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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这不是平常的自己,只是,习惯表现快乐的人,不等于不会有悲伤的感觉;偶尔懦弱一下,才不会把面对生活的勇气很快地消磨殆尽。
“君岚君岚……”孟琛用懒懒的声音唤她。
“嗯?”这个孟琛呵,一撒起娇来,平常如雷公吼一般的声音可以变得比猫咪还腻人。
“其实你也有心事,对不对?”她心里烦躁与对崔君岚的关心没有冲突,只是她无力去扮演让她倚靠的角色,至少在现在。“我瞧你连续好几天,房里的灯都是亮一整晚。”
有没有可能--她们是为了同一人在心烦?孟琛内心这么揣想着。
“唉……是有事搁在心头没错。”孟琛还是孟琛,对她的关心永远没有打烊休息的时候。崔君岚也轻叹了一口气,难得在她面前用这么无力的语气说话;可她毕竟是崔君岚,随即换回原本的表情,半戏谑地笑着说:“你不知道忧郁是会传染的吗?”
“你说的好像是我的过错似的!”孟琛嘟囔着发出抗议。
“是啊!”君岚笑了笑,提出个建议,这是她们两人安慰对方时经常会采取的方式。“所以,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大餐啊?”
“我出钱?”
“不!”她笑咪咪地否定了她悲恸的猜测。
“那么是……”难不成她终于良心发现了?
“你请客!”崔君岚答得干净俐落,不让孟琛有太多时间停留在美丽的幻想中;然后一把抓起软趴趴靠着她的孟琛,像是赶牛似的催促她。“走吧走吧走吧!”
她,孟琛,对天起誓,绝对要收回刚刚放进心里的那句话--“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绝对要。
和孟琛一直在外面晃荡到快十二点才回家,要不是最近治安奇差无比,两个小女子可能会继续在深夜的台北街头流浪。
进了房门,崔君岚屈膝坐卧在床,知道自己依旧了无睡意,所以干脆捧了本小说看,只是,小说印得密密麻麻的字,对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可言,索性把书搁在旁边的矮柜上,迳自发起呆来了。
不晓得孟琛睡了没……好冷,否则她就去敲她房门了。
孟琛是那种睡眠不足隔天就绝对有熊猫眼的人,不像她,就是有让别人看不出来的功夫。料想,生理反应的不同也许和个性不同有关系吧?
街灯从窗口洒进一室萤白,让微冷的气温感觉又骤降了好几度,益发显得凄清起来;君岚将棉被拢了拢,试图让自己暖和点。
这样的夜晚,还是适合一个人,让寂寥的味道可以发挥得彻底些。
阿崎现在睡了吗?唔……安安肯定是睡得唏哩呼噜了!
想到安安睡着的模样,君岚很自然地勾动眼角,让温柔的眸光不小心全泻了出来;呵……那女娃儿睡熟了以后,唇边总是微微翘起,合不紧嘴儿,她和阿崎常常在床边盯着盯着就笑了出来……“哪天要是有只笨笨小蚊子迷了路,闯了进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喽!”阿崎曾经小小声在她耳边调侃地这么说,真不知他所谓“不堪设想的后果”,是指那只笨笨小蚊子,还是他的宝贝女儿!
突然她的手反射性地抽动了一下,灼烫的感觉像电流窜过她的神经;这才蓦地发现,手背上的那滴晶莹,是--泪。
好希望这时候,能够听到一个人抱着吉他,用低沈的嗓音唱着“啦啦漆漆漆蹦蹦、啦啦漆漆漆蹦蹦”,也许这样,她隐隐疼着的心能够不药而愈。
怎么办--她真的好想阿崎和安安……皎洁月光轻灵地钻进安安的房间,铺地的白瓷砖反映出冰凉的灿灿点点,予人身处雪地的错觉。
赤足贴着瓷砖,寒意直直上了他的心头。
***
哄安安睡着后,陆人崎便坐在床沿,已经好久好久了;白日劳累的工作该让他心疲力竭地倒头就睡才是,就算精神振奋,也应该是在琴房谱曲。唉……倘若灵感可以计数,这阵子的肯定是得到负数……真不知道两个星期后怎么面对老A!
宋丹廷!陆宇槐!
本来以为时间可以带走过去的所有伤痛,然而现在才发现,事情可以结束,刻在人们脑中的记忆,却不是涂上立可白就可以消抹的;有时候,它只是巧妙地隐藏起来,等到心防渐撤、限制渐松,就乘隙出来整得人心力交瘁。
阿岚睡了吗?已经是这么深的夜了……还记得上回在旅馆的情形,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有着天涯两分的感觉,他知道他的却步伤了她,可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刻意遗忘了七年,那天乍然在他生命中重现,让他有措手不及的狼狈;回忆,像是蒙尘的镜突然被人用布拭净一样,瞬间明亮了起来,让他看到当年的自己,以及每一个人--父亲、大哥,还有丹缇……陆人崎缓缓闭起了眼,微微仰头向上,让眼里的水分子回到原地。
未来会有一场战争吗?他不知道!
如果有,那么,他可以向老天爷做个自私的请求--让阿岚在他身边--吗?
有了崔君岚,那么陆人崎一定可以无惧无畏地面对一切,一定可以挺起胸膛捍卫他要守护的人。
他是这么相信的!
***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阳光从同样的窗一穿而过,桌上摆着同样的咖啡,但心情却天差地别了……
“老实说,我有点讶异,你怎么会主动找我出来?”陆宇槐率先开口,语气满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宇槐--”崔君岚倒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谨慎地说出这次见面的用意。“其实……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向你探听。”
“哦?”他轻啜了口咖啡。
“你认识陆人崎吗?”为了更确定,她进一步地解释。“崎岖的崎。”
“人崎?”陆宇槐举杯的动作倏然停格,僵在半空,目光如剑,直直刺进她的双瞳。“你……怎么认识他的?”
“这不是重点,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崔君岚直接跳过他的问题,既然宇槐确实与阿崎有关,那么她的疑惑就有解开的可能。“他是你的……”
“弟弟!”
“弟弟?”崔君岚不禁愣了一秒。这么近的关系?可她居然不知,在与他交往约三年多里,竟然从不知道他有个弟弟!
陆宇槐有些尴尬地址了扯嘴角,同她说明原委。“人崎七年前离家出走,我父亲非常生气,所以家里一向不准提起他的名。”
七年前?嗯……她想到的是宋丹缇,于是刺探地问:“那……你应该知道宋丹缇喽?”
不只是震惊,陆宇槐掠过的神色里,包含更多悲恸;这样的陆宇槐,是她完全不曾看过的。
“是的,我认识。”他沈重地回答。
崔君岚兴起一丝不忍,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强迫宇槐割刨旧时结痂的伤口;可是,放着这么许多年了,根本的结其实一直没有解开,不是吗?否则,阿崎和宇槐不会在面对这件事、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仍是痛楚难当的模样。
“你想知道的,就是当年的事吗?”
君岚轻轻颔首,顺势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对上他哀戚的睇视;对于宇槐,她终究是有份歉疚,没理由让他做这样的牺牲。
“为什么?君岚?”他不解啊!“你怎么会牵扯上这桩陈年旧事?”
“还记得安安吗?”她笑了笑,也是无奈。“她的本名是陆慈安,她是宋丹缇和阿崎的女儿。”
难怪!难怪他那天看到安安的时候,心头一闪而过的是丹缇的笑脸!两人颊边笑涡漩起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里头都蕴着如蜜的甜。
“他们……过得好吗?”
“安安的母亲在生产时血崩,所以就……”
“怎么会……怎么会……丹丹她……”他口中喃喃念着,似乎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
“宇槐,你还好吗?”天哪!她觉得自己在扮演逼供小卒的角色,不断在说出伤害他的话。
“嗯,没事!”他侧低下头,轻轻地搅动杯中的浓褐,试着以此来分散心里的颤抖。“你确定要听这个故事吗?”
她迟疑了一秒钟,重重地点头;不管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她必须去面对,因为只有提起勇气,她才有可能做阿崎最温柔的依靠。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她的思绪一下子飞进时光隧道,回到了许多年前。“丹丹是人崎在打工时认识的女孩,后来,人崎带着丹丹到家里,结果……”宇槐深吸口气,却仍旧痛得无法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