿，终于转过脸去大声对她说，我……我才倒霉呢，裤子鞋子都湿透了！
她对此的反应是抬起头有些惊异的看看我，我的紧张让自己的双手冰凉。于是我就看着她慢慢走向我这里想看看我的鞋子湿到什么程度。但是她最终没有完成这个过程，第三位同学推开木门，看见我们状似交谈的时候，明显的表现出了他的轻蔑与嘲笑。
他走过去一把掀起方莉的毛衣摸上她的后背。这使得我害怕得转过脸去。他说婊子跟谁说话呢？难道在讨论你昨晚如何度过吗？
我迅速拿起扫雪的笤帚走出教室。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我把门敞开着希望这样可以让她少受些欺负。我的心里在不断的悔恨自己的逃离并不断的幻想自己能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让他滚开。于是我带着这样的悔恨、幻想、悲哀开始了自己的扫雪时光。
她使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人心险恶。方莉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拒绝了一个插班留级生的追求。那个男生大我们两岁，当时已经十四。在四年级转到一班的时候就已经看上方莉。在五年级开始猛烈的追求她。在六年级遭到拒绝，于是带领全班男生开始了他们的迫害生涯。
可以随便摸她。可以随便骂她。可以在夏天撩起她的裙子。可以在上课的时候伸手去摸她的臀部。女生似乎也热衷于看她的笑话再用于诋毁。她从那个时候学会了沉默，学会了不再仔细整理自己的头发，学会了低下头默默忍受。
没有人帮她，没有人主动与她说话。她的美丽看过去更多地变成了一种悲哀。这种忍受在六年级毕业的时候终于爆发，当他们把方莉推进破旧的水房再由留级生把门关上的时候，我站在班门口听见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以为他打她，那叫声让我心生恐惧。我站在原地双手发凉，心里被堵得异常难受。
在这个时候我们的黑黝黝的高大体育委员终于大踏步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水房的破门并自己冲进去再把门一把关上。里面顿时安静下来。而我，由于害怕与难受跑到了烈日炎炎的操场上重演自己在小学二年级时受到的惩罚时光。这件事情使我的记忆如此深刻以至于在后来方莉在高中时候告诉我她喜欢那个留级生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瞬间成为一片空白。
方莉与我成为了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在六年级的时候那一次未完成的交谈并没有让我想到我会陪伴她走过如此漫长的时光。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她预感到我们即将分离，于是悄悄拿出一张幼儿园时的照片放到我的床边。她把自己和我用红笔画了两个可爱的小圈，于是我终于知道，原来我们一辈子都在同班。
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温暖的。她的美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如此显眼。我想她并不知道因为这幅漂亮的外表，她会面临怎样残酷的摧毁。
八 迷 之三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阳台上笑眯眯的看着我。每个周末我这样慢悠悠晃回家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母亲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有时晴朗有时阴郁的阳台上，她的脸上总是微微笑着，让我已经猜不出她所承受的苦难到底有多么深重。
我的母亲在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情况已是异常艰难。我的姥姥，在四十岁的时候生下了她最小的女儿。家里的所有积蓄都用来供我的舅舅和姨妈上学，也就是母亲的哥哥姐姐。所以当瘦小的母亲躺在床上因为饥饿而哭叫的时候，全家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母亲常说，她是一个没有被拥抱过的女儿。在她的记忆之中从未有过母亲温暖的怀抱。不知道为什么，我严厉的姥姥在她漫长的一生当中，竟一次都没有拥抱过她最小的女儿。
姥姥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奶水了，母亲只能吃一些稀粥用来充饥。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我的母亲似乎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将要被抛弃，于是在脖子后面生出一个肉瘤，日夜用自己的身体供给它养分，好让它快些生长，以此为全家人的抛弃找出一个好的借口。
于是当一个姥姥的同乡走进家门逗弄母亲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已经非常巨大的瘤。令她备感惊异的是，我的母亲，如此瘦小的母亲，竟然毫不因为疼痛而哭叫。她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是在认真地纪念自己在世的短暂时光。这个时候我的姥姥终于找出一个理由好让我的舅舅把母亲包好放在河边。因为家里没有钱为她治病，所以理所当然的将她扔掉。这件事情在全家人看来，都绝对是天经地义的。
就在母亲平静的在河边度过了一个炎热的下午之后，我那小脚的姥姥缓缓来到她的身边，长久的凝视着母亲瘦小的脸颊。在她仔细地端详过那个巨大的肉瘤之后，终于放声大哭。
于是我的姥姥，把母亲放在装草的篮子里提回了家。四处借钱为母亲治好了瘤，训斥着母亲并看着她日渐长大。
我瘦小的母亲，因为幼时的营养不良一直发育的不是非常完全。或许在她身上唯一生长旺盛的就是那个瘤，因为它留在母亲脖子上的伤疤是如此的巨大，让我不禁感慨病的强大。母亲对于自己对于瘤所带来的剧痛已经基本忘记，所以她也就记不起来自己为何不哭不叫。
我迎着阳光抬起头叫了声妈，母亲对我点点头就走进了客厅。我知道母亲是去为我打开家门。但是对于家的概念，我一直是模糊而疏远的。
在升上初中的时候总是无端愤怒的我开始了自己不可逆转的反抗生涯。只要是母亲的话一概不听，只要是长辈的话一概反抗。那个时候回家这个字眼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痛苦。
我的嬉皮士父亲，是母亲一生的恐惧。她一直害怕自己唯一的女儿会继承嬉皮士的浪荡性格，当她的女儿终于开始彻夜不归的时候，她已经在心理将怨恨全部转于父亲不良的遗传基因。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彻夜不归的时光之中，基本没有如她所想与男孩鬼混，而只是孤独的进行着无休无止的游荡生涯。溜冰场、电影院、同学的家、马路边、火车站、地下停车场……
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怪异之处。那就是自己的孤独竟使我获得无限的安慰。所以当我度过了漫长的反叛期之后终于醒悟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那悲哀的眼神曾让我陷入无限的疑惑与失落当中。
当母亲后来终于知晓她的女儿只是去与孤独作伴而没有走上自毁之路的时候，她的悲哀眼神终于不再出现。但是我的失落与孤独却始终没有消失。苦难将母亲推至我的身边，在一段时期之内由于对父亲的憎恨让她开始在思想上对我进行无休止的灌输与改造。但是这样只让我对自己的母亲越加疏远。我只是平静地听着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互相抵毁，再继续着自己孤独而幸福的行走。
我的父亲，在我的反抗时光之中义无反顾的投入了赌博的怀抱。所以那个时候的母亲，真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父亲与我的彻夜不归让她在无数个夜晚自怨自艾，开始总结自己从出生开始持续到现在的苦难生活。在饥饿促使她离开家乡投奔姨妈的时候，姥姥借了钱将我的母亲送上北去的火车。只是我的母亲并不知道，这笔钱让我严厉的姥姥无比辛劳的还了整整五年。
上火车之后的两个小时后母亲来了月经，于是我那胆小羞怯的母亲，采取了一坐不起的方式来掩饰。她的肮脏而陈旧的棉裤，在走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因吸饱了鲜血而具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整整三天的火车生涯，我的母亲没有喝过水没有上过厕所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曾惊异于母亲的无穷忍耐力，而母亲却只是笑着回答我，在那个时候让她再忍两天都是可以做到的。
姨父来接母亲的时候立刻从她身上的味道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于是他在站台旁边买了一包卫生纸递给母亲。可是我那羞怯的母亲，竟然不知道这柔软洁白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姨父气急败坏的将母亲拉上三轮车带回家中，我的姨妈才以一种冰冷的腔调明确地告诉了母亲它的用途。
当母亲被带到公共澡堂脱下棉裤的时候，姨妈甚至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举动使我的母亲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它的严重性导致其竟促成了母亲那不成功的甚至是毁了她一生的不幸婚姻。
八 迷 之四
当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