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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真的不救妈妈了吗?”
“蚂蚱,爸爸无能,爸爸没本事啊!”说完这些,蚂蚱的爸爸放声大哭。
看到爸爸放声大哭的样子,蚂蚱也大哭起来。爷儿俩的哭声,吸引了不少在医院看病的人。但是,很多人都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走开了。而围在一边的爸爸的工友们,一个个除了像他们一样流泪,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又开了。这一次,出来的是一位穿着手术衣、戴眼镜的医生。和护士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僵硬。
“你们到底交不交钱啊?”他严厉地问,冷冷的目光望着每一个人。
“医生,钱我慢慢想办法,您能不能先救人啊。”蚂蚱的爸爸哆嗦着站在医生面前,“我们打工的再穷,也不会短您的救命钱。”
“你们到底准不准备交钱?”医生仿佛没有听到蚂蚱的爸爸的话,望着大家的目光也变得更硬、更冷。
“我现在的钱不够。”蚂蚱的爸爸说,“从出来打工到现在,好几个月了,我还没有领到一分工资。”
“又是打工的。”医生自言自语地说,“这些事儿怎么都让我碰上了。”
“如果没有钱,那病人就转院吧!”说着,医生伸出手去,准备去解手术衣背后的带子,“真是的,一分没有,来看什么病!添乱!”
“医生,求求你,救人要紧哪!”蚂蚱的爸爸冲上去,拦住了医生解带子的手,“我和孩子给您跪下,还不成吗?”
话音未落,蚂蚱的爸爸一手抓住蚂蚱,“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医生面前。
这一跪,让医生很是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干什么?”医生急急地说,“不是我不救人,医院里有规定,先交费后治病。你们要是不交钱,这些治疗费,就要从我工资里扣啊!”
“叔叔,求你救救我妈妈!”蚂蚱紧紧抱住了医生的腿。
“孩子,医院有规定啊。”医生连忙去拉蚂蚱的手。
“求你啦,叔叔,救救我妈妈吧!”尽管手被拉住,蚂蚱还是死死地不松开。这时,眼泪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孩子,你先把手松开。”医生一边使劲拉蚂蚱的手,一边说,“不是我不救你妈妈,是我不能违反医院的规定啊。”
“蚂蚱,快,快给叔叔磕头!”蚂蚱的爸爸按住蚂蚱的头,声泪俱下。
“叔叔!”蚂蚱嘶哑着喉咙喊,头重重撞向地面,“救救我妈妈。”
“咚!”地一声,蚂蚱的头撞在了地面上。等他把头抬起来,准备再次撞向地面时,头上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
“孩子!”医生也流出了泪,“快别这样,我答应你,答应你!”
然而,还没有等医生拉住他,“咚”地一声,蚂蚱又一次把头重重地撞向了地面。这一撞之后,蚂蚱便再没有抬起头来。
“孩子,孩子!”医生大声喊。
“蚂蚱,蚂蚱!”爸爸也大声喊。
然后,蚂蚱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他晕了过去!
“护士!”医生喊道。
随着这声喊,手术室里的护士们全跑了出来。看到晕倒在地上、额头上流着鲜血的蚂蚱,顿时,她们什么都明白了。最开始跑出来的护士,连忙抱起了蚂蚱;与此同时,医生的手也掐住了蚂蚱的人中穴。
很快,蚂蚱又醒了过来。等他看到眼前围着自己的医生和护士时,眼泪又“刷刷刷”地流了出来。
“叔叔,阿姨,救救我妈妈吧。”蚂蚱用微弱的声音,再次乞求。
“孩子,叔叔答应你,答应你。”看到蚂蚱醒来,医生缓缓站起身,把他交给其中的一个护士,然后,一转身,走进了手术室。随后,其他的护士也紧紧跟了上去,她们每个人的眼里,也都饱含着泪水。
“你也快起来吧。”等他们走进手术室后,抱着蚂蚱的护士对蚂蚱的爸爸说,“什么都别说了,快跟我来。”说着,护士抱着蚂蚱,向护士值班室走去。
望着他们走向值班室的背影,蚂蚱的爸爸的工友们,谁也没有说话,有的默默地低下头,任眼泪流满脸颊;有的掉转头去,泪光满眼地望着窗户冷冷的夜;有的不停地用脚狠踩脚下的地,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很紧……
即便凑上大家所有的钱,蚂蚱的爸爸也交不起手术费和住院费。
这样,在手术进行完以后,蚂蚱妈妈只好暂时住在医院的走廊里。尽管如此,也还是那位给蚂蚱妈妈动手术的医生,替他们向医院领导求了请,说病人是自己的一位远房亲戚,欠的一些钱,先记在自己账上。
“先住下再说吧。”医生对蚂蚱的爸爸说,“明天,你再去想想办法。”
“谢谢,谢谢。”蚂蚱的爸爸拉着医生的手,流着泪,不停地说,“我们这是遇到好人了,遇到好人了。”
“快别这么说。”医生说,“你还是赶紧筹些钱,要不然,
医院真会赶你们走。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我会想办法的,会的。”蚂蚱的爸爸不住地点头,“我们打工的再穷,也是有志气的。您放心,我不会少医院一分钱的。”
这时的蚂蚱,额头上贴着医用胶布,正站在妈妈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妈妈。他在为妈妈祈祷,祈祷上天保佑她平安。
因为夜已经很深,蚂蚱的爸爸就让工友们先回去了。留在医院里的,只有蚂蚱他们一家三口。
在初冬的寒夜里,在异乡的医院里,虽然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但是,蚂蚱还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看着爸爸因为缺钱而满面痛苦的愁容,看着妈妈因为伤痛而苍白的病容,想着妈妈明天或者后天,就可能被赶出医院,蚂蚱的心都快要碎了。此时,所有开学第一天的喜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爸爸,我想回老家。”蚂蚱抽泣着,低声说。
“蚂蚱,你妈妈这样子,咱们怎么回啊。”爸爸的声音非常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里,都灌满了铅,都藏满了泪,都注满了苦。
“爸……”说着说着,蚂蚱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蚂蚱这一哭,又引得爸爸深深低下了头,泪水悄悄淌满了脸颊。
到了下半夜,蚂蚱趴在妈妈床边慢慢睡着了。睡着睡着,他做起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做过的恶梦。在梦中,他梦见妈妈笑着站起来,想和往常一样,抱住自己。可是,就在妈妈刚要走路时,却突然“扑通”一声摔倒了,摔得满嘴满脸都是鲜红的血:原来,妈妈的一条腿没有了,一条胳膊也没有了!
“妈!……”蚂蚱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蚂蚱!蚂蚱!”是妈妈的声音,真是妈妈的声音!尽管这声音是那样微弱,可蚂蚱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妈!”蚂蚱又叫了一声,只不过,这一声不再是那么恐惧,那么害怕。他看见,妈妈已经醒来,正亲切地望着自己,一只手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
“蚂蚱,做恶梦了吗?”妈妈温柔地问。
“嗯。”蚂蚱说,“妈,你疼吗?”
“不疼,妈不疼。”
虽然妈妈嘴上说“不疼”,可是,蚂蚱还是从妈妈的眼睛里,读出了痛苦。那是一种压抑着的、强忍着的痛苦,而妈妈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和爸爸过分难过。
就在蚂蚱和妈妈说话时,爸爸抱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不知道是由于寒冷,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不时地,他会轻轻地打一两下哆嗦。望着坐在地上的爸爸,痛苦的愁容,也慢慢爬上了妈妈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蚂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亮了。只不过,这一天的早晨,阴沉沉的没有升起太阳,而且刮起了风。
蚂蚱醒来时,他没有看到爸爸。妈妈告诉他,爸爸回工地了,看能不能再从其他工友那里,借些钱来。
在等待爸爸回来的时候,蚂蚱一会儿都没有离开妈妈,他一直拉住妈妈的手,生怕谁夺走了妈妈。偶尔,蚂蚱会替妈妈轻轻掖掖被角,不让走廊里阴凉的冻着了妈妈受伤的腿和胳膊。
外面的天,越来越亮,上学的时候,也到了。然而,蚂蚱并没有想到要去上学,在此时此刻他看来,只有陪着妈妈,心里才最踏实。
就在这时,昨天夜里给妈妈动手术的医生,拿着病历夹走了过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问妈妈。
“好多了。”妈妈说,“就是头有些晕。”
“头晕没事,多注意营养和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要急,慢慢养。”医生说,“孩子的父亲呢?”
第九章 伤痛4(2)
“他回工地找钱去了。”
“唉,你们从农村出来打工,也真不容易。”医生说,“先在医院住几天吧,实在没有钱住院,就先拿点儿药回去,在家里养伤也一样的。”
医生说完,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