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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没有子嗣不过是娘找的借口而已”陆游苦笑一声，唐婉走后他没了个志同道合的人，倒是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读书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今年开春闱，他还不是不能前去赶考，一展才华？
“是又怎样？”唐夫人看着陆游，道：“再说，就算唐婉没有隐疾，能够生养又怎么样？你别忘了，翁姑不喜一样可以出妻”
只是那个理由堵不住悠悠之口，也不能让唐家的人接受陆游苦笑一声，然后道：“娘，你知道吗？自从奉命休了惠仙之后，我一天快活的日子都没有……”
“和我成亲，就要为人父也不能让你快活吗？”门外紧跟着陆游过来的冯宛若将陆游和唐夫人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她心里酸楚难耐，眼泪都下来了，她怎么都想不到，都到了这个地步，陆游对唐婉还是那么的念念不忘？自己算什么？自己肚子里的儿子又算什么？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操持家务，怎么就不见他体贴一些？想到这里，冯宛若就冷冷的道：“陆务观，你怎么能说这般无情无义的话？”
“娶你本来就不是我所愿意的”刚成亲的时候，陆游对冯宛若虽然没有什么情意，但不管是人前人后对她都还算尊重，倒也勉强能够说得上是相敬如宾，但是自从东湖楼的事情之后，陆游对她就少了些耐心，再等到坐实了冯宛若“冲喜”的身份之后，陆游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对她却越发的轻忽起来。但是像这样的话却也是第一次说出口，让冯宛若不但意外，更有些承受不住。
“你说什么？都到了现在你还说那样的话”冯宛若气得跳了起来，也难为她了，都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还能一蹦三尺高，她自己不觉得怎样，正在气头上的陆游母子也没有什么感觉，倒是把一旁侍候的丫鬟婆子吓得魂都飞了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实话有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陆游这会哪里还会顾忌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怀着他的骨肉，他只想将自己胸口的悲愤发泄出来——对唐夫人他有再多的不满也有所顾忌，但是对冯宛若他却没有半点顾虑，冯宛若虽然骄横刁蛮，但是在他面前却还是做出贤惠的样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最仰慕的便是才子，而陆游别的不论，才华横溢却还是当得起的。
“你……”冯宛若当然知道陆游说的是实话，但是有的时候最伤人的就是实话。他们成亲一年多，陆游从来都没有隐瞒过他对唐婉的余情未了，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虚伪的热情过，对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床底之间也不例外。冯宛若也曾经失望过，但是却总想着陆游总有一天会忘记过去，可是没想到都过去了这么久，陆游不但没有忘却唐婉，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唐夫人只觉得头疼欲裂，她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慢慢消化唐婉怀孕的这个消息，别的什么都不愿想。
“为什么不说？今天非要把话给说明白”冯宛若也拧上了，她看着陆游，自始至终他的眼底就没有过自己的影子，她带了些威胁的道：“娘，我们刚成亲的时候我能够体谅他对唐婉念念不忘，还说那是因为他是个有情义，念旧情的，可是到了现在，我马上就要给他生儿子，他就要为人父了，他还是这般模样？他将我，将我肚子里的孩子置于何地？”
“你是陆家的儿媳妇，你肚子里的是我盼望了不知道多久的金孙，都是我们陆家的宝贝。”唐夫人只能说着好话敷衍冯宛若，然后对陆游道：“大郎，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宛若呢？她本束就已经很辛苦了，你还说些伤人心的话，还不向她道歉！”
“娘，我……”陆游不愿向冯宛若低头，但是看着唐夫人冷峻的脸色，再看看冯宛若挺着的肚子，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不情不愿，含含糊糊的道：“好吧，算我说错了行了吧！”
这也算是道歉吗？冯宛若的火气更甚，想都不想就朝着陆游冲了过去，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陆游一惊，本能的伸手一挡，冯宛若一惊，直觉以为陆游要对自己动手，猛地一顿，她挺着那么大的一个肚子，冲过来时又急了些，脚倒是停住了，可身子那里顿得住，一个趔趄就往前倒去，直扑到陆游身上。
陆游反射性的接住冯宛若，可是冯宛若是双身子的人，不但看起来臃肿，实际的分量也不轻，哪里是陆游这样的文弱书生能够接得住的，冯宛若连带着陆游一起往地上砸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大郎～”唐夫人慌了，立刻扑了迂去，而一旁吓呆了的丫鬟婆子也连忙上前帮忙，不同的是唐夫人最关心的自然是儿子陆游，而丫鬟婆子们则都忙着看冯宛若的情况。
“大郎，你怎么样？哪里摔疼了？”唐夫人拉了拉儿子，却怎么都拉不动，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恍悟过来还有冯宛若，她连忙亡羊补牢一般的关心道：“宛若，你怎么样了？”
“我肚子疼，，，，，爬在陆游身上的冯宛若将唐夫人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她只觉得悲哀，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陆游眼中固然是没有自己的存在，就连一向号称对自己很重视的唐夫人在关键的时候也一样看不见自己，就算自己还怀着她最期盼的金孙也是一样。
“肚子疼？还不快点把少夫人扶起束！快点去找大夫和稳婆！”唐夫人一声一声的吩咐着，这会她总算是没有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陆游身上了。
她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孙子？冯宛若心里苦涩地想，然后在丫鬟们的帮助下翻了一个身，从陆游的身上翻下来，之后再坐了起来，只觉得比往日更费劲。
“夫人，少夫人出血了！”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刷耳中，冯宛若愣愣的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却见自己的裙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小小的一块血污，看样子还有晕开的趋势。
那是我的血吗？应该不是吧，肚子麻麻的，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痛啊！冯宛若看着那晕开的血迹，脑子里奇异的冒起了这念头，她拼出一个笑容，想告诉让人看看是不是陆游受了伤，可是刚张开嘴，一阵让她浑身发颤抽搐的疼痛就从小腹传来，她无法控制的呻吟出声……
第七十章早产
稳婆吴妈妈来的时候，冯宛若已经被送进了刚刚收拾好的耳房中，陆家虽然满是凝重的气氛，但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的兵荒马乱，冯宛若歇斯底里的叫声正一声高过一声的从耳房里传出来，唐夫人和陆游正在耳房外焦急的等着，见到稳婆都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的迎了上去。
“吴妈妈，你可来了”唐夫人心里总算不是那么没底了，她看着吴妈妈，道：“她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出了不少血，肚子也疼得厉害。”
“这么大的月份了，怎么还不小心让她摔跤了呢？”吴妈妈一边用丫鬟端上来的热水洗手，一边道：“出了血，肚子又疼得厉害，十有八九要早产，这个月份生产的话可危险得紧”
“我知道只能麻烦你多费心了”唐夫人自己是生过孩子的，还是高龄生产，自然知道早产有多么的危险，就算冯宛若身体比一般的女子健康也一样很危险，她看着吴妈妈道：“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吴妈妈你可要保住我的孙子啊”
保小不保大的话吴妈妈不知道听过多少，但是像这种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就先把话说在前面的，还真是不常见。吴妈妈心里叹息一声，却没有对此表示任何的意见和看法。
“娘，您那是说什么话”陆游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母亲却还只记得他的孙子，他埋怨了一声，然后对吴妈妈道：“吴妈妈，你别听她的，如果到了最后不能两全的话，先保住大人要紧。”
“老身晓得了”吴妈妈点点头，觉得这还算句人话，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进了产房，没有时间再让他们耽搁了。
“大郎，你怎么能说那样冷血的话，那可是你的孩子，是你第一个孩子”唐夫人不满的训斥了一句。
“娘，冷血的不是我。”陆游看着唐夫人，冷冷的回敬了一句：“您也别忘了，里面躺着的是您的儿媳，只要宛若平安，孩子以后可以慢慢再生。”
“你懂什么？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早产之后伤了身子就再也怀不上了？”唐夫人又训斥一句，然后发现四下的丫鬟婆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才恨恨的住了嘴，再招招手，让一个宠信的婆子过来，让她去把这些人的嘴给封住了——这样的话传出去难听不说，还可能给陆家招惹麻烦啊
陆游也察觉了现在不是和唐夫人辩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