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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沙-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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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想去看看你们,但是直到你爸爸去世也一直没能去成。”
老人说着话,泪如泉涌。中年人忙递上毛巾,轻声地劝慰着。瑰湄也掏出了手绢轻轻地拭着眼角。我不知就里,茫然地看着他们,就象在看一部“伤痕文学”作品。
忽然老人的目光转向我,目光一瞬间变得警觉起来:“瑰湄,他是谁?”
瑰湄看看拘束的我,微笑道:“自己人,小王。”
我的心里一阵温暖。这是瑰湄从来没有说过的话,但是却在这样一种场合下说了出来。
“我看他象一个人。”老人不依不饶地盯着我道,“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中年人笑道:“我觉着也是。开门的时候我就觉着眼前一亮,觉得这年轻人好象很熟悉的样子。后来一想啊,哈哈,分明就是三十岁的我嘛!”
老人冲我招招手:“过来年轻人,我看看!”
我期期艾艾地走过去,老人拉住了我的手,仔细地端详起来。
“象,太象了。看这着鼻子,看这眼睛,连嘴唇都象,还一样都是往右上撇。”老人的手很温暖。这个年纪的老人初春时分手脚大都有冰凉的感觉的,或者是粗糙不堪,或者骨瘦如柴,眼前这位老人的手却依旧厚厚实实,柔柔和和。
我被他给看得心里发虚,脸上发红,手足无措。
中年人却走到瑰湄身边,眼盯着瑰湄不说一句话。
瑰湄想逃避他的目光,却逃脱不掉。
“唉!你又何苦呢?”中年人长叹道。
瑰湄的目光坚定的背后隐藏着一丝迷乱,轻轻道:“我不苦,一点儿也不苦。”
4
“老爷子,看看瑰湄给您带来了什么。”中年人拿过我放在一边的纸卷,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卷发黄的画轴露了出来。
老人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挪开,我松了一口气。
画轴慢慢地打开,一幅古旧的写意花卉。
我对书画没有多少研究,只是觉得眼前这幅发黄的画卷用笔狂放,笔墨淋漓,不象工笔水墨那样中规中矩,却又有一种不拘形似、惊世骇俗的感觉。画里的荷花已经败落了,几株秋菊也将花瓣散落一地,一副肃杀萧条之气。
“无法有法、乱而不乱,气势纵横,不拒绳墨。”老人仔细地看着这幅立轴,眼睛发光道,“情意所至,率直任性,虽是残荷败菊,也不失赏心悦目之感――这正是徐青藤的手笔。‘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瑰湄笑道:“您老人家知识最为渊博,一眼便能看得出这是徐渭的作品。”
“徐渭可是一代奇才啊!”老人微闭双眼,悠然道来,“中国古代佯狂的艺术家不少,可真正如荷兰的梵高那样发疯,生时寂寞,死后却被后人顶礼膜拜的大家实在不多,徐渭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他天资聪颖,二十岁考取秀才,后来八次乡试却都名落孙山,终身不得志于功名。他一度发狂时,竟然先后九次自杀,用利斧击破头颅,以利锥锥入两耳,但却还是没有死掉,却疑心疑鬼地杀掉了自己的妻子,把自己送进了监狱。等他出狱时已经53岁了,这时他才真正抛开仕途,四处游历,著书立说,写诗作画。晚年更是潦倒不堪,穷困交加,死前身边与之相伴唯有一狗,床上连一铺席子都没有。也正是命运的困蹇激发了他的抑郁之气,加上天生不羁的秉性,放浪曲蘖,恣情山水,一泄自己内心的情感,遂造就了一代艺术奇人。其书法、诗文、绘画皆绝,郑板桥甘当‘青藤门下牛马走’,齐白石‘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足见徐渭对后人影响之深。”
“这正所谓‘愤怒出诗人’、‘逆境出天才’啊!”中年人看着瑰湄道,“不受磨难不成佛。磨难受过之后,也该求得正果了。”
“我正为求得正果而来。”瑰湄道,“那边已经开始了,局势还是比较有利的。”
“我觉着你还是回来的比较好。”中年人看我一眼,好象有所顾忌似的,但是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小地方有什么意思?一家人削尖了脑袋往京城钻,你却偏偏愿意往底下走。”
“这事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瑰湄也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说,“水到渠成了,自然会有结果的。”
老人的目光还在画上,耳朵却没有闲着。冷不丁他开口道:“瑰湄有瑰湄的想法,该成全她还是要成全她。”
我们告辞出来的时候,老人还在研究那幅画。从琉璃厂某店搞出来的这幅青藤居士的原作算然算不上是他的代表作,但是市面估价已经到了120万元。
“不住上一阵子?”中年人问瑰湄。
“不住了。”瑰湄道,“明天一早就回海城。”
“回去后,替我向老甘问好。”中年人道,“前段时间我们商量的事现在已经基本成熟,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那是你们的事。”瑰湄悻悻地道,“我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中年人表情复杂地看着瑰湄,轻叹一声:“还是这个脾气!”
“走!”瑰湄冲我很不客气地说道。
车子走出幽暗的古建筑群,融入了一片明亮的灯海。
“他就是云中龙。”瑰湄道。
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心底泛起。多少次亲热时,瑰湄在忘形中不止一次喊过这个人的名字。我就是这个人的替代品或者叫“赝品”了。虽然以前未曾谋面,但是他却在冥冥之中改变了我的生活,甚至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5
在一家宾馆住下后,瑰湄洗完澡,换上了一件真丝睡衣,套上棉布拖鞋,高挽着云发,带着一股熟悉的香奈儿香味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下子呆住了,我仿佛见到了多年前曾经多次在我梦里出现过的一个人。 
“文革期间,云老被下放到了我的老家劳动改造。”没有丝毫的预兆,瑰湄坐定后点上一根R1,自顾自地说道,“我父母不懂政治,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物,总觉得一个京城里的人被打成右派来吃苦受罪很可怜,便对他特别照顾,平日里的吃穿啥的,都替他张罗着。那次他被生产队分派去赶马车,马不知怎么受惊了乱跑一气,是我父亲冲上去拉住了缰绳,马车才没有冲落山谷,救了他一命。我父亲却被车辕撞坏了腰,在炕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地,但较重的农活却不能干了,而且每逢阴天下雨都会痛得呲牙露嘴的。”
很俗套的一个故事,我想。太多的伤痕文学和伤痕电影里都曾描述过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人物。被下放到农村的高级官员往往手无缚鸡之力,握惯了印把子的手拉不动锄头也是很正常的事,能够驾驭一个省市的人却驾驭不了一辆马车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种事情我没遇到,瑰湄却被这种运气撞了个满怀。
瑰湄曾经在不同的场合谈起过她以前的经历,但往往都是浮光掠影一带而过,基本上都是属于挤牙膏式的。环境适宜情绪到位的时候,不用你问,她也许会自顾自地将一些她自己的信息透露给你,但你若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她却往往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虽然我渴望更多地去了解她的过去,可是我更珍惜我们的今天。如果因为追寻过去而让今天不愉快,我宁愿不去追问――所以我很少主动地问她本人过去的事,除非她主动地说起。
“云老回京工作后,也一直寻找机会来报这救命之恩,但是我父亲脾气倔强,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瑰湄沉思道,“包括那次父亲和我一起来京城看望云老。我们匆匆来了,又匆匆而归,云老心里很不好受。我们回到东北老家后不久就接到云老的信,说是已经替我安排好了学校,只要我愿意,可以马上到京城来上学,连路费都给寄了过去。可是我父亲坚决不让我到北京读初中,说如果我真要是有真本事的话,就自己考到北京去上大学,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和怜悯。现在想来,当初父亲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要不是因为当初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也许我也不会发奋努力,也就不会有今天。”
“我觉得,要是当初就跟在云老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为她父亲的倔强感到不值,“为了孩子的前途考虑,你父亲当初应该让你到京城读书。有多少人千方百计地寻找这种机会却找不到,机会送上门了你们却不屑一顾。”
“农民子女最大的优点是服从。”瑰湄道,“相对闭塞的环境和相对缺乏的信息造就了农村孩子的朴实和顺从。直到我考上首都大学,来到繁华的京城后,我才认识到城市和农村真正的差别所在。在首都大学里,我的高考成绩与家在京城的同班同学的高考成绩相比,整整高出了一百分。象他们这样的成绩,在我的老家是连个中专都考不上的,但是他们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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