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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烟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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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担惊受怕是怎样过去的;民兵每天只给他一点吃的和喝的,他又渴又饿,喉咙干涩得发烧,但最难受的却是蚊虫叮咬。这些蚊虫不管白天黑夜都狠命的叮咬他,咬得他浑身肿烂,坐立不安。他头昏昏的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模糊地祈求着天主保佑。不过,他清醒地知道,私藏武器这一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这一天吃饭后,有一个圆脸平头、说话象女人腔的人叫他走出禁闭室来对他说道:
“周老板,你私藏武器是人证物证俱在,必须好好交代。政府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给你两种选择:一是写好坦白交代书,把还有武器放在什么地方写出来;一是不老实交代,死路一条,你就写好遗书吧!”说完,从他鼻子里发出“吼、吼”的两声,他放下纸笔就昂着头走了。
他能写什么呢?他突然想到,这是一个阴谋。这个阴谋是要他死,这个人说的所谓“两种选择”都是死,是谋财害命!想到死,他心里一阵慌乱,突然感到可怕起来。他有那么多资产,有许多未竟的事业,有高堂慈母、娇妻爱子,他死了之后怎么办?这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这难道是天意么?这些天来,常听到有钱人的性命朝不保夕的一些消息,有的今天还活生生的,明天就死了。难道今天就轮到自己了吗?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啊!他想,也许是父亲在天上召他去了。他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流着眼泪轻声地祷告着,然后,颤抖着双手,写下了遗书。
那天的晚饭多了一点,还有点肉。他吃了一点,便坐在潮湿的泥地上一边想着这几十年来短暂的一生,一边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他今年才三十岁,二十岁起就跟着父亲做生意了。父亲在南洋过了大半生,抗战前曾在香港开织布业,香港沦陷后回家乡来办织布厂。家乡地处山区,日本鬼子打不到来。抗战时候有很多内地的人都逃难,举家往偏安的地方迁居,县城便迅速发展,生意也跟着兴旺发达起来。徐昌城一时竟有小南京之称。至解放前,父亲开办的信义布厂占了县城河背一条街,有二百多台机器,漂染和织布及管经营的就有三百多工人。从抗战胜利开始,布厂的生意已基本由他管理。他设计备料的“徐昌士林”是信义布厂的名牌,远销南洋海外。两年前,父亲又着手开了个金铺,生意一度看好;但后来红军白军战事频频,国民党的胡、谢部队两次光顾县城,福记金铺便不敢再开了。解放后,他本踌躇满志,想好了一套计划,准备在政府领导下,大兴民族工商业。但可没想到时不在我,他深深地为自己叹息,也为自己没有象某些商界朋友那样及时离家远走而后悔!
他又想到妻子。妻子陈兰英是他在县城高中读书时的同学,长得娇艳秀丽,十分漂亮,曾是学校的校花。她温柔顺和,他很爱她。她娘家也是从潮州地方迁来的,她与他结婚后,一直就在城里小学教书,这些时间来却都在家里担惊受怕。她和儿女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他又在想多病的慈母。
忽然,东边的墙上发出了蟋蟋嗦嗦的声音。他惊疑的望着。不久墙上出现了一个小窗户那样大的洞口,微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快出来,快出来!”外面一个人在小声说话。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心卜卜地跳起来了。墙洞开在齐腰高的位置上。那人把上半身探进来,伸手来拉他。他本能地把手伸给他,很快就爬了出去。
十月小阳春,外面正下着雨,天漆黑黑的,但常有电光闪闪,有几声闷雷。路很滑。那人也不打话,一手拿着一根棍棒,一手拉着他在前面走。他心里慌张,脚步空虚,打了几个趔趄却没有跌倒。他们朝岭那边的村外走去,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叫伯公坳的乱葬岗边。那人停了下来,拿出一条绳子,三下两缠,就把周树和绑了起来。
“好汉要做什么?”他颤抖着问。
“告诉你,周老板,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你村里有人出钱要杀死你!你是地主份子,活着也受罪的,不如早日见阎王去吧!你还有啥话说?我要你死得瞑目。”
“轰!”突然,一道电光闪过,天空响了一声惊雷。周树和看到了那人咬牙寰眼的狰狞嘴脸。只见他迈开脚步,抡起棍棒,就要劈将落来。周树和吓得魂飞九窍,他两脚像筛糠般的打颤,只眼睁睁的看那棍棒朝自己的头顶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哎哟!”一声,棍子没打下来,却见那人跌倒下去,他跌到前面地上一个坭凹里去了。
依稀的电光下,只见斜刺里跳出来一个人,他拿起摔在一边的棍棒,对坭凹里那人喝道:
“吴日牛,谁要你谋杀好人,说出来饶你狗命!”
“是、是你们村、村的农、农会长易贝车要我杀他的!”吴日牛趴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易凌胜在村间有一个雅号叫易贝车,贝是赌字的偏旁,车是输字的偏旁。他是赌输身家出了名的,故有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许多本村或邻近的人不知道他的正名却只知道他的雅号。这吴日牛是邻村人,专干抬脚挖泥窿的营生,也是远近无人不识的。
“他怎么对你说?”
“他说这周树和是地主,私藏武器妄想变天,应该处死。杀死周树和后,他叫我把他埋了,并取下他的信物交给他,赏我两担米十吊钱。”
“天杀的,今天我把你们两个都剁了!”
“好汉饶命!”吴日牛爬了起来,浑身泥浆跪在地上说。
原来,救周树和的不是别人,正是铲头的父亲周金富。周金富年长周树和一岁,是周家村里的武打师傅。他父亲早丧,靠母亲做针线活和帮人打短工维持生计,从小受苦。后来母亲到周伯年家煮食,小金富便常出入福源楼,逐渐与念小学时的周树和相好相知。因老实听话又有礼貌,便备受周老太的关爱。稍长便叫他到城里去打工学做生意。但他生就一个好身材,长得虎臂猿腰,无心学做经营,却常到城里武馆去舞拳弄棍,练就一身武艺。后来,母亲生病,幸得周老太出钱请医生治好。母亲病愈后他回家来设馆授艺,也教出了不少徒弟,在一村八堡中颇有些名气。他的妻子是在福源楼打工的妹子,也是周老太撺掇的。所以,周伯年一家,实是周金富的恩人。
那一天吃晚饭时,他听铲头说,他和几个小朋友到茔下塘摸蚌摸到了许多枪和子弹,交给了农会,奖了五毛钱。铲头还把农会奖的钱买了一包香烟来孝敬老爸。他摸摸儿子的光头,夸了他几句,还没在意。可是,第二天又听说农会长叫他们几个小马骝到福源楼门前的玉泉池去摸,并且,竟然又摸到了子弹武器,他就心里犯疑。再后来听说农会捉周树和去审问,他便知道必然要出事了。这几日,他暗中密切注意起来。今夜天黑下雨,估计会有情况,他便在小学校旁边监视了半夜。刚要离开,忽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猫着腰在东边挖墙洞,后又见他带周树和出村,便一路跟着不离。当吴日牛举起棍棒要劈下去时,他在土墩后一个箭步跃上去,飞起一脚,咚的一声便将他踢到泥凹里去了。这一杀手锏叫飞鸿无影脚,正踢中了吴日牛的腰部,直疼得他起不了身,坐在泥凹里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
周金富正要举棍劈打吴日牛时,周树和连忙拦住。
“放他一条命吧!”他说。
第二天,乱葬冈上多了一个新坟。据吴日牛说,这新坟里埋的就是地主周树和,但这事只有他和岭塘村农会长易贝车才知道。吴日牛交给易贝车一只怀表,一支派克钢笔,这是周树和身上的信物。易贝车查验信物后给了吴日牛两担大米,十吊钱。
周树和的家里被通知:农会怀疑周树和私藏武器,但他被传讯后畏罪潜逃,现正报告政府通缉。一时,家里无法打听他的下落。
铲头的爸爸出外做生意去了。走的时候他对铲头母子说,要好久才能回来。走后,他的家庭成份被划为中农。
不久,吴日牛病了。腰部积瘀,起不了床,又兼发冷发热,不到一个月便一命乌呼了。有人说他死前大叫“地主饶命!”大约是做了亏心事,被鬼谋死了。易凌胜听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不久,他的痨病婆娘也死了。他夜晚一个人不敢出入,并且,每天晚上都要把一张刀放在床头镇邪,才能睡觉。
星星还是那样的晶亮,月亮还是那样的柔和,太阳还是那样的猛烈,村里的小溪流水还是那样的清幽,那岭上的榆林还是那样的静穆。可是岭塘村的一切人和事却在一两个月中全变了。
先是划为地主成份的十五户人家全都被扫地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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