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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垒生中短篇作品集-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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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在江上,那个江雾弥漫的夜里,一个吹箫的女子。

    ※※※

    这年秋天,乡间蚕茧大熟,丝绸价钱大跌,七胡子又提议去江城贩一趟绸缎。恒祥号的老板因为今年本乡绸缎不好销,也竭力支持。

    又要去江城了?

    七胡子来和小江说时,小江的心头一动。

    一年了。这一年他也已变得太多。去年那个七夕的夜里,他也不知道那该是个伤口还是个梦境。可是当七胡子说起要去时,他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

    江城没什么大变化。一年时间,还不足于让一个镇子翻天覆地。

    船只靠上码头,货物也发卖以毕,这一年因为本钱低了,赚头更足,同伴们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照例准备晚上去楼里找姑娘取乐。

    卸货时,小江却发现楼上的露台里,那个乡绅没照例坐在那儿。他问问人,码头上的人告诉他,那乡绅近日痛失掌珠,正在办丧事,也没心思打量外面。

    “便宜你们了。”那个扛包的苦力说起那个小姐死时,象说一个打碎的碗一样惋惜,“不然老爷哪会让你们这么便宜就靠岸,泊船费起码得一半。看你们这一船,比人家多一倍。”

    死了?小江的心头也一痛。他知道,那天,在楼上与他合奏的,一定是她了。她的死,小江也没什么感慨,只觉得心头有点空落落的。

    象有什么东西,拿走后,轻松了许多,却添了一分空虚。

    晚上,他也照例守着空船。

    又是七夕了。看见船头的江月,他突然想到。那些乡间的女子大概又在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乞巧吧。他跑了几处地方,也知道各处乞巧的习俗不同。象有些地方是捉只小蜘蛛关在盒子里,第二天看结出的网来评判巧还是拙,有些地方是用面粉做成一段段面片,油炸成巧果,看那炸后的样子来乞巧。这些花样百出的习俗,听着也有趣,但也让他少了几分想象。

    江水汤汤,月映在水,摇荡不休。

    江上夜雾渐起的时候,他重又拿出了那支笛子。

    这支笛子他还一直带在身边,好象,那是他抓着的一个梦想,能抓多久就抓多久,不想放弃。

    放在唇边,冰凉的竹笛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他试了一个音,重又吹起那支《夜雨梦回》。

    沙沙的,象一场雨。

    吹过一解,忽然,头顶上响起了一阵箫声。

    小江浑身一震,好象一个做了许久的梦,一下醒来时,却发现仍然是在梦中一般。

    那是真的么?

    箫声却明明白白是真的。象一道长长的丝,千回百转,吹得人心头也痛楚。他拿着笛子,放到唇边,重又应和起那支曲子。

    曲调如一,箫声却不再有那种欢愉,依然凄苦如夜雨,沙沙的,下得人心也凉。

    一曲甫了,小江刚把笛子移开唇边,却听得楼上又飘来那一声叹息。

    他象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箫声不同,但那一声叹息,却仍是去年的那一声。

    那一声叹息,曾多少次萦回在他午梦初回之时?又有多少次让他醒来后犹如还在梦中,只是不愿醒来。

    他站起身,向着楼上道:“喂,请问,是谁啊?”

    他只觉自己还算年轻的心里又在剧烈地跳着。那能算什么?算是一次心头无望的爱情么?他有点想笑自己,可是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

    过了一会,楼上的露台上,探出一个人的脸。

    背着月光,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也看不出,那是个女子。

    小江只觉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哽咽,道:“是你么?去年也是你?”

    半晌,那个女子叹息了一声,道:“是我。”

    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那是个很苍老的声音。的确是女子,不过起码也是有快五十岁的女子了。

    在一种失望中,他也有点好笑。的确,箫声没有告诉自己她的年纪。他有点后悔,实在不应该发话。

    如果不说这一句,也许那还是个值得回味的梦吧。可如今,却只是让自己觉得有点好笑。

    那老妇道:“客官,去年也是你来吹笛的吧?”

    他站立着,道:“是啊,太太。”

    那老妇又叹息了一声,道:“那小软总算等到了。你接着吧。”

    从楼上飞下一个小小的布包,他接在手中,只觉有点沉甸甸的。

    那是什么?

    他打开来,里面是一块铁块,扁扁平平的。

    那个老妇道:“小软去年听到你吹笛,她便总是想着你,每天都在楼上,盼望能再听到一次。那天我见她眼里满含喜色,也便叹息。她自幼身子单薄,却又爱胡思乱想,我想告诉她不要想得太多,可是她却根本听不进去。唉。”

    最后那一声叹息沉重得如同他手中的那块铁块。

    “她前些天才过去。因为是早夭,抬到化人厂后,在骨殖间找到了这块铁块。他们说这是她怨气所化,积久不灭,我想这该是她给你的。”

    小江仔细看着那块铁块。夜雾散开了一些,月色渐明,他也依稀看见了那铁块上有个图案。

    一座挑出江面的楼台,一个女子倚在楼上吹笛,江上的一艘小船上,一个少年正临风弄笛。江上,风吹水纹,虽然线条细细,却如丹青名手所绘,眉目如生。

    小江的泪水滴下。

    泪水滴上铁块,那铁块却如烈日照耀下的冰雪,一丝丝地融化,眨眼间,已成一滩碧血,流下船板,混入水中了。

    象是有什么东西碎了,过了许久,小江伸出手来。

    手上已是什么也没有。

    空空荡荡的手中,只有几滴自己的泪水,以及一支冷若寒冰的竹笛。
时无英雄(一)
    时无英雄(一)——

    彭庶白提了两个皮箱走下火车,在熙熙攘攘的站台上看着那些挤得象蚂蚁一样的人。达官贵人、乡野村夫、山农苦力,在下车这一刻,倒是众生平等,鱼贯而下,前一个可能是个浑身珠光宝气的阔太太,下一个就是个掖着铺盖卷来上海碰运气的苏北人。

    可是,走出站台,人也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他摇了摇头,不禁为自己那种太过普罗的想法失笑,向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只觉左手上一轻,一只皮箱竟脱手而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手抓得不牢,不由一怔。对于他这样从五岁开始就苦练国术的人来说,这种事简直不可想象。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少年提着他的皮箱正没命地跑。在人群中,这少年简直象一尾鱼一样滑。

    碰上抢包的了。

    他右手的皮箱一点地,人象鹰隼一般,从几个人头上跃过。那些人也不知来了个什么,只觉头上一黑,几乎没看见他的身影,彭庶白已经落下地来,站在了那个少年跟前。

    那少年也没料到今天被抢的人会有这等身手,吓得扔下皮箱要跑,彭庶白左手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肩窝。

    肩窝上,是曲垣穴所在,人被抓住这里,半边身子也登时酸痛无力。那少年拼命挣扎着,只觉彭庶白的手象铁钳一般,哪里挣得脱。

    这时,一个巡捕小跑着过来道:“先生,出什么事?”

    彭庶白看看那少年。这少年衣着肮脏,神色也惊慌不定。他叹了口气,道:“没事,我跟他闹着玩呢。”

    巡捕狐疑地看了看那少年。彭庶白穿的是一件还算好的西服,那少年却一看便知是个小瘪三,这两个人说要闹着玩,实在难以置信。不过既然彭庶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无话可说。

    彭庶白轻轻一推那少年,捡起地上的皮箱。只见那少年在人群中挤了出去,还回头看看他。

    此时,火车汽笛一声长鸣,却是又要启程了。此时,彭庶白听得站台出口处有人叫道:“庶白!庶白!”

    那正是秦鸣岐。

    秦鸣岐是同乡一个富商子弟,少年时,因身体甚差,他父亲把他送到乡下拜染香寺的素因和尚为师学武,与秦鸣岐算同门师兄弟。秦鸣岐原也无心于此,马马虎虎学了三四年,虽然学不到什么惊人的本领,体格却也较一般人还健壮了,便随父回了上海。那几年里他与彭庶白年纪相近,两人交情甚好。彭庶白今年考入震旦大学,秦鸣岐说好来车站接他,一直到此时还碰到。

    秦鸣岐开了一辆崭新的车。因为站台开不进来,又不放心把车扔在外面,便在站台口等了。彭庶白钻进小轿车,笑道:“怎么不叫你家汽车夫来开?”

    秦鸣岐笑道:“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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