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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大留级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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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事外在冒险。比如18世纪英国杰出的海上探险家库克。当然还有哥仑布等人,以及征服珠峰的勇士们。 
有人从事内在冒险。比如贝多芬、康德和黑格尔,还有老子和庄子,以及柏拉图。当然理论物理学家对物理概念(Concepts)的深入探索(比如物质世界的原子结构),便是典型的内在冒险。 
大数学家的一生所从事的也是典型的内在(思想和观念)冒险。按我的天性,我只能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内在冒险活动。 
“真善美”这三个汉字是一个有机整体。 
人们经常说起它,好像变成了一堆陈词滥调,人人都懂得,并握有它,似乎一钱不值。恰恰相反。一切内在冒险的最高目标和境界都以“真善美”三位一体为指归。这三位一体才是“上帝”。这是我在毕业前夕给上帝下的定义。在北大最后三年,我苦苦追求的正是“在上帝面前的宁静”。 
这种宁静并不能占有,只能追求。宁静是战斗、冒险之后的最高报酬。这种宁静不是一枚金币,可以稳稳当当地藏在裤子的口袋里,一次性地永久占有。不,不是这样。 
坦率地说,今天(2003年)我的精神面貌依然保持着我在北大求学最后几年的状态,也许更为健康,更为奋发。因为我现在已经基本上消除了青年时代周期性的忧郁症。或者说,自我在北大读三年级以来,我一直生活、沉醉在贝多芬和莫扎特乐曲所营构的“体、志、气、韵”中。 
中国古代文艺理论认为:“文不可无者有四:曰体,曰志,曰气,曰韵。” 
谢榛(1495-1525)把它加以发挥:“作诗亦然。体贵正大,志贵高远,气贵雄浑,韵贵隽永。四者之本,非养无以发其真,非悟无以入其妙。”(《四溟诗话》) 
在我听来,德奥古典音乐的本质即是诗。贝多芬自己就说自己的目标是努力把曲子写成“Tondichtung”(音响诗)。 
1957年冬或1958年春,我从朗润园走出来,为了吃透、体认西方古典音乐的博大精深或它的“体、志、气、韵”的境界,为了发其真,入其妙,我一直在“养”和“悟”字上狠下功夫。 
“功夫在诗外”。这个“外”字,便是文理科合在一起的抽象、提炼和概括:世界哲学。北大最后三年,我只做了一件事:养,悟。 
贝多芬和莫扎特是我在北大朗润园的良师益友。他们两人合起来对我的启迪是任何教授都无法相比的。因为直到今天,我仍旧从他们的语言中吸取生存的智慧。对于我,北大环境(图书馆和校园,当然还有颐和园和西山一带)也是“养”和“悟”的最理想的地方。非理性的政治运动不断对我的精神压迫也许又是一件好事。因为它迫使我进一步退向自己的内心深处,不停地去深挖洞。而哲学的本质正是挖洞。 
不久前陕西电视台专门来采访我。最后问我:“赵先生,你能说说你今天的精神状态吗?”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你去听听贝多芬的《命运》《英雄》和《第九交响曲》吧!” 
这些曲子是恒听恒新的。它讲述的是有关文明人的生命本质的故事。它没有情节,只有情态。生命本体的情态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它和生命同在。   
爱的目标大位移(8)   
我承认,瑞奇·马丁的演唱也拥有一种感召的力。对台下千万青年人,他有一种巨大的煽动性。 
我也喜欢,但对我则构不成一种神圣、崇高的感召;我更不会在他的演唱营造的氛围中去生活和创作,永远也产生不了“人生使命感”。而贝多芬的感召力则会。这才是本质的区别。 
我创作的背景音乐和心理氛围只能是贝多芬和莫扎特。贝多芬同瑞奇·马丁(还有去世的“猫王”)并不冲突。他们是并存的,和平共处。当代世界的冲突太多太多,还嫌冲突得不够吗?贝多芬的“力”同瑞奇·马丁的“力”是互补的。 
我今天之所以选择了贝多芬的“力”,也许是因为:我是在他的“力场”中(in the Field of Beethovens Force)渐渐成熟起来的。毕竟,贝多芬“力场”的层次很深,它属于哲学层面。瑞奇·马丁的“力”则属于社会学层面。贝多芬的最大成就是使音乐表达哲学精神。肖邦也没有做到这一点。勃拉姆斯比较接近贝多芬。 
贝多芬是不朽的。莫扎特也是。因为他们教给我的不是知识,而是人生智慧,是指给我看到“人生使命感”。这比什么都重要。这种认识,这一结论,是“最后一课”。(The Last Lesson)从“第一课”到“最后一课”,已是我一生。 
也许我这一生(北大求学6年是我一生的第一阶段)只做了一件事:尽我所能,鸟瞰人生世界的本质和结构。 
鸟瞰的英语是a birds eye view.我特别喜欢这种表述或说法。因为它很形象。其涵义是:从高处往下看,从而得出一个全盘的总体了解。 
比如一只苍鹰在离荒野200米的上空盘旋,便能一目了然地发现一只奔跑的野兔。 
后来(大约是1959年我对中国哲学发生浓厚兴趣的日子),我读到孟子的论述更是拍案叫绝:“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东山指鲁国京城东面的高山。“小”是个动词。 
宇航员杨利伟从“神舟5号”飞船上看我们的地球才是真正的“小天下”。 
做学问,就是要力争“小天下”。 
命中注定,我的努力方向是去“小天下”。英文“鸟瞰”是诗意的说法,“小天下”则是哲学语言或哲学的表述。所谓哲学,就是去“小天下”。这是我的定义。 
1957年冬或1958年春的朗润园是我走向“小天下”的第一步。不过当初我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后来离开了北大,我才恍然大悟朗润园那段岁月对我一生的意义。 
在我们一生中,有许多事物都是这样:只有在事后,即事情发生之后很久,当我们回过头去看它时,我们才渐渐看出它的全部涵义。 
比如抗日战争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微妙关系;十年文革对中国的深远影响。“9·11”对美国和世界政治格局的影响。 
18世纪是微积分蓬勃崛起的岁月,但它的哲学基础只有等到19世纪才被一些数学哲学家触及,探索,包括对一些重要概念加以严格的审视和定义。 
几何学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但只有到了希尔伯特(1862-1943)手里,它的基础才得到严格的探究。我指的是他的《几何学基础》(Grundlagen der Geometrie)一书的问世,时1899年。 
至于有关人生的意义和目的更是如此。我们生下来很久(比如三四十年之后,或者五六十年之后),我们才认真追问这个问题: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目的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吗?匆匆来,又匆匆去…… 
想当年,我们呱呱落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毫无思想准备的。那是父母的意志,硬是把我们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父母没有事先征得我们的同意。连事先打个招呼都没有。 
我们是先出生,先活着,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然后再回过头去追问人生的意义和目的。 
都是“事后诸葛亮”。 
1957和1958年冬春交接是我开始追问人生目的和意义的日子,背景音乐是从巴赫到马勒和德彪西的作品。 
有一天黄昏,雪后放晴,我从温德先生家小客厅走出来,突然听到有一群乱鸦投落日的啼叫声,我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久久站在宽宽的石板桥上看着“群鸦争晚噪,一意送斜阳”的画面,企图听出饥鸦啄雪枝上啼的涵义。 
没有回答生命的意义。至少我的耳朵听不出来。 
失望、茫然和惆怅是必然的。 
毕竟在林中小泊的寒鸦是一群无才思的造物。 
也许在我们这个小小星球上只有人这个物种才追问生命的目的、价值和意义。“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这是李白追问后的回答吗? 
原来北大校园(包括圆明园废墟和西山一带景物)最适合做这三件事: 
读书; 
追问人生的意义、目的和价值,形成世界观; 
谈恋爱。 
对于一个在校的大学生,还有比这三件事更重要的吗? 
没有这三件事,还是大学生吗? 
少了其中一件,都是残缺。按我的理解,失恋要比成功好十倍、百倍。——重要的是,不要被失恋击倒在地,要善于将爱的目标大位移,努力做到:没有追到一位女生,却在追求一个广大而深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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