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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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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艰难。他们曾想过把户口落到原来父亲在的大城市,申请报告打了几百次,每次都是土坷垃扔进深井里,听不到动静。那年头两地分居的夫妻多如牛毛,有的等到退休了还没办成,哪还能轮上年轻人啊。虽然过年的时候父亲都能回来,但毕竟就那么短短几天。平时除非母亲得病,或者实在生活不下去的时候才到父亲那里暂住些日子,——可这终究也不是长事儿。一家几口人挤在六平米的小房里,光睡觉的床就占了屋子一多半。谁放个屁满屋子都是味儿,半天散不净。母亲因无户口又不能工作,当时家中生活很苦,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当然也没什么积蓄。就是从牙缝里抠出点钱,也大都折腾在你来我往的盘缠上了。
两地生活中,平时保持联系的唯一办法就是写信。信我当然也看过一些,无非是各自生活上的琐事;相思之情也有点,但都是在信的开始或结束的时候才有那么几句,比如“近来身体好吗”、“多日不见回信,甚为挂念”、“祝你身体健康,精神愉快”等等。几乎每封信上都是如此,不知是真的想念还是写信的一种习惯。这有点像小学生写作文时常用的那种套路。遇到重要的事,双方信就来往的勤了。
3
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冲我撒气。她的周围都是坚硬的墙壁,生活如磨盘一样在挤压着她。只有我是她身边的一只羔羊,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属于她的心情。于是动不动她就对我骂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养了你这个王八羔子!”到了揭不开锅时她就骂:“唉——我为什么要养你这个吃货啊!……”有时顺手抓起身旁的东西就朝我打。有一次她抓起父亲过年刚带回来的水舀子(那可是铝合金的),使劲扔了过来,白光光的东西像夜空中长尾巴的流星,沉闷的空气都被擦出了火花。流星朝着我的头顶飞驰,“咣当”一声,它在被我熟练的躲过之后,击中青砖头的炕沿,漂亮的像大头娃娃一样的圆口舀子立时变成了一个瘪嘴的丑老太婆。凶神恶煞的母亲气得直跺脚,心疼把自家最好的东西弄坏了。她没有料到我会闪过,损坏了她的宝贝家什。当然,这更激怒了她,我会更倒霉,她会老账新账一块算的。因为晚上你不可能不上炕睡觉。到时她会在被窝里收拾你,就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只是到那时看她想不想伸出她的利爪。这完全看她的心情。之前我的心会一直被狠狠地揪着,希望到晚上母亲心情变好,或者邻里街坊的来访,与她说话聊天,使她忘掉还有一个倒霉的儿子可以发泄心中的不快。
回想起童年,当时最大的盼头就是过年。希望自己快点长成大人,不再受大人的歧视,能吃好的,穿好的,能明目张胆地玩上几天。可是,我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把一年弄得那么漫长。长得都使我常常绝望。只有过年不用拾粪干活,还能玩些日子弹玻璃球的游戏。能吃上非常香的白面和白玉米面做的二合一的馒头。此时父亲也回来团圆了。父亲和母亲相见后都异常高兴,难以抑制爱人相聚时的喜悦心情。不苟言笑的父亲脸上挂满笑容,声音爽朗好听(现在想起来也就这么多,在十四岁以前我对他几乎没多少印象)。母亲一改平日的愁苦表情,那双咄咄逼人的大眼睛格外柔和起来,像是平静的湖面上铺满了阳光,精瘦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情。她穿着蓝色的卡其上衣,显得干练、利索。花开总有花落时,当过完年,父亲离走的日期越来越逼近时,她的情绪也随之越来越坏,人变得暴躁起来。两人开始吵吵闹闹,母亲的脸都像冻白菜一样挂了冰碴,说话也没有好气儿了。我也像一只小兔子诚惶诚恐,躲在一边不敢大声喘气儿。
4
这年春天,一个偶然的机会,父亲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北疆的H城有个新组建的工厂需要一批内地业务骨干,算是支援边疆建设。为了鼓励支边,政策规定来人可以解决家属的城市落户问题。实际上许多人支边的真正目的也在这里,只是嘴上不这么说。他们都装作很革命的样子。这时父母他们对我们进大城市已没了多大信心。内地城市本身就嫌人多,把上百万的城里青年都轰到了农村以减轻压力,哪还有心叫你们农村人往城里来呢。虽然遇到这么个机会,但父亲还是担心H城太僻远、落后,我们将来后悔。他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办才好。
父亲赶紧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找她商量。母亲接到信后三天三夜没合眼,几乎也没说话。然后她给父亲回了信,叫他一定办这事。别看父亲很小就到城里工作了,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是遇到事,我说的是大事,真正拿主意做决定的还是母亲。她思维敏捷,直爽果断,对事情总能很快拿定主意。而父亲的性格与母亲恰好相反,他考虑事情细致周到,但优柔寡断,总是患得患失,不知到底怎么办才算好。也许他太追求完美了吧。他对支边的事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现在母亲做了决定,父亲也就不再想行不行了,而是全心全意地去办这事了。
此事在老家刚一说出,首先遭到我小脚姥娘的强烈反对。老娘个子很高,由于操劳,很早就驼背了,就像一棵弯腰的高梁。她有着说一不二的家长作风。她说那个地方太荒凉了,也离家太遥远了,一旦去了,怕是我们再也难以相见。在老家人们的印象里,那个地方是流放人的、没有人烟的荒凉沙漠,在天之涯地之角。除了些羊、马、狼之外,再就是不长草的沙漠了,荒蛮的可怕。有个从省城里来我们村教书的青年志愿者,一个漂亮的梳着双辫的女老师,啧啧地说,那地方的虱子比玉米粒还大哩。跳蚤像炒黄豆一样劈里哗拉乱崩。但母亲主意已定,而且是先斩后奏的。两个烈性的女人,谁也不妥协。最后小脚姥娘指着我母亲骂道:“你这个不听话的死妮子,你是要成心气死我啊!将来你可别后悔!”但无论谁说什么,母亲的主意已定。
分居二地,男人不在家的艰辛日子,也许只有母亲知道它是何种的滋味。
母亲想从此结束目前的这种状况,尤其是结束家里没有男人支撑的生活。苦就一块儿受,福就一块儿享。她实在不想再忍受没有男人的孤独。那种没有男人的无依无靠,无法使心得以放松的感觉并不比生活的艰难对她的折磨小。再说孩子们也都大了,虽然去的是偏远的地方,但毕竟也是个城市,全家都变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孩子将来找工作、找媳妇都要比在农村土窝子里好一些。凭这一点也没啥后悔的。
5
父亲那边把事情很快办成了,并给我们发来了户口迁移证。不久父亲也风尘仆仆的回来帮着母亲搬家。至于家里的家当也实在没有什么,无非是几个没有漆过的木箱子,两口大瓷缸,一付多半新的水桶和一根长扁担。还有个做饭的旧风箱,铁炉子,再就是破旧的被褥了。家中最值钱的要数是借钱刚盖起不到一年的那几间土坯房子,但那是带不走的。因为走的急,也只有托别人看管着。万一H城不好,起码还有个退路。邻居本家的一些人都想趁机捡点有用的东西,可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邻家的同伴小毛来找我。他问我你将来最最想吃的是啥东西。说完他咕噜咽了口唾沫。好像我以后坐火车当了城里人可以享福了。我想了一会儿,告诉他是大米饭。这种饭我以前曾吃过一回,但没吃饱。那香味却刻骨铭心,至今一想起来都叫人流口水,肚子里发出咕咕的鸟鸣声。
6
巨龙风驰电掣般地行驶在原野上。在火车上全家人都感到很兴奋,也有点紧张。窗外流动的风景如同一轴长幅山水画从我们眼前闪过,树和电线杆纷纷向后倒退着,我在看它们时,像长腿巨人一样的它们也盯视着我们,那样子真是好玩儿极了。我们像长了翅膀在飞。当几天后的早晨火车接近H城时,窗口外的树木和农作物变得稀疏起来,景色也由墨绿色变成土黄色。少有的几处淡绿成为广袤土地上的一些点缀。弯曲的树歪歪扭扭地站立在旷野之中。北边望去青黛色的山峦蜿蜒起伏,透着寒意。望着大片荒芜的土地,我不禁可惜得心痛。在老家连路上也恨不能种上庄稼,每块土坷垃上都种上东西,可这边的土地却大片大片地闲着、荒着,看着实在叫人惋惜。多么地浪费!我一边看着外面一边想。
7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H城。车站空旷而冷清。出了站口,父亲单位有人来接。大概父亲早已告诉了他们我们到达的时间。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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