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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沙-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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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的话是有所指的。就在新任市委书记上任前的几天间,我老家淮桐镇的一位镇长在没有跟我打招呼的情况下,从一位退休教师家里花了四、万块钱挪出了一棵据说有八十年树龄的紫藤,找一辆十二轮的大货拉上,他亲自押运,耀武扬威地开进了海城。没曾想,刚进城区便被交警给办住了,那镇长一脸的牛逼状,掏出手机便给我打了个电话:“王主任,我是淮桐镇的老夏啊,我来给吴市长送树啊,这不是让交警给查住了啊,你赶紧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啊,马上放行啊!”然后把交警开的罚单撕个粉碎,冲着交警的脸扔了过去,把那位年轻的交警给呛得面色铁青。接到他的电话之后,虽然恼他不打招呼擅自行动,但是我还找了公安局的葛局长。好一通解释,那交警才顾及葛局长的面子将其放行。但是,当紫藤拉到瑰湄家门口之后,瑰湄市长却沉下脸来:“怎么拉来的给我怎么拉回去!”
这老夏也也忒实在了,实在得拍马屁一下子拍到了蹄子上,连带我也惹了一身尘土。
当夏镇长在我脸不是脸、腚不是腚的埋怨声中灰溜溜地拉上那棵紫藤赶回老家之后,瑰湄市长把我叫到她办公室:“王良,这事你必须给我讲清楚,你到底给了那个老夏什么承诺。”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瑰湄市长如此严厉的表情了。但是仔细考虑我跟那夏镇长的交往过程,好象也没有给他什么承诺。我坦白地告诉瑰湄市长,一次路过老家去看我村辈分最大的四爷爷的时候,夏镇长不知从什么人那里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到我们村子。交杯换盏之间,我好象听他说起过,镇长他一干就是八年了,八年间换了三任党委书记了,他想趁着本次换届尝一尝干书记的滋味。可能是我酒后失言,也可能是他求官心切,知道你喜欢紫藤,便想投你所好,想让你为他美言两句,于是便冒冒失失地前来走动。
“王良,我不管你是在何种状态之下对人家老夏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几句:你要在乎你现在的身份,你要珍视我们之间的缘份。”
我知道这祸闯得不轻,脑门子上开始渗汗。
“如果没有你透漏消息,那姓夏的能知道我的爱好?如果没有依仗你的旗号,那姓夏的敢牛哄哄地开着大车兴师动众地拉一株紫藤在市区耀武扬威?”瑰湄市长明澈的目光里射出些寒意,“王良啊,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要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人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能办成些什么事,对不对?老夏干不干党委书记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我一句话就能让他得道升天不成?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给他打什么包票,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往你身上推呀!”我小声辩解道。
瑰湄市长眼睛直盯着我说:“王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设身处地地为我考虑过没有,一个乡镇干部明目张胆地招摇要给我送东西,他是何居心?他是何目的?你认为除非你满口答应人家什么就是打包票?也许你这样认为,可是有些人就不这样认为了。就像这个老夏吧,你也许没有真的答应他什么,可是,他见过你的面,他跟你喝过酒,他知道你在市府办干副主任,他还知道你多年来一直跟着我协助我的工作,他便头脑一热,觉着好象捞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好象抱住了一根大腿;他便脸皮一厚,不熟装熟,不傻装傻,一腔热情地来投亲靠友。能得到些回报更好,如果得不到满意的效果,最起码还能造成某种攀上高枝的假象,让当地的县委、县府政府另眼相看。这样,他便有了吹牛的资本,便有了影响甚至左右当地人事调整的舆论氛围。结果你我都还蒙在鼓里,被人当成虎皮被扯成了大旗,稀里糊涂地被人利用了,而自己还赚了个不分青红皂白乱收礼、乱办事的坏名声。” 
我承认自己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没有考虑到会因此而给她造成被动。我垂头丧气地说:“吴姐,我想我会挽回这个影响的。”
“没必要再去追究这件事了,王良。”瑰湄市长阻止我说,“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但是有些时候你下手也太狠、太过了。”
“那我以后注意一些就是。”
“唉!我真怕把你给惯坏了!”当时她不无忧虑地对我说。
想起她说的怕把我给惯坏的话,我心里一阵温暖。咖啡厅的背景音乐不知什么时候转成了萨克斯王子肯尼基演奏的《青鸟》,舒缓深情的节奏,如泣如诉的旋律,混同咖啡的香气,会同瑰湄身上隐约可辨的香奈儿五号的暗香,对面轻啜咖啡的瑰湄却在我的眼中越离越远,虽然一张小小的桌面相隔,却恍若间隔着千山万水,恍若隔着今生来世,她的声音如同穿越时空而来:“王良,你在想什么?”
“我看你时很远,我看云时很近。”我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很渺茫。
“我/一会看云/一会看你――呵呵,顾城的《远和近》。”她放下咖啡杯,抽张面巾纸沾沾嘴唇。我注意到,近来她换用了一种新唇膏,原先常用的那种无色的只起湿润保湿作用的唇膏已经换成了暗紫色的唇膏,在用餐和喝咖啡的这段时间里,她在不经意间照了两次镜子,补了三次唇膏。
“我能够理解您关于拒绝与成功之间因果关系。”我说,“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你花费了大量心血的工程项目被枪毙了,而你不但没有丝毫的惋惜,反而额手相庆?”
“这也是一种拒绝,一种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她微笑道,眼里闪过一丝愉快的狡黠,“为了争得立交桥的施工资格,上到京城人士,下到包工头,都希望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我左支右绌,简直已经无法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了。这个时刻,赵明敏赵书记作出了英明决策,不正好给替我解脱,我不正好可以从容地全身而退吗?”
“只是可惜了前段时间浪费的时间和资金,可惜了您付出的心血。”我说。
“没有浪费,”瑰湄正色道,“也不应该叫做浪费,那叫学费。几百万的学费交上之后,海城人也许能够学会什么叫实事求是。1。4个亿的造价啊,相当于海城所辖七个状况比较好的县一年财政收入的总和,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其实就在我们前任书记决定要搞这座立交桥的时候,我就对它的必要性产生过怀疑。但是,实际情况却是,我根本就无法提出质疑。常委会上一家人都在看书记的脸色行事,他掌控会议的走向如同掌控海城的走向一样驾轻就熟,没有人有胆量跳出来发一些不和谐音,没有人。”
她用搅拌匙轻轻地弹着咖啡杯,清清脆脆的声音很是悦耳。画廊大酒店所有的餐具,包括大堂里茶几上的水晶玻璃烟灰缸,都是按照五星级标准配备的。
“没有权威便没有威信。”我说,“不管这权威是因个人魅力或者其他何种方式而得来。尤其是在目前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没有权威便没有政令统一,没有政令统一势必就要出现散沙一盘的局面,出现了散沙一盘的局面,权威也就无从谈起。这是一个循环逻辑,更是一种互为因果的关系。”
“我倒想起了一个笑话。”瑰湄市长平静地说,“说是一个乡委书记,为人耿直而且不太会说话。年节到了,看到一家人都往县委大院里跑,他也有所触动,便买上些礼品趁夜间进城,敲开了县委书记的家门。县委书记看到平日里倔头倔脑的他竟然也学会了拜门子,便客气道:‘某书记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还送什么礼?’那乡委书记吭哧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差点儿把县委书记给呛死。王良,你猜他说的是什么话?”
“肯定是感谢领导多年来对我们某乡的关心和支持,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错了,”她眉目含笑道:“他说:‘其实我不是来给你送礼,我是给你的位子送礼。你要是不干了,换条狗干县委书记,我也还是要来送礼。’”
我无言以对。这话虽然粗俗,虽然听了让人不太舒服,但其中包含的无奈,其中包含的冷冰冰的现实意义,又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屁股决定脑袋,地位决定一切。”我长叹一声,“一个人的屁股坐在县太爷的堂椅上,他的嘴巴就可以大喊‘升堂!’可以把令牌一掷,三十大板或者秋后问斩;屁股要是长在原告或者被告的身上,屁股的主人则只有大叫‘冤枉’的份儿,并且还要随时做好挨受三十大板;屁股长到衙役身上,目光炯炯地挥舞着大板在寻找别人厚实屁股的同时,还要随时做好自己屁股挨踹的准备――这和前任书记一拍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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