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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狗尾巴草的浪漫-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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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也有理,为何偏偏那时忍不住伸手,多此一举,是了,是了,“大忠大义之徒尽属你辈,当时是,只我一人像是贪生怕死,若不做点什么,羞于见人,因了,终要扯个相干之人…”扯个木愣愣的小女子蹚进这场祸水,就是忠肝义胆之人?
偷偷见其脸色,终是瑟瑟不能言,忍不住一把拉起壁角发呆之人,做了挡箭牌,“老松,今日之事,难道不该给我们个交代?”
“交代什么?”他一脸茫然,“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但凡想从老子这儿讨到一丝好处,老子便跟了他姓!”这后面的话,明显是对着施暴者所说,施暴者周身捆了麻绳,嘴里被老松报复似地塞了一团臭袜子,被打晕丢在角落。火光被风吹动,有轻微的摇曳,角落里的那团晻灒似乎也在微微地颤动。
逃到一个山洞,胁迫了城主、城主夫人、城主前夫人,外面埋伏着大军,天下着大雨……不过想好好吃顿喜酒,怎会如此莽撞?淅淅沥沥的夏雨一过,便就是秋天了。下个秋天,我们还在么?听着洞外的寒鸟,它说得过且过,得过且过呢。
“给。”烤香的肉串在树杈上,我拿着,倒吃不吃的模样,某些人看了心里着急,“你倒是吃啊!”
“耗子肉,没胃口。”
“娇气,阿菊又吃得香!”黄卦微怒,转眼又笑得谄媚,“吃那么快作甚,喝口水吧。”什么叫区别对待,什么叫弱肉强食,我算是知晓。没胃口只是一个借口,把她之鸡,换我之鼠,感恩戴德之人,或许就变成了我,怎能怨我娇气。
阿平拌了截馒头夹住鼠肉,望着老松,问我,“他在想什么?”
火光映出老松的面容,不笑不闹时,浓眉倒竖,颇有几分刚烈,我猜,“他或许在想,下个秋天,我们还能一起抢人,躲山洞,烤耗子肉?”
“嗯?”骆子平莞尔,转而赞道,“不失为好兆头。”
叹声善哉,低头猛啃光了肉,嚼碎了脆骨,只留下脚趾头。从旁递来半只鸡胸脯,“吃不下了,你吃吧。”一只茄子烤焉了,泛出紫色,黄卦只洒上盐,好心提醒他:“黄卦,该多刷层油!”
“呸!”赫赫,他是愤怒,或是嫉妒?
Whatever!




☆、A28

旭日东升,朝霞满天,清风拂面,天宇微蓝。
城隍庙破烂的大门,轻响,有半条裂缝从中隙开,里间黑暗暗的一片。晨曦之光芒挥洒大地,丝丝霞光透过门孔,照在了城隍大帝威严英武的身上,未斑落的金箔,反射着寸光,徐徐透出城隍,迎向斜晖,一切如同奇迹般,七彩清新流丽,婉转于空。
又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但又有那么些不同。一只猫爪拔在门上,既而从缝隙中窜出,懒洋洋地叫唤了一声,且向东又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肢沾地,另外三只极尽舒展,完美演绎金鸡独立。而后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爪子,便使尾做软垫,铺在其后,坐在上面一动不动,静看蛋黄渐淡了金边,收了银光金鞭,拂开万丈霞光。
微风拂面,吹动着野猫的胡须和毛发,如同稻田里的秧苗轻晃,安逸得眨了眨眼。轻点微澜,如同打破了水光的稻尖,轻颤颤,惹人怜。如同婴儿出生时,柔嫩安详的侧脸,如同少女醉卧软榻之时,娇憨可人,这只猫精深谙讨巧卖乖之嫌。
“黑虎,”有人唤,光见了,破不烂衫的小孩儿。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侧了侧,便听见又是那些老掉牙的念叨,“不要再去叼王大叔家的鱼干啦,王大娘会不高兴的,也千万别再去糟蹋王员外家的菜园啦,那个可恶的大胡子会打你呀…”有些暖意的温情。
庙内有人使劲咳了起来,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阵忙乱之后,又听小男孩急急道,“黑虎,你走了没有?晚上早点回来啊,城主府门外倒了好些美食,尽是没动过的,有你喜欢的鱼骨头呢……”
一只流浪的野猫,有了饭等,有了窝睡,又怕些什么,不把外面折腾个天翻地覆又如何甘心?!转而极速奔进树笼,飘若出尘,好似黑烟。
一道朝阳铺水中,加林又需红,半叶稻面,碎了春风…
王老汉家的婆娘又在晒鱼干,一大簸箕。野猫蹲在草茏里,难耐地伸出了爪子,心痒痒如蚁爬。王老汉家的婆娘回屋寻个么子东西,一道黑影似腾蛇弹出,急扑,随意一爪,钓了条花鲢,门响,又似回收的弹簧缩回,神不知鬼不觉,猫嘴上堵着只鱼,得意地喵呜一声。
“谁?”王老汉家的婆娘听见了声音,好似小孩儿的呜咽之声,可四周哪有人家,只有黄金条子丛林一处晃得厉害了些,这婆娘心中有些心虚,头皮发凉,外强中干地嘟囔了两声,“别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是些野猫发春呢…死猫,发春发到老娘外面来了…死男人还不回来…”
越说越是愤恨,越想越是烦躁,越想这样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这婆娘嫌恶似的丢掉了手中的鱼,这些鱼是城主大喜那日备下的,这鱼也是在府里当差的死男人拿回来的。忽地,这婆娘边回房收拾包裹,边哭得不能自已,又无人劝解,又无人倾诉,转而伏在**头上嚎啕大哭…这女人不都似水做的么?这日子不也这么哭哭啼啼过了么?可男人死了,又有什么过头!
等王老汉家的婆娘平静过后,才想起院子里放着鱼。这婆娘用围裙擦干眼泪,急急奔出,却见簸箕翻倒在地,鱼干四零八落。那时,她正哭得伤心,全没听到声响。一只野猫迎着阳光,餍足地舔着皮毛,油光水滑的鼻尖,仿佛昭示着他的恶行。满腔的委屈与愤怒在再也抑制不住,抄起身侧的木凳、笤帚、水盆,一股脑狠狠地砸了过去…
猫走了,徒留下身后满身的咒骂。还有**无以言说的悲怆,“你个死男人倒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剩下我一个人,孤独于世…如今,还要受只野猫的欺负…死男人你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没人做鱼,全晒成鱼干,却被只野猫糟蹋了…死男人…死男人…”
听见有人唤,毛茸茸的耳朵侧了侧,不是在控告它,遂跳上一截枝桠,入了密林。
除了毛茸茸的耳朵,一双脚下也有着厚厚的脚垫,足以使他无声地避开各个门房里的丫鬟仆人,沿着雕梁画栋的走廊,转了九曲十八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它要去菜园。
老管家近日得不了空闲,张罗着员外家大大小小的事物,已使他筋疲力尽,不想再动弹。偏偏这员外的小姐,与一向不对眼的三姨太,又为了个芝麻小事,闹了个天翻地覆,他想,等这段时间平静了,他就请辞回家颐养天年吧。
小姐唤他,“明日里出门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好了,小姐。”他答。
小姐点头,“近日里,我这三姨娘微恙,你去跟她说说,叫她在家好生休息吧,父亲那里,有我和二娘陪着呢,碍不了多少事的。”
“是,小姐。”他转身离开。
“哎,等等,”小姐又说,“如若她不愿意,我就去同父亲说,若是扫了父亲的兴,哼…”
三姨娘唤他,“老吴啊,这家你待了多少年了?”
“十七进府,如今也有几十年了。”他也忍不住唏嘘,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牙齿落了,头发白了,竟是藏也藏不住。
三姨娘点头,“十六我就跟着老爷,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看着的?”
“回姨娘的话,老奴瞧着呢。”他有些激动地道,瞧见了她的红颜消散,也瞧见了他的青春流逝。
“可是,你看看,”三姨娘指着院门,指间的丹寇越发娇艳,“这家人是如何对我的?老爷最近又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四姨娘在我这儿不知哭诉多少回了…这小姐也没有小姐的模样,不说是大家闺秀,也不如小家碧玉,不尊重长辈,又爱撒泼耍猴,我这做娘的心里,着实难过。你帮我准备晚膳吧,晚上请老爷来我这儿吃饭,小姐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
“是,姨娘。”他转身离开。
随手带上院门,瞧见芭蕉叶间,有只黑影一拭而过。他急急转到厨房,没忘姨娘的嘱咐呢。也没忘提醒挑水的大胡子,“快去后院,那只野猫又来折腾了。”大胡子一听,忙放了水桶,跳绽了两朵水花,打湿了管家背后的衣服,他堪堪往后退了两步,皱了皱眉。
管家见他愣在那儿,忙推了他一把,“还不开去,再晚些,今年可就吃不上大白菜了。”
大胡子讷讷地点了点头,脚一蹭就开溜。那些大白菜可是种给他小媳妇的,比命都珍贵。每个男人,都想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送给他的女人,那是爱的宿命。
野猫折腾了东厢的茄子秧,折腾了西厢的蒜苗,这一块菜圃备受煎熬。
待大胡子来时,正巧看见茄子秧架上,一朵紫色的小花,颤巍巍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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