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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现代女性恋爱婚姻观:虽然·但是-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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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越来越暗,小丫的眼有点花。她很小心地一格一格走着,告诉自己千万别崴了脚,可快到一层的时候,她还是踩空了。在踩空的一刹那她抓紧了栏杆,使劲撑住了身体,听到“啪”的一声轻响。
她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一步一步挪出楼洞。她的心突然很静很静。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冯玉娟会出来追她。这样的慢很适合此时的心情,还有疼。其实疼也不是疼,只是慢。慢也不是慢,只是疼。一户人家晾晒的床单被风吹起,清爽的方格子掠过她的脸,有一股好闻的肥皂香气。她甚至能辨认出,那是东水县自己产的“碧玉牌”。
走了一会儿,她有些累了,在一个街角的石头上坐下来。突然,黄昏的路灯一下子全部亮起来。小丫仰视着那些灯光,忽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些灯光很柔软,像婴儿刚刚洗浴过的头发。那些灯光也很直率,像街头女郎刚刚染过的彩发。以前,在深圳的时候,每每流行什么发式和发色,她和姐妹们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橘黄,深灰,大红,浅绿,全染过。这些头发的名字也怪得要死。她曾经染过一个发型,叫“维多利亚大道”,染了之后每逢别人问起,大家就会笑作一团。还有一个姐妹染的是“非洲丛林的家”,她们见面就互相拿着对方的头发取乐,怎么也不明白发型的名字和发型有什么关系。这些名字会让她们兴致盎然地研究一两个月,直到换成新的发型。那些名字,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可不明白也有不明白的好处吧。那样的时光,那样没心没肺的轻快和欢喜,也只有在那里。她们为地摊上的一条便宜项链高兴,为大商场一件打折的靓衣惊叹,为客人们多给的小费得意。
一次,她和阿美去逛街,在一家名叫“流连香阁”的小店里,她们第一次看到了女人香。小店布置得很有情调,精巧的格子式货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百种香熏油。她们一个个地看着:郊野清芬,橙黄玫瑰,酣梦睡莲,原始森林,秋水佳人,红唇青草……那样一种香啊,让她们辨不清谁是谁,而每一个盛香的瓶子都是那么玲珑剔透,韵味十足,让人爱不释手。
一个女孩子坐在店的一角,她捧着一本书,静静地读着。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盖碗,碗里是碧清的绿茶。
我真羡慕她。小丫说。
我们开这种小店也没问题。阿美说:不过这么冷清,不知道赚不赚钱。
我不是想赚钱,我是羡慕她那么单纯,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历史。
别人看我们,也像是没有历史的。阿美说:这个世道,从表面上能看出什么来啊。
然后她们去了商场,买了两身一模一样的学生风格的套裙。果然,在公共汽车上,就有老太太问她们在哪个大学里读书,说哪家要是养这么两个女孩该多喜人哪。她和阿美都微微笑着,下了车,笑容还挂在嘴角。
怎么样?谁敢说我们不单纯?阿美说。
我们自己。小丫说。她已经由开心开始觉得可笑了。是啊,哪个单纯的人还用得着煞有介事地去伪装单纯呢?
还有一次,她和阿美去看刚上市的电影《花样年华》。故事发生在1962年的香港,报社编辑周慕云和邻居苏丽珍发现他们的爱人相互偷情,两人在交往中也渐生情愫,但是直至离别,也没有迈出那一步。海报报道说,男主角的饰演者梁朝伟因这部影片而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的影帝桂冠。有一个细节,是周慕云对苏丽珍说:“今晚别回去了。”苏丽珍犹豫着,最终还是拒绝了。
没劲。阿美说: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床戏。
有了才没劲呢。小丫说。
为什么?
小丫沉默着,她也答不上来。可她就是觉得不能有床戏。
银幕上不时闪现出苏丽珍的旗袍,各式各样的,张曼玉的魔鬼身材和那些旗袍相映成辉。
就是领子太高了,像盔甲似的。阿美说。
就要这么高的才好。小丫说。
太闷了。
就是要闷才好。阿美陪着小丫一起回答。然后她们都笑起来。
你只说好,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好啊。阿美说。
小丫到底也没说出来为什么好。
我明白了。走出电影院的时候,阿美突然说:这种好就像煮花生米,不能煮得太烂,就是要带着这么一点儿生味才好吃,要是太烂就成了渣子了。
小丫笑起来,她没有想到阿美会用这样一个比喻。她们一起笑着,在冰凉的街道上,她们的笑声像一串串冰凌在和空气亲吻,让路两边卖瓜子的小贩都不住地回头。
多年之后,小丫还常常想起这一幕。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说这部没有床戏甚至也没有吻戏的电影好。因为它的核心是让人和欲望成功地保持了距离。这个距离,她们没有做到,很多人都没有做到,而这部电影做到了。
因为它是电影吗?
客人
客人。小丫又想起那些男人,一个,又一个。客人们带来的意趣当然不仅仅是钱,也不仅仅是身体,有的是在钱和身体之外。她喜欢做过之后躺在床上闲话的时刻,听他们说顺口溜:为叉生,为叉长,为叉奋斗挣银两。吃叉亏,上叉当,最后死在叉身上。叉就是女人的那东西。听他们形容男同性恋是“拼刺刀”。她问:女同性恋呢?那男人说:就是拍大镲。小丫失笑:镲的中间可不是凹下去的吗。
当然,客人带来的绝不仅仅是这些。无论怎么说,到底,小姐还是小姐,男人还是男人,生意还是生意。有晴天,就有雨天;有好时候,就有坏时候。客人中什么货色没有啊。有的不用脱衣服就知道他们不是善茬儿,趁早就辞了。有时是脱了衣服也不敢做。有的人东西太大,做久了会疼。那就得找个借口出去,换生过孩子的人来接。有的人东西上面有暧昧不清的斑点,很可能就是有病的,或者是病了自己不知道,或者是病还没好就忍不住了,或者是知道自己有病故意来这种地方报复传染,那就得想办法打发走。有的人能力非常强,做的时间长而且力度大,这样最好在做过一次之后劝他玩双飞。多一个人对付他,自己的身体就会少吃些亏。有的人不怎么做,就是看个没完没了,过眼瘾。你还不能轻慢,临了听他骂贱货。有人会突如其来要求走后门,有人喜欢用手狠抠。除了这些,还要防着他们拍照,留意他们录音。有时还得留心听他们偶尔嘟囔出来的奇怪的音符,这种客人一般都不怎么正常,往往是暴力实施的前兆。好不容易生意做完了,还会发现有人给的是假钞,有人趁着去接电话溜掉……
一次,一个年轻人看中了她,说四百元一夜。小丫觉得价钱挺合适,就跟他来到滨河路的一幢小楼里。年轻人把她带到一间房前,让她自己进去。
你呢?
不是我。年轻人说着把她推了进去:是我老板。
小丫走进去,屋里十分黑暗。
为什么不开灯?她问。
这里不需要灯。一个男人在里面说:没有灯可以集中思想感受。小姐,进来吧。往右。好,你可以上床了。
他和小丫聊了一会儿,才开始做。他很会做。小丫连着到达了两次高潮。两点钟的时候,他告诉小丫可以走了,下周这个时候再来。于是小丫又去了两次。开始小丫还有些好奇,后来她也不想那么多了。管他长什么样呢,只要能挣到钱就行了。她想。
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天下着大雨,还打着很响很响的炸雷。正在做的时候,一道闪电照了进来,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小丫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魔鬼的话,那便是魔鬼的脸。
噩梦一样的脸啊。
小丫起身下床,再也没有来过。她忽然觉得,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一定痛苦极了。因为这样的脸本身就好像是一种犯罪。或者说,就是一种无言的伤害和无为的暴力。她也同时发现,原来自己也还没有达到为了钱就什么都可以做的地步。
此后,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有人要和她谈生意的时候,她就会问:是你自己吗?
还有一次,一个人把她带到酒店里,说好价钱是三百。可是在做的时候,上来的是三个人。到最后,小丫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们给的钱还是三百。
我也不会给我的亲人丢什么脸的。小丫也在心里说。他们都是肆无忌惮的人。可肆无忌惮有时候也是多么孤单啊。
五年就这么过来了。五年里,她的日子还算平安。要是不回家,当初她一定还能做下去。凭她的条件,就是放到现在也不至于站到街边吃几十元一次的“快餐”。
但是她回来了。
是她自己想要这种安稳日子的,是她想要回来做贤妻良母的。
她该认这个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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