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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根 阶 层-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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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长木,大声道:「好办法!」可是木条光溜溜的,小妹又没有爬木技巧,所以试了两下,都失败了。「哎哟哟,我脚痛,手也痛了。」小妹举起一双满是泥泞的手,哭丧脸说。「鬼妹,」林福安叹了口气,道,「你光是嘴巴好,其它甚么都不行!」李均却不出声,皱起眉头,又另想办法。他脸庞圆墩圆墩的,眼大鼻直,嘴阔唇厚,沉下来时,就给人一种坚毅感。忽地,李均一拍林福安肩膀,说:「再找一条长木来……」林福安回过身来,摊开手说:「十条也没用,反正她爬不上来。」「找去!」李均坚决的说,又安抚小妹,「你再委屈一下,就是有老鼠,也不要怕。」说罢,他跃过几块岩石,又走下海边去。无可奈何,林福安随后跟来。他们沿海旁,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发现一条长木,与原先那条相差不远,自是用得上,很是高兴,便一头一尾,扛了起来;可是爬上岩石,扛木却不好走,只得又放、又推、又接,最后,还是由李均一个人,把木条掮到石洞边。「我肚饿了……」林福安坐到石头上去,有气无力地说。李均绕石洞,看了看,想了想,走了几圈,又动手移动原先那条木,就洞形,将下段插到洞对面,上段则斜倒在洞的这一边,稳靠石缝中,然后,又将刚才掮回来的那条木,伸插到相对的位置上去,摆靠牢实,两条木便成交叉状,在洞的半中形成一个交叉点。不用说,人借用那个交叉点,脚踏上去,很容易就出洞来了。小妹看,知道有救了,就笑了起来。林福安也过来看,见到两木交叉成点,又是一拍大腿,竖起拇指,对李均说:「还是你有办法!」他神气活现,肚子也不饿了。可是,小妹跳了幾跳,一來洞太小,阻手礙腳,二來交叉點太高,怎&;#60087;也踏不上去,看來又是白費功夫了。「再试试看。」李均并不灰心,希望再想个办法补救。再试也不成功,小妹又苦起脸来。「鬼妹,你真是白吃饭,糟蹋米了。」林福安摊开手,在洞口周围转,「要是我,早就上来了。」「笨猪,你下来试一试。」小妹嚷道。「我可不上你的当……」林福安站下来,双手叉腰,望洞中可怜巴巴的小妹。蓦地,林福安高声喊道:「有了,有了!」说罢,他跳过那边去,搬来一块红砖般大小的石头来。李均看,悟出其中的奥妙,笑了;小妹却不明所以,呆呆的站。「接,」林福安将石头递给小妹,说,「你放到底下,踏上去,人不就高了?不就容易跨上来了?」这一回,小妹可笑得甜了。李均搭林福安肩膀,对小妹说:「笨猪可不笨啊!」「我不花脑筋,随便想出来的。」林福安道。这时,洞里已灌进不少水,小妹将石头放到洞底,做了垫脚,但还是不够高。「不要紧,」李均说,「我们再捡石块来,你垫高就是了。」接,在那乱石岗中,只见两个人影来回闪动,时不时传出呼叫声,与海浪声融和在一起。几经艰苦,小妹终于爬出洞来了。在几块大石上面,三个人半坐半卧,都精疲力竭了。阳光斜斜的晒在他们身上,似有点暖意,可是肚子不争气,都在咕咕地叫了。脚底下的海,涨高了不少,不停地咆哮,伸展开去,辽阔无际,与蓝天连在一起。这个时候,要是有点吃的,该多好啊!「我们回去吧!」李均提议道。当然该回去了。他们站起来,往家走。小妹的脚和手,都擦伤了,一瘸一拐的,怎么也不像个常人;李均时时扶小妹一把,帮她,要她小心,不要再跌倒了。小妹走走,又哭了起来。「回家了,还哭甚么?」林福安显得不耐烦,喝道。李均忙抓小妹的手,轻声问:「甚么事?是不是伤口痛,还是肚子太饿了?」小妹摇摇头,抛脱李均的手,抹了抹眼泪,说:「我离开家,跑来海边,爸妈可不会放过我。」「这也哭?」林福安停下来,瞪大眼睛责备道,「是你自己要来,怪谁?」这一说,小妹就哭得更厉害了。林福安看,搔搔頭皮,摸摸耳朵,不再說甚&;#60087;了。李均想了想,对小妹道:「你就告诉爸妈,说是我带你出来的。」「那可不行。」林福安接上来,「她的爸妈要你!」「我有责任。」李均说。他一双精灵的眼睛望向湛蓝的大海,道,「要是我不出来,你们也不会出来的。」「啊啊,」林福安沉思良久,小声道,「出来的事,是我发起的,那该我负责……」小妹不哭了,怯怯的望李均和林福安……海那边,一艘大轮船,正徐徐破浪前行;阳光落在船身上,闪亮闪亮。          1987年
蒙香港新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采用
并刊载于《蓝色的月亮》一书上

    傍晚,淑芬一个失手,拿的茶壶斜了,溅出滚热的水,往黄江脸上烫下去。黄江小半边脸立刻发红、起泡。黄洪源下班回来,看了黄江的脸,心痛得很,直淑芬。淑芬受了委屈,这样那样的释,后来是辩驳。你一句,我一句,就吵了起来。黄洪源一把抓住茶壶,重重的往桌上摔下去,&;#60586;的一声,茶壶爆裂了,碎片、开水四射。一阵静默。只见黄洪源怒眼圆瞪,两腮鼓胀,双手插腰,站在那里,够怕人的。四十岁了,发起火来,还是这般粗暴。淑芬坐在那一边,虽然不再开口,但胸脯却大起大伏,鼻孔喷粗气。黄江知道事情严重了,因为如此互不相让的场面是少见的。愈是少见,就愈害怕!黄江手脚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望望这个,望望那个,想了又想,说:「爸、妈,不要吵了,是我的错。我撞了妈妈,滚水才烫到我的。」说,笑了笑,装了一个轻松的姿势,黄江又补充道:「哟,可我一点也不痛!」黄江有个邻居好友,叫做张明德;他爸爸就是因为跟妈妈吵架,妈妈便离家出走了的。没有了妈妈的苦处,张明德只好向黄江倾诉。有一次,张明德看到了妈妈。她穿着破旧,汗流浃背,正在垃圾房前,弯腰捡拾汽水罐,赶起无数苍蝇。苍蝇四周打转,嗡嗡作响。张明德心一酸,走上前去,拉妈妈的手,流泪要妈妈回家去。妈妈抬起头来,见是儿子,一把搂,却只是直摇头,说不出话。张明德回家后,将遇见妈妈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向爸爸说了,要爸爸接妈妈回家来。爸爸呢,也是摇摇头,不说话。唉,大人的事,复杂啊!他们可知道小孩子因此而承受的酸楚?黄江和张明德虽然不同校,但却是同读男校中一,同是十二岁,放学后常在一起&;#63122;习功课的。黄江十分同情张明德,常常从家里拿水果、饼干、巧克力等东西,带出来给张明德吃;自己的衣服,也送给他穿。然而,黄江并没有给张明德带来欢悦。有时候,他们两人到海港边散步,望远处山头落日,红霞满天,看对岸峻宇雕墙,行人飞车,直至青山深黑,灯火万家,张明德也难得说一句快乐的话。黄江心里常常在想: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失去爸妈了。现在,求爸爸,求妈妈,可不要一个奔东,一个走西啊;黄江太怕发生这样的事了!淑芬忽地推开椅子,跑进房里,砰的一声,将房门关紧。「妈妈,妈妈!」黄江的思路给打断了,惊醒过来,连忙拍房门叫道。「由她去,」黄洪源大声说,「不要理她!」房门是叫不开了,黄江呆呆地站在那里。黄洪源走上来,又仔细看儿子那烫伤处,说:「我和你上医院去。」「刚才妈已带我看过医生,搽了药水,吃了药片了。」黄江的方脸,胖嘟嘟的,虽受了伤,也透秀气,只可惜眼神中,笼罩一层淡淡的哀愁,「爸,我真的不痛,你不要妈妈了。」烫成这个样子,能不痛?黄洪源的心,越发不舒服了。「还是上医院去。」黄洪源说。「不去,真的不要紧的。」黄江说,「去了,妈妈一个人在家,不好的,很晚了嘛!」黄洪源无力地坐到沙发上,一手扶把子,一手撑额头,微闭上眼睛。黄江拿出扫帚和垃圾袋,弯腰扫起地板来。那些茶壶碎片,&;#62511;当&;#62511;当的响,扫集一起,被装到垃圾袋里去。他默默地、一丝不苟地做这些工作。完了,他来到爸爸身边,傍问道:「爸,你没事吧?」黄洪源张开眼,摇摇头,望儿子的伤处,说:「我没事。我是担心你的伤口,你一定痛得厉害,还扫地?」「不痛,不痛!」黄江轻松地说。随后,黄江走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下双层,出来招呼道:「爸,妈不会开房门了,你到我房间里,睡下格,我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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