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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念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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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老人们纷纷抚掌叹息。崔贝儿却又搭茬儿,“没说完,没道完。这‘痛说革命家史’,还差着一截呢。他的儿子跟媳妇离了婚,儿媳妇奔澳大利亚去啦!还有,还有,啊,孙子,去了深圳……”
刘爷们儿一声吼,冲上去揪住了崔贝儿的胳膊:“王—;—;八—;—;蛋!”拽住他一条胳膊,使劲按他的脑袋,如文化大革命斗走资派状,“崔贝儿,今儿我不狠狠治一治你—;—;你就得拿大顶!”
崔贝儿缩着脖子,嗷嗷叫着。旁边一群老头儿也起开了哄:“拧这小子的嘴!”“揪耳朵,揪耳朵!”“得让他老老实实认罪!”“说呀,说呀,‘我有罪,我该死’,快说呀!”
崔贝儿终于怪声怪调说:“我有罪,我该死……”一群老头儿们哗笑了。英夫站在一旁看着,他对这种嘻哈哈打打闹闹还是有些不习惯。他干涩的脸上忽然有一丝凉意,下雨了。
“哎呀,老天爷呀,说下就下!”赵哥急匆匆奔那挂鸟笼子的树杈跑去。“快走,快走,可别淋着了咱们的宝贝儿!”那群遛鸟的老爷子们纷纷摘下鸟笼子,急煎煎四散走开了。
雨并没有下大,先是使人无从辨别点滴的细雨。英夫抱住了鸟笼子,惊慌地起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又怕惊着了笼里的鸟笼子,有几次差点儿撞在自行车上。跑了一小程,绵绵小雨又大了,雨点像是扯不断的丝线在空中飘着。一路上,摇晃了许多花花绿绿的雨伞。下雨了,人们开心了,那股茫茫然的样子也没有了。汽车的鸣笛声,也被湿润的细雨浸得更清脆了许多。细雨飘在人的皮肤上凉飕飕的,一片一片新叶也闪烁着绿色的光。他喜欢这种感觉,也不跑了。摸着自个儿头发,摸摸西服,还有那个鸟笼的蓝色布罩,都湿漉漉的,像是盖了一层冰冷的苔藓。
笼子里,鸟儿清脆的叫声也更润亮了。
不远处,扭秧歌的那一片喧天锣鼓也更响了。
叶雨鹤与英夫初见面时的印象并不好,感到这位著名的老历史学家有些矫饰,甚至可以说是虚伪。那天,她没有说,其实她与他的女儿子君岂止是一面之交,而且是好朋友。所以,她深深知道,英夫根本管不住自己女儿的,不管她是去跳舞,去夜总会,还是干脆与人同居,他哪里管她?当然,也是管不住她。那么,他为什么连子君去一趟家庭舞会都要假装惊诧的样子呢?她猜,是做给那群老朋友们看的。他希望在别人看来,他的女儿子君就像是现代淑女,这真有点可笑。
她还是觉得子君比她的爸爸更有性格。那天家庭舞会上,她们一起跳起了迪斯科。她就注意到,子君的舞姿挺特别,不像迪斯科,不像摇摆舞,也不像生硬的吉特巴舞,却好像是自己创造的新舞蹈,身体像一条狂蛇,扭啊,舞啊,她的骨骼都已激烈地化入无数弧线之中了。哪里想到,几个月以后,她俩又凑巧住人了一个病房里。
子君提着一大堆用品走进病房。见到叶雨鹤,轻轻拥抱一下,“啊,太棒啦,你也在这儿?我可有伴儿了。”接着,身体又一转,惊叫道:“天!一个房间住八个人!”顺手拽出手绢捂住鼻子:“真—;—;味儿!”
可以想像,她的举动立刻引起其他病人的反感。你嫌这儿脏,嫌这儿味儿,你娇贵,你干嘛不去住高干病房啊?从此,子君要在周围病友们敌意的目光中生活。叶雨鹤作为她的朋友,就得担负无穷无尽的调节责任。她自己呢,没事儿人似的。
吃过晚饭,子君在病房里跳起了迪斯科。先是在床边慢慢扭着,后来兴致越来高涨,又到房中间激烈扭起来,扭屁股、扭身子、扭大腿,扭呀扭,扭呀扭,金蛇狂舞,旁若无人。
同屋的一个老太太,捂着胸口逃到办公室告状:“咱们这儿,是医院,还是卡拉OK舞厅呀?唉……我直跟她告饶,姑娘呀,我有心脏病,见不得扭屁股。她理也不理……告诉你们,我犯了病,她可得负责!”
医生们只好将子君叫到办公室,请她不要在病房跳迪斯科,呼呼哧哧没说完,被子君不耐烦打断了:“院规里有这一条吗?说是不让跳迪斯科?”
医生们面面相觑,一位老大夫说:“院规里有一条,不准喧哗。”
“我扭身子,扭屁股,喧哗了吗?”
“总而言之,你这样做不合适,”另一个医生说,“和你同屋的这个老太太有心脏病,她看到你……跳迪斯科,就要犯病。”
一个医生也说:“对呀,希望你不要妨碍别人。”
“她犯心脏病,关我什么事儿!”子君撇撇嘴,“她说我妨碍她,我还觉得她妨碍我呢……她一劲儿打嗝,让我心里犯硌应,我还没说她呢。”
医生怎么也说服不了她,只好委托叶雨鹤去劝她。叶雨鹤死劝活劝,总算使她同意,以后再跳迪斯科,就到走廊拐角一个僻静处去跳了。子君住病房里没一星期,先和那位老太太,又和一位中年妇女病人,接着又和其他病房的病人都吵了个遍。叶雨鹤为她们调解,说得嘴唇起泡,却报得子君一个白眼:“你这人,那么爱管闲事!”气得雨鹤也跟她吵起来了。过几日,她大概觉得吵嘴也没有意思了,把兴奋点转移,与一位主管她病房的年轻医生解大夫亲密起来。
一天,解大夫正询问她病情,她却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嗬,你小伙子,蛮英俊嘛!”
“嘿嘿,嘿嘿……”解大夫尴尬地扭动嘴唇,“别,别,逗啦。”
“你行!”她又用柔软的手掌拍一拍他脸颊:“你长得挺像杰里科!”
“谁是杰里科?”
“这你都不知道?”她顺手打一个响榧子,“意大利申影最性感男明星!”旁边的人,特别几个女护士咯咯乐弯了腰。
其实,哪儿有什么“杰里科”呀,是她瞎编的。
又一天,解大夫与几个医生一块吃饭,她过去,瞧一眼解大夫的饭盒,“吃什么呀……哟!鸡腿!我正想吃鸡腿呢。”说着,下手就拿。
解大夫满不在乎笑着,“好吃吧?是我媳妇做的。”
一个医生半开玩笑说,“小宋,吃了人家媳妇做的鸡腿,就手下留情,甭再当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啦!”
鸡肉填得子君嘴里满满的,又拿鸡腿空中一划,含糊地说:“鸡腿是鸡腿,第三者是第三者,两码事儿!”
一段日子里,解大夫与她形影不离,常见两人凑一块亲密地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病房的人们当中也引起议论,要他注意影响,甚至内科主任也找他谈话。解大夫矢口否认说:“没有什么,我只是和她谈得来。”就连叶雨鹤也怕要弄假成真,一次去试探她:“怎么啦?你是动真格的啦?”子君眼皮都不抬一下,“动真格的又怎么样?”一句话,噎得雨鹤没法子再往下说。
突然一天,子君却主动不再理解大夫了。同病房的病人们和医生护士都觉得好奇,有好事者企图探问内中究竟,她撇撇嘴:“这个人,没劲!”
“他怎么啦?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怎么啦!”子君瞪大眼睛,挺厉害地说:“这是个人私事,你管得着吗?”
叶雨鹤挺知趣,从不向子君打听此事。子君也不再提起了。她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惹出几桩事。临走,又做一件好事。出院前一天傍晚,她和雨鹤到外面散步回来,路过急诊室门口,那儿围一群人。她俩挤进去一看,一对农民夫妇跪在地上,拉着一个医生的胳膊哀求:“大夫啊,行行好,行行好吧!”医生急得满头大汗,“你死拽着我,我也帮你解决不了问题呀!”那位农村妇女目光呆滞,披散头发,脸皮蜡黄,声音嘶哑说:“大夫呀……求求你们啊!我死了没关系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呀,让我住院吧……”她的丈夫跪在医生面前,抱住他一条腿,哇哇大哭。医生抖擞着手说:“我真是没有办法呀!真没办法!让你们住医院,得由住院处批准,我也没有这个权力!”
原来那个农村妇女长了恶性肿瘤,需要开刀,又一时交不起八百元住院押金,只好一个劲儿哀求医生。子君冲动起来,跑到人群里,朝那丈夫背上拍一巴掌,“你还是男子汉呢,真不害臊!跪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还不想办法给媳妇借钱看病……”中年农民哇哇大哭:“借不来钱哪……”子君火了,踢了他一脚,又一把将他拽起:“起来!起来!快……别跪着!我给你钱!”她慷慨地把手头上的六百元钱全掏出来了。叶雨鹤也掏出了二百元,凑齐了八百元钱,送给了那对农民夫妇。夫妇俩又要给她下跪,她瞪起眼睛说:“又!又!又下跪!我……我最恶心人下跪了,你们再下跪,我就不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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