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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念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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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东西方文化精神概观》的初稿刚写完。在这本书中,我始终对儒家的封建伦理道德文化持强烈的批判态度,但是,我并不认为,孔子思想就完全代表了儒家思想,也不认为“儒家”与“法家”是完全对立的,它们实际上是封建皇权文化的左膀右臂。这个问题很复杂的,岂能极其简单化地用一个“儒法斗争”的观点就全部涵盖了?真是可笑。
1月29日 星期二
晚上,我正在读从图书馆借来的《论语正义》,这是中华书局在一九五九年重版的。并且,我仔细做了一些笔记,准备把孔子的思想梳理一遍。我又有十多年未读此书了,重读时再深深咀嚼,颇感新鲜。
兀地,我却听见有人在院里大喊:“二柱子!谁叫二柱子的,快—;—;快给我出来!”
我辨出了,这是司机小赵的声音。心中陡然一惊,不好!要出事了。我撂下书本,赶紧跑出房门,许多邻居们也都出来了,站在自家门前观望着。
二柱子也出来了,他用嘶哑的喉咙正跟小赵讲着什么:“有话好好说……我说哥们儿,干嘛呢?干嘛?”
小赵带着五个小伙子,手里拎着铁扳子,气势汹汹围住了二柱子:“他妈的—;—;就是你呀!怎么着,怎么着!欺负我二叔就是你呀!”
又一个小伙子揉了二柱子一把,“跪下—;—;先给我们跪下!”
“揍丫头一顿再说!”
二柱子汗流满面,浑身颤抖地像一片树叶,语不成句说:“你,你,你……二叔是谁呀?”
“我二叔是罗水泊!”小赵指着我说。我急忙挤上前,拽住小赵胳膊,不顾一切地嚷:“小赵小赵!你怎么能这样……这个,这个,多—;—;多不好!太不好了,太不好了!”
“别管!”小赵退回两步,在我耳边轻声说:“嘿……我们吓唬吓唬他!”
我拼命摇头说:“不—;—;成!不成!你这样做,我反对的!”
小赵却冲我瞪起眼睛:“告诉您—;—;别管我们!嗯?”
二柱子脸色灰白,嘴角抽搐着,又转向了我:“罗哟罗、罗大爷呀,咱们是街坊,有话好好说!我们好好说……行不行?”他不住揩着脸上的汗水。
谢大妈目光慌恐地瞧着我们,站在门口嗓音沙哑地说:“我!我……是向阳院的院长!啊……你们想干嘛?没王法啦!是不是想帮右派翻天呀?”
小赵跨前一步,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翻—;—;天?我们先翻你们家!”他一挥手,招呼大伙说:“哥们儿—;—;咱们把刁老婆子的家给砸了!”
二柱子向小赵连连作揖,“别,别,哥们儿可别!别……我妈糊涂,她有神经病……看在我脸上可别!”他转身又连推带搡将谢大妈推入门内。
我也不顾一切又冲上前,拽住小赵的肩膀说:“小赵呀,小赵呀,你可别把事儿再惹大了!千万不能呀,我求你啦。”小赵却怒冲冲搡我一把,“靠—;—;边!”他又用手里的铁扳子捅一下二柱子,几乎捅了一个跟头,“你说—;—;说说上哪儿?豁口?还是青年湖?是单练还是集体练?约个时间吧。”
“不—;—;练啦!不练,练……咱们好好商量。都、都,都是哥们儿,干嘛打架呢?”说着,二柱子又将乞援的目光投向我,“罗大爷,您说是不是?”
我也说:“是呀是呀,咱们还是商量吧,千万千万别动手……”
几个小伙子却乱纷纷嚷起来,“打!打!”“先把王八窝砸了!”“把丫头的砸成柿饼!”
这时,小赵却出乎意外地语气和缓了,指着二柱子鼻子说:“咱们没的商量!告你一句话,我罗二叔是忠厚人,今儿看在他面上算是饶了你小子……以—;—;后”,他咬牙切齿地说:“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摸摸自个儿的脑袋,掂量掂量,是肉做的呢?还是铁做的?”
说着,他冲那几个小伙子一挥手,“走!”一群人就呼啸而去。我还在怔怔站着,街上已响起了马达轰鸣声,原来他们是开了一辆汽车来的。
二柱子先向我深作一个揖,“罗大爷,谢谢您啦!”他转身进屋了。一直默然不语,站在各自门前的那些邻居们也用古怪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真是羞愧难当!羞愧难当!
1月30日 星期三
我昨天晚上整整一夜没有睡着。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这是小赵没有跟我商量,莽撞地来这么一下子,好像我是没有责任的……但是,我真的没有责任吗?我与谢大妈一家的矛盾,毕竟是从我的嘴里吐露出来的呀!院里的邻居们会怎样看我呢?说不定,他们会以为小赵这一伙人就是我勾来的,然后,我又出面故意充当好人,演出的这么一场戏,唉,那么,我的形象更是可鄙了。
我是基督徒,我的处世原则,就是“不以暴力抗暴力”,还有,别人打你左脸时就伸过右脸—;—;也就是“爱是恒久的忍耐”的原则。可是,由于我的忍耐之心只是表面的,我就总是忍不住向别人倾诉我的冤屈,结果,事情坏就坏在了这儿。
不管别人怎样看我,我确实是有错的,深深感到内疚。今天早晨,我祈祷时,深切地做了一个很长的忏悔。
早晨,我去上班,走出大院,恰好碰到了从公共厕所出来的二柱子。我挺尴尬,不知是否该和他打招呼,他却满脸堆笑走过来:“嘿,罗大爷,您起来早呀,您上班去呀?”
我慌乱地点头:“早早早!上班上班!”
他又作出一副极诚恳的模样:“罗大爷,您……嗬嗬,您大人不见小人怪呀。我起小就混,野孩子没人管,以后您就多管教我吧。”
“哪里哪里……这个,我,我的过错,我很抱歉,真是抱歉!我们……这个互相原谅吧。”
“嘿,原谅就好。”他笑着走了。
我傻呵呵地瞧着他的背影,心里想,他叫我“罗大爷”了!也许,我们就真的和解了吗?可是,谢大妈会不会咽下这口气呢?我是个右派,竟敢勾了一帮人威胁她(虽然事实上并不是!)使她一家人丢尽了脸,她会就此善罢甘休吗?会不会在政治上搞什么名堂?我心内忐忑不安起来。
上午,在单位碰见了小赵,他迎面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就嘎嘎大笑不住。我也无可奈何地笑了,责备地说:“唉,小赵,这事儿你可太莽撞……”
他打断我的话,笑着说:“不管莽撞不莽撞,您看,事情就解决了!他们再也不敢找您的麻烦了!就那么简单!”
“不见得吧?”
“不信您就看吧。”
傍晚,我下班回家,刚走进院子里,却见谢大妈主动从屋里出来,笑呵呵对我说:“罗大爷呀,您下班啦!今儿个忙吗?”
“忙,忙,这个,也不忙……谢谢您!谢谢您!”我慌里慌张不知怎么应付才好。
“咱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是要安定团结嘛!毛主席说,要安定团结。以前,团结工作没做好,我有责任,我是向阳院的院长啊!我该负主要责任……”
“我也有责任,我也有责任!”
“那就好啦,咱们各自多做自我批评吧!”
“对,对,对!”
“往后,您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咱们不光要团结,还要互相帮助。您孤零零一个孤老头儿,也怪可怜的。缺个啥,少个吾的,就到我们家来拿。我这个人没心没肺,还是爱帮助人的。我作为院长,也该多负责任嘛!”
“谢谢,谢谢您的好意。”
“到我们屋里坐一会儿吗?”
“不坐了,不坐了。我还有事儿。”
“那好,没事儿再来坐吧,咱们往后得团结,俗话讲,‘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是近邻嘛,近得不能再近了。”
回到屋里,我坐在床上直发怔。果然,这件事就如小赵所说,简简单单就完了。我的非暴力主义,还有“勿以恶抗恶”,的思想都瞬间地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我自己并没有企图以暴力抵抗暴力,却奇怪地冒出了一个小赵,只来了一点虚声恫吓,就圆满地解决了问题。那么,是不是我以后也要信奉暴力的哲学呢?当然不会。这件事使我哭笑不得,也深深感到迷惘:难道在这个暴力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惟一抉择就是也使用暴力吗?是呀,我们陷入了一个痛苦又混乱的大变动时代之中,作为一个非暴力主义者,一个基督徒,要首当其冲地忍受煎熬。我们是身不由己的。我又想起了年轻时代在巴黎读过的《浮士德》,歌德写得多好啊:“那么你究竟是谁?”“我就是那种力的一部分,总想作恶却总是为善。”在这样的乱纷纷的历史进程中,最可怜最可悲的就是我们这些书呆子了,我们无法用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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